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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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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闵先而言，这场聚餐在一片混沌中结束。
他有点酸涩地意识到自己喜欢叶胜。
可叶胜是个直男，前车之鉴已经十分惨烈地摆在了他面前。
何况叶胜虽然对他好，但不是那种喜欢他，尽管叶胜很照顾他。
叶胜对所有人都挺好。
该死的一视同仁，该死的都挺好。
闵先的心沉在一望无际的深海，微妙的起伏。
回到家，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书本，困难重重地让自己看进去，做完几道题，他如释重负。
闵先望着窗外，仔细的捋着这一切。
他现在已经无法否认他喜欢叶胜，或许曾经还能麻痹自己，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给自己洗脑，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他喜欢叶胜。
他时刻关注叶胜的状态，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叶胜，他会为了叶胜吃醋，他希望叶胜的目光只为自己停留。
赤.裸.裸的喜欢，再明显不过。
窗外的大树抽出嫩枝，深夜里，闵先看不出绿意，但他依然能看到新生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往外冒，闵先开始直面自己的内心。
然而，风还是冷的，新枝在风里摇曳，闵先十分清楚，他在飞蛾扑火。
首先，他的重心势必要放在学业上，其次，叶胜是拒绝过周野的大直男。
他不敢想万一。
他不觉得自己是例外。
他不认为叶胜会为了他例外。
周一到了学校，闵先有点萎靡，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苦恼苦情的病殃殃作态，他想躲叶胜，但真离叶胜太远或者看不见叶胜，他心里又不舒服，蔫蔫的。
数学课，小杨在讲台上讲教案，底下哗啦啦一片翻找学案声，闵先已经看了半页，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还在低头四处乱翻。
叶胜的桌格里是不怎么整齐的，里面有书本，有习题册，有一张又一张皱巴巴的学案和试卷，说不定还能翻出陈年的胶带和半块橡皮。
叶胜找了半天，越来越心虚，学案是前两天发的，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小杨已经开始讲学案上的第一道题，他此时显得有点尴尬。
闵先也有一点尴尬。他能感觉到叶胜在不停的找学案，目测没有找到的希望，而他，貌似可以和叶胜分享一张学案。
闵先坐立不安，犹豫不决。
叶胜找的满头大汗，终于厌烦了，他悄悄凑过来，低声和闵先说:“学案借我看一下。”
叶胜开口的刹那，闵先似乎料定他会这么说，或者说料定他会开口，同步把学案平移到两人中间。
叶胜被这惊人的速度愣了一下，很快他抬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羞涩地表达了对同桌的赞赏。
小杨在台上讲什么东西闵先没太听清，他脑子里像有一波又一波的水波起伏，由于要看同一张学案，他和叶胜离得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叶胜身上的温度，隔着空气灼烧着他脸上的皮肤。
原本一起看一张学案对同桌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但闵先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狂奔的心跳为这件事加了一层滤镜，此刻的时间被拉慢拉长，声音远去，思绪混乱，空气里无比暧昧。
闵先忽然感到辛酸，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朝远离叶胜的方向移了移。
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想靠近，但他只能躲。
心跳终于慢下来了。
闵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忽而，叶胜的笔吧唧一声落到闵先脚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技艺不精，我来捡。”叶胜尴尬地弯腰，朝闵先身上凑了过去，他的脑袋快挨到闵先的大腿，才够到地上的笔。
闵先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猛的又跳起来，像坐过山车似的，冲向下一个高点。
杨成在讲台上讲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脑子里全是叶胜叶胜叶胜......
闵先扶着前额，摸着胸口叹了口气。幸亏学案上的东西他都掌握，不需要学。
窗外艳阳高照，窗边的大树枝芽末端，已有点点绿意，阳光在树梢跃动像他们现在这样，在最好的年华。
在这样的阳光下，在这样的年华里，叹气没有声音。
下了课是课间活动时间，班长郭阳组织大家大扫除，闵先被分到了拖地，他拎着拖把到卫生间冲洗，叶胜拎着一桶水，接完水后看到闵先，眼尖的他对闵先说:“袖口湿了，你怎么不把袖子挽起来？”
闵先怔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他以为叶胜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过了两秒，叶胜走到他身边，抬手帮他挽袖子。
闵先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往后退，看了四周一眼，卫生间里此时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外面倒是很吵闹。
“干嘛？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叶胜说。
“不用，我多注意就好了。”闵先不自在地说。
“你腾不出手我帮你啊，别客气。”叶胜大大咧咧地说。
闵先好像轻飘飘又叹了口气。
“你最近总叹什么气？”叶胜不经意问，“上课的时候听到你叹两次气了。”
“你听到我上课的时候叹气了吗？”闵先瞪大了眼睛。他心里微微晃动，原来不只是他上课时关注叶胜，叶胜也会关注他吗？
心里仿佛有新芽冒了出来，随风微微晃动。
叶胜趁闵先震惊和心里荡漾的时候，靠近他，直接帮他挽起了袖子。
这下，两个人都震惊了，同时看向闵先的胳膊。
一道狰狞的疤，蜿蜒其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陈年旧疤，承载着过往的心酸，除不掉，消不了，永远印刻在他身上。
沉默蔓延，叶胜几次想开口，没有开口，但最终还是他先说:“怎么弄的？”
“烟烫的。”闵先漫不经心地说。
“你继母干的？”叶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
“嗯。”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叶胜第一次看到闵先背上的疤时，他已经知道闵先有一个悲惨艰难的过往，但背上的疤容易藏，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注意到，可手臂上的疤到了夏天，一定会露出来，除非闵先一直穿长袖。
叶胜不敢想象到了夏天，闵先会怎么做。
叶胜抬手，抓住了闵先的手腕。叶胜的眉头微微皱着，眉间似乎流淌着很多复杂的情绪，闵先猜不到，可他的心泛疼，像被传染似的。
“现在不会有疤了。”闵先看着叶胜的脸，叶胜神情严肃又复杂。
闵先想把手缩回来，他挣扎了一下，但叶胜没有松手。
卫生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闵先立刻用力把胳膊抽了回来，挣脱了叶胜的手，把袖子放下来。
两个人鬼鬼祟祟站在卫生间里靠近门口的一边，进来的两个男生看了他俩一眼，上上下下打量，叶胜拉着闵先的胳膊走了出去。
叶胜把人拉到拐角的楼梯口，朝着墙壁沉默半天，转回来，说：“几条疤而已，你以后可以大大方方露出来，起码在我面前可以，可以被我看到，这有什么。”
闵先眼里微微闪动。
起码在叶胜面前，他可以做自己吗？
“别害怕，也别觉得难为情，疤虽然丑了点，但没长你脸上，你依然是帅哥啊。”叶胜说。
闵先脸红了一下，但他很快冷冰冰地说:“胳膊和脸有区别吗？”
“对不起。”叶胜低下了头，他重新隔着衣服抓着闵先的胳膊，有点像撒娇，“帅哥会在意一道伤疤吗？要不要我改天纹个疤陪你啊？”
闵先有点恼，尽管他听到这句话心里是很开心的，想大哭一场的那种开心，他着急地说：“不要，不可以，绝对不要，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纹身，你也不可以。”
“为什么？”叶胜不理解，“我的胳膊我做主。”
“不行。”闵先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喜欢，你的胳膊不只是你自己的——”
叶胜:“？”
两个人视线一对上，都立马滑开，氛围忽然不对劲起来。
闵先没有说完的话，叶胜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喂，你俩在那儿磨磨唧唧干嘛呢？俩男的聊什么聊！快打扫！”钱嘉超朝他俩喊。
“哦哦哦。”叶胜反应过来，拎着水桶往回走，闵先摸了摸头，也赶回去继续拖地。
又有个秘密悄无声息的像水波一样漾开了，只有两个人知道。
但闵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他的心，越来越乱了。
过了几天，叶胜忽然发现，自己的同桌不怎么搭理自己了，总是冷脸。
他约闵先一起吃晚饭，闵先一次以自己不饿为理由拒绝了他，一次以自己要做完一套卷子再吃饭为理由拒绝了他。
上课时，闵先也很奇怪，他偶尔目光飘过来，自己抬头时，他又立马低头。
叶胜百思不得其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