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5元素X教导X沉寂的对话 ...
-
元素。
万物之源。
赛恩斯从非常、非常幼小的时候，就对这个世界充满兴趣。
爬动的昆虫，那纤细的肢体仿佛十分脆弱，又充满着生命的魅力。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结构？生物是如何运作的？生命又是怎么产生的？
捕捉、切割、对比、保存。
但无论如何细心地制作标本，他却始终无法再现使生物活动起来的那个瞬间。
直到他六岁的那年，一位主教在拜访家父之余，临走前注意到了在前厅捧着瓶子看的赛恩斯。
“赛恩斯，你在看什么呢？”
“又失败了……”
小男孩喃喃自语，他于是好奇地走近，看到瓶中濒死的甲虫。
“你想饲养它吗？”
仁慈的主教如此猜想，并伸出手，向小男孩示意把甲虫放在上面。
当瓶子倒置，已经僵硬的甲虫掉落在他掌心的瞬间，赛恩斯目睹了奇迹。
那只小小的生物不过少顷便弹动了下触肢，充满活力地挣扎起来，还没等他惊叹，便翻然振翅而飞，消失在屋檐外的蓝天。
“抱歉……我没能抓住它。”
主教遗憾地对小男孩说，带着歉意的微笑。
他只是愣愣地望着屋外的天空。
他看到了。
甲虫死而复生的那一瞬间。
“奇迹……”
“奇迹？不，孩子，这只是很简单的魔法。”
主教哑然失笑。
“你将来也会学习到如何去运用它的。”
他合拢掌心，再次摊开时，一只闪烁着辉光的蝴蝶从中飞出，停留在男孩的指尖。
“看，当你学会如何运用这些元素……这个小家伙会代替它陪伴你一会儿。”
元素？
他盯着在指间飘飞的白色蝴蝶，它模糊的身躯就像不存在世间的精灵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就在主教离开之后，他的目光仍然不舍得从这个神奇的造物上离开。
这是魔法？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抓住这只柔顺的光蝶，它被服帖地夹在他的指间。
它的触须颤动着，和活着的生物别无二致。
赛恩斯低下头，试图去看清它纤细的腹部内部到底是什么结构。
在探究的目光中，它被轻轻地撕下翅膀，那空洞的伤口只洒落了一些光屑，然后又一些，直到最终它的身躯化为虚无，赛恩斯一无所获。
他合拢双手，但光粒最终消弭在空气之中。
多么神奇。
他想起主教的话语。
死而复生，创造生命，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只要掌握元素，学会魔法，他也能创造同样的奇迹。
“就像这样。”
巫妖扬起嘴角，冰蓝色的瞳眸在昏暗的木屋内闪闪发光，摄人心魄。
“张开你的手，伊莱莎。”
伊莱莎懵懂地摊开手，巫妖在其上用冰冷的手指轻微拂过，在淡淡的瘙痒中，她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细密爬动。
她低下头，就看到一只黑色的蝴蝶从两人交错的手掌间凭空扑出，飘然飞舞。
伊莱莎睁大了眼，不由得仰起头，用目光追逐着在空中舞动的倩影。见此情景，巫妖轻笑出声：
“元素组成万物，而我们通过魔法来操控元素——就像这只蝴蝶，它也是元素的产物，你能看到空气中四散的元素吗？”
“可是，我看不见……”
要教会一个蒙昧的村民，开启她的第五种感官，无异于让秉烛行走的盲人看清道路。
巫妖懒得多费口舌，他发明出了一种更聪明的、揠苗助长的方法。
“看着我，好孩子。”
黑蝶拐了个弯降落，诱使着伊莱莎的目光再次往巫妖的方向看齐，她痴迷地注视这神奇的造物，浑然不觉自己视线的移动。
“对，对，就是这样……”
黑蝶最终停留在她的额间，伊莱莎大气也不敢出，仰起的面庞满是渴望。
巫妖将手放在伊莱莎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她毛躁发黄的头发，随着她胆怯的黑色眼珠向上看去，巫妖的手向下移动，不知不觉地覆盖在她的额头之上，遮住了大半视线。
黑蝶因为狭窄的空间而躁动不安，纤细的触肢抓挠着她的眉心，带来轻微的战栗。
“可能会有点疼，你会忍住的，对吧？”
就在伊莱莎在狭窄的视野中茫然失措之时，她听到巫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他的掌心逐渐用力，挣扎的黑蝶被夹碎了身体，化为齑粉，与此同时，与掌心接触的额头闪过一道暗芒。
一阵剧烈的疼痛冲击上伊莱莎的头颅，仿佛大脑被狠狠地搅拌一通，过度的混乱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震颤，眼前闪过阵阵白光。
她痛苦地弯下腰试图逃避，却被一只手抱起，顶得胃部又开始翻涌，但她无暇他顾，脑海中开始回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闪烁的斑点、斑驳的杂声逐渐成形。
失真的影像即使闭上眼睛也在不断地灌入，重重地在意识之中刻下烙印，陌生的符号、陌生的景象、还有……熟悉的人。
在长阶之上翻阅厚重书籍、镜子之中侧颜一闪而过的黑袍学士。
伊莱莎朦胧的意识从恐惧之中清醒片刻，认出了那是谁。
赛恩斯……
紧接着，她的意识就被混乱的浪潮侵袭，拆解得七零八碎，深深沉入了翻滚不休的信息流之中。
伊莱莎垂着脑袋，她昏过去了。
她的大脑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你认为巫妖过于贪图方便了。
他把昏倒的伊莱莎安置到床上，也坐在床边，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要如何度过，但却听到巫妖再次开口。
“……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如此无趣了。”
他望向窗边，似乎在思考别的事情。
“你……应该有察觉到吧？”
巫妖没有对着伊莱莎说话，他似乎笃定你能够听到他的话语。对于他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你这件事情，你保有不确定性，不过目前他似乎热衷于自问自答。
“这个地方，已经不存在'适合人类居住'的光元素了。”
他望着黯淡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
“这是个……死地。”
伊莱莎的躯壳沉睡着，你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你并不喜欢提前了解世界的背景，即使你有可能知道，但你尽量不去破坏美好的游戏体验。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有意识吗？美丽的灵魂？……”
寂静的空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无论如何，我都得带她离开这里，毕竟我们做了约定，我得做个合格的伴侣。……虽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这里肯定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巫妖托着腮，他精致的面庞带上几分忧郁，明明不需要呼吸，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明明刚刚醒来，却得到了这么令人难过的消息。更令人伤心的是，眼前明明有这么令人感兴趣的灵魂，却不能好好挖出来瞧一瞧……”
就在你怀疑对方真的准备对你的小女孩惨下毒手之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甜蜜地笑了。
“不过，等待也是一种乐趣。就像现在，多亏有人唤醒，让我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我的老朋友们都怎么样了……希望他们不要死得太早，我会很无聊的。”
巫妖的自说自话没能给你带来任何影响，你暂时对他和伊莱莎之间能否产生你所期望的情感联结产生了失望之情。
从伊莱莎得到的零碎记忆来看，这个家伙，完全是只对研究有兴趣的狂人。
不过，他的过去也许会是一道闸门，他的那些老朋友，应该也会带来什么线索。你相信只要随着剧情不断发展，你所期望的事情就在不远的将来……
秃鹫粗哑的叫声同时唤回了巫妖和你的思绪。
它从窗外飞进来，通过与召唤物之间特殊的联系，巫妖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它传达的讯息。
“找到最近的村落了吗？很好……接下来，我们就先往这个国家的王都进发好了。”
巫妖的微笑中，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意味。
你窥视着他冰蓝的瞳眸深处，感受到了一丝巫妖腐朽的灵魂深处仍然燃烧着的、森冷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