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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第 2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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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血煞盟·双刃同辉
血煞盟总坛的晨雾里飘着药香,南胥月站在药房门口,看着润玉将最后一味“凝血草”碾成粉末。他左额的伤疤已结痂,泛着浅粉色的新肉,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间,竟照出几缕极淡的白——那是雪崩时寒气侵骨留下的痕迹。
“坛主说,巫蛊门的残部躲进了万妖岭的迷雾森林。”她将刚熬好的药汤放在案上,陶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他们带走了灵山派的‘噬心蛊’,据说能操控中蛊者自相残杀。”
润玉的碾药杵顿了顿,粉末在石臼里积成小小的山。他抬头时,目光扫过她缠着绷带的右手——那是昨夜处理巫蛊门毒囊时被划伤的,虽及时用了清毒粉,指尖仍泛着淡淡的青黑。“迷雾森林的瘴气会加重你的伤。”
“总不能让他们带着噬心蛊祸乱江湖。”南胥月端起药碗递给他,碗沿碰在他唇上时,两人都顿了顿。这亲昵的动作自三天前盟规石前立誓后,便成了寻常,却总让她耳尖发烫。
润玉仰头饮尽药汤,苦涩的味道漫过舌尖时,他突然笑了:“还记得三年前你把药熬糊了,硬逼我喝下去吗?”那时她刚学制药,药汤苦得像胆汁,他却捏着鼻子灌了大半碗,只为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
“那是为你好。”南胥月转身去收拾行囊,耳根却红得更厉害。行囊里躺着两柄剑,裂冰剑的剑鞘上多了个小小的“玉”字,是润玉昨夜用匕首刻的;断水剑的剑穗上则系着块月牙形的玉佩,是她寻来的暖玉,据说能安神。
万妖岭的迷雾比传闻中更浓。南胥月的长鞭在前方探路,鞭梢扫过齐腰深的毒草,溅起的露珠落在玄甲上,瞬间融成细小的冰粒——裂冰剑的寒气正顺着她的血脉流转,压制着右手的蛊毒。
“往左拐。”润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断水剑指向左侧的密林,“迷雾里的瘴气在那边更淡,应该是出口的方向。”他的指尖贴着她的脉搏,能清晰地感受到蛊毒的异动,每一次跳动都像细针在扎。
南胥月依言转向,长鞭却突然绷紧,缠上头顶的古树枝干。几只巴掌大的毒蛾从叶缝里扑出来,翅膀扇动的粉末落在地上,竟烧出点点焦痕。“是巫蛊门的‘腐骨蛾’。”她低喝一声,裂冰剑出鞘的瞬间,寒气漫开,毒蛾触到冰雾便僵在半空。
润玉的断水剑同时挥出,剑光劈开僵住的毒蛾,却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迷雾中的瘴气刺激了他的旧伤,左腿的疼痛顺着骨骼往上窜,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你别动。”南胥月的长鞭缠上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了半分,“我来开路。”
她的裂冰剑在前方织成冰墙,毒草与瘴气一碰触便凝结成冰,润玉跟在她身后,断水剑则护住两侧的盲区。两人的步伐竟比演练时更默契,她的剑势凌厉如霜,他的剑招柔韧似水,冰与水在迷雾中交融,硬生生开出条通路。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诡异的铃铛声。南胥月的动作猛地一顿,右手的青黑瞬间蔓延到手腕,疼得她几乎握不住剑。“是噬心蛊的引铃!”她咬着牙道,“中蛊者听到铃声会失去神智。”
润玉突然捂住她的耳朵,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竟让那钻心的疼痛减轻了几分。“闭气,别看周围。”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安抚的力量,“跟着我的脚步走。”
南胥月依言照做,却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迷雾中渐渐浮现出人影,是被噬心蛊操控的江湖人士,他们双眼赤红,举着兵器往两人身上扑来。润玉的断水剑在她身前划出半圆,剑光避开要害,只挑落对方的兵器,却因此被一人的刀划开左臂,血珠滴在迷雾里,像绽开的红梅。
“润玉!”南胥月挣脱他的手,裂冰剑的寒气骤然爆发,将扑来的人影冻在原地。她转身时,正看见他用断水剑抵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里竟有了几分迷茫——刚才的血滴溅进了他的眼睛,噬心蛊的毒素开始侵入。
“别看铃铛!”她厉声喝道,长鞭缠上他的手腕,将断水剑硬生生拽开。同时挥剑斩断挂在枝头的引铃,铃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她拽着润玉扑向右侧的石壁,躲开了残余中蛊者的围攻。
石壁后是个狭小的山洞,南胥月刚点燃火折子,就被润玉按在石壁上。他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混沌,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间:“南胥月……杀了我……”
“闭嘴!”她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将早已备好的清蛊丹塞进他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带着刺喉的辛辣,润玉猛地咳嗽起来,眼里的赤红渐渐褪去,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
火折子的光在洞壁上跳动,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南胥月看着他额角的冷汗,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柴房,他也是这样,中了灵山派的迷药却死死咬着牙,说什么也不肯伤她分毫。那时他的手还很嫩,没有如今这般布满厚茧,却同样攥得她生疼。
“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伸手抚过他汗湿的额发。
润玉的呼吸渐渐平稳,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差点……差点伤了你。”
南胥月的指尖顿了顿,突然笑了。她抬手搂住他的肩,火折子的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将暖玉的温度一点点传过来。“你不会的。”她轻声说,“就像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让我有事。”
洞外传来脚步声,是坛主带着弟子们赶来了。润玉直起身时,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南胥月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长鞭在掌心绕了两圈,对洞外喊道:“巫蛊门的引铃已毁,速查中蛊者的踪迹!”
走出山洞时,迷雾已散了大半。阳光穿过林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润玉的断水剑与南胥月的裂冰剑偶尔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剑穗上的狼牙坠与月牙佩轻轻摩擦,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有弟子凑到坛主身边,指着两人并肩前行的背影,小声问:“坛主,您说盟主和润玉师兄,谁的剑法更厉害?”
坛主捋着胡须笑了,目光落在那两道交辉的剑光上:“傻小子,真正厉害的不是剑法,是心。当两把剑的心跳到了一处,就没有破不了的阵,没有赢不了的仗。”
南胥月似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润玉刚好抬头,两人的目光在阳光里相撞,像两簇跳动的火焰。他突然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断水剑的剑鞘轻轻碰了碰她的裂冰剑,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很轻,却像敲在血煞盟的土地上,敲出了新的传奇。从此,血煞盟的双刃不再是孤锋,而是同辉的日月,既能劈开江湖的风浪,也能守护彼此的温暖,在烽烟散尽后,共看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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