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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地宫行重云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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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屿昏沉间从榻上醒来,午憇睡得太久,冗长的梦让他沉溺,向窗外望去,现在只余黑木上夕阳残影。
这是他和白兄驻留东南的第二天,昨晚是他和白兄同榻的第一次没有想象的彻夜长谈 ,剖心解肺,好像只有他激动地半宿才睡。
沈屿的心情很复杂,内疚羞恼萦绕心头,或许是王宝阁那一柱子给脑子里的淤血都敲散了,他近来总是在一次次的梦中隔着层纱见到她。
她的一肌一容,一举一动好像都能牵动自己的心神,心中的悸动,面上的红灼无一不昭示着自己赤诚的心意。
沈屿将自己揉进被褥,深吸了口气,算了,急促的心跳渐渐变得平静,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错杂的片段也被搁置,太不该了,怎么能将白兄和自己那薄情寡义的未婚妻放在一起呢。
柔软白洁的布料滴下清水,沾湿干燥温高的地面,沈屿把陆矢召过来问:“白公子在哪儿了?”
叫这么客气了?陆矢心里诧异,回道:“白公子还未回来。”
“还未?”沈屿拧眉:“你下去吧。”
昨夜白玉睡前同他讲了,今天又要去一趟古家商会取一样定做好了的东西,不知为何一想到古家家主和他的男妻,沈屿心里总会想到白玉和…于是便没伴着白玉同去,可是都这个时候了,白兄怎么还未回来。
莺语馆
红烛摇曳,轻纱曼妙,脂粉的香气腻人,沈屿憋着张冷脸从人群里穿过。
这莺语馆所在的一条街上哪家都有能勾人心魄的妖精,所以若真的只是烟花杨柳之地也不会红火到这个地步。
莺语馆的二楼就是与刚进门一片截然不同的风景,穿着青衣秀丽的女子在半隔间里烹茶,笛音琵琶声不绝于耳,自怀文人之志的公子哥和书生与红颜知己调笑好不快活。
“这位少爷气势汹汹的,究竟是要干什么呀~”眼光毒辣的老鸨观察许久才露面,蹭过香膏的手帕轻轻的就要往沈屿身上招呼。
沈屿心里门清,再多花样左右也不过是花楼罢了,眼神锐利地盯着老鸨道:“我找人。”
白玉如画的眉眼溅上几分血渍:“人在哪儿?”
结构精巧的乌金铁扇横出刀刃从渗血的脸面伤口抵去脖颈。
南音维持着端庄的声音:“公子要找谁?”即便如此不留余地的利刃还是微微穿破她从面部延下的假皮。
“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你觉得自己伪装得甚好,与你谈了这么一会不过是想知道你到底通过黄莺的身份对雀楼了解多少罢了。”
“呵,白公子好算计,”南音冷笑道。
“少说废话,”沈屿打断老鸨客气的套话,把剑抽出来横在她心口前:“带我去找。”
老鸨确实怕面前的人坏了主子的好事,但是眼看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忙哆嗦着身子领着沈屿去了三楼。
老鸨眼见着经历过一番打斗混乱的房间心里诧异,怎么这么激烈。
沈屿面色极差,他一听白玉去这烟花之地就莫名不舒服,一想到明月皎皎的白兄也会有一般男人情事上的情态他的心情有更为复杂,平白生出燥热之意。
“你们南域的人真的很闲,”白玉的声音在地宫里回响,不辨喜怒。
大凉国皇宫布局森严,皇室更是个个贪生怕死,南域人退而求其次把探子派到民间,若不是他在近几日的情报里察觉不对,这南域的臭虫都要在雀楼产上卵了。
但仅仅是能在东南这地挖出这么大块地也不是光靠闲的。
“唔!”南音的小腿被白玉狠狠一划,却并未丧失行动能力,鲜血洒在昏黑的角落,不那么令人轻易觉察。
剧烈的疼痛让南音发出惨叫,却被布巾全压在嘴里。
“别搞小动作,好好带路”白玉看向那块明显不对劲的砖块,眼里寒光闪过。
这么大的地宫不会只有防止旁人误入的机关,一定还有南域的人在巡查看守,南音绝不会安分下去,堵住她的嘴防止引来人只是缓兵之计,必须在被人发现之前找到黄莺。
“好好带路。”
南音脖子上的血痕渐深,心里暗恨:不愧是雀楼背后的主子,半点糊弄不得,得另想办法。
地宫上的沈屿也很快发现了不对,找到了开启暗门的机关,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密道,心里想:难不成白兄是为了正事吗,可是房间里混乱的模样——
他心里不由担忧起来,绷着张脸,打晕明显不知情的老鸨,循着幽深的隧道一步步往下走了去 。
地宫暗牢里的黄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从失血过多的昏迷中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