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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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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玲玲。
是希帕蒂亚学院的下课铃声,走廊上吵吵嚷嚷的跑过一群又一群学生。
他们跑叫着冲出门,商量着下节课上完中午吃些什么。
与之相对的是一墙之隔,静可闻针的活动室。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四道轻浅的呼吸声。
打破宁静的,是活动室正中心一声被刚刚铃声吵醒发出的“唔”。
谢今渡伸了个懒腰,转头又趴下了,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但还是困。
靠近门口的男生失笑一声,靠着门框看向中间。
“哟,爱洛公主终于醒了啊,缺了个人咱们兄弟几个都不好开会。”
“噗,爱洛公主,睡美人,哈哈,你也就敢趁他还不清醒的时候这样叫。”
他身旁的男生搭上他的肩,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池州把肩上的手甩了下去,嫌弃道:“去去去,我有正事。”
男生起了劲,再次把胳膊搭池州身上,有些不正经。
“什么正事值得打扰我们家爱洛·今渡公主睡觉啊?”
“夏颂,你有完没完!”
池州气急败坏把他手甩出去,门框也不靠了,兄弟也不叫了,躲的远远的。
看着夏颂没有追上来的举动,池州放松下来,装模作样把肩上不存在的灰拍干净。
这才开口:“我想说,最近学院又招了两三个特招生,要不要去告诉他们,这里是谁的地盘。”
“嗤,崽啊,你当自己是什么老大啊。”
“还地盘,想当山大王,得回你的幼儿园去。”
夏颂没有在意逆子嫌弃的动作,他嘲讽的能力一直都很强。
“滚滚滚,什么大王,说正事呢,你别吵。”
池州被惹炸毛了,快速把消息说了,生怕晚了又被怼回去。
“是特招生里面有个Alpha,信息素等级很高,说不定下个月去主院有他一个名额。”
“这种浑身上下一股穷酸味的alpha,谁踩到他的影子都会觉得晦气。”
“是吧,夏颂。”
说起主院,夏颂不吭声了,关闭了他的淬毒机关枪,随手拿出卡纸折着玩。
希帕蒂亚学院分主院和外院,主院聚集了差不多全联邦所有适龄Omega。
要知道,在这个Omega出生率只有不到千分之六的情况下。
大部分普通beta从来没有见过Omega,就算是Alpha,按比例来说全联盟只有七分之三的Alpha才有Omega。
塔的律法把Omega保护的严严实实,一点空子都没有。
主院说着是学院,背地里学生都说那是漂亮的特级监狱,像逗趣的鸟笼。
从外面向内看,五米高的铁丝网围栏围了五公里。
层层叠叠的月季藤遮盖窥伺的视线,翠绿色的植株上,大朵大朵粉色,紫色或是艳红色花朵交织,四季如春,编织着迷梦。
妖艳的月季下是带刺的藤蔓,发达的根系贪婪啃食着地底十年前,百年前或者更久远前的肥料。
漂亮,精致,又极致危险。
不过对不知情的学生来说,最可怕的还是网下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照亮你的美。
谁要是敢碰一下铁丝网,保证不出六小时,大头照就会高清□□的挂到学校布告栏上,并且贴心的通知班主任。
轻则记过,重则退学。
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信息素等级最高的Alpha在没有Omega允许的情况下,想见Omega一面也非常困难。
而希帕蒂亚外院,每个月都有选出合适Alpha和主院内Omega联谊的活动,因此无数人挤破头都想把孩子送进外院。
名声在外的希帕蒂亚外院,就这样成为了权贵子女的专属学院。
某池姓男子不以为意,外院和正常学校也差不了多少啊,就是有一整个内院的Omega当噱头。
随即被认为是凡尔赛而挨揍。
差多了好吧,那可是Omega!!!
Omega啊!!
扯远了,说起来今年特招生好像比往年多了几个。
因为大多数学生都是达官显贵的孩子,而学院的校训是对任何事物的仁慈与平等。
所以为了表现这一美好品质,每年都会在贫困地区抢(划掉)招几个成绩名列前茅的特招生。
学费学杂费全免,每月还有食堂餐补。
如果成绩排名没有低于100名以下,一年补助两万,今年好像还加了特长生……
“诶,给点反应好不好。”
池州看着面前三个人,一个折纸,一个发呆,还有一个没清醒。
池州看看这个,狗都不想理,看看那个,不感兴趣,有点不好说话。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算算时间正好,公主的起床气一般也只有10分钟,转头找上了还有点迷糊的谢今渡。
“诶诶诶……”
“今渡,今渡,给点反应。”
虽然谢今渡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起来心情不好,但是池州知道有什么事叫他就对了。
自从谢今渡和池州几个来了希帕蒂亚,联谊会一直都是这几个顶级Alpha去往主院,很少出现新人了。
谢今渡抬起头,窗外纵横交错的树枝切分着阳光,在桌椅和白墙上印下绿意。
活动室在4楼,现在差不多快12点了。
角落里站着发呆的那个人看着他清醒了,体贴的拉开了谢今渡头顶厚重的窗帘。
午时的阳光正好,隔着细纱照在他身上,像笼了一层暖光。
半长的头发被长时间压在手肘间,一抬头,就迫不及待飞扬,展现出自由的影子。
杂乱细碎的发丝并不影响他的长相,平直细长的眉毛,眼尾上扬,还带了点红,往下是高挺的鼻梁,饱满柔软的嘴唇,一看就很好亲。
他的眼睛是冷色调的,黑如点墨的瞳孔中带了点灰青,雾蒙蒙的。
当他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的瞳孔会反出星星点点蓝绿色,冷的,亮的,像夏日雨季窗上滑落的雨滴。
被池州这么一闹,回笼觉当然是睡不成了。
谢今渡刷的站起来,干脆利落披上放在座位旁的外套,抓了两下头发。
这动作,啧啧啧,一点看不出来才刚睡醒。
池州抽了抽嘴角,小声和夏颂吐槽。
“今渡中二期还没过吗,不应该吧?”
“中二的是你好吧。”
夏颂百忙之中抽空怼池州,不过见识过夏颂真正火力全开的样子,一句轻飘飘的吐槽,对于池州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走吧,去见识见识什么样的信息素,能让早早这么慌张,特意吵我睡觉。”
“我不是慌张,是不想有东西脏了Omega的眼睛!”
谢今渡没有管背景音说了什么,刚出现精神气好像都被那套动作吸走了。
一下子又颓了下来,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往门口走。
帅了一秒,就原形毕露了……
不管了,正事要紧。
“走走走,人在12班,现在这个点教室没人,正好。”
池州没有计较谢今渡故意叫自己小名的事,毕竟是他先说谢今渡是公主的。
夏颂还是一股气死人的语气,说的却是关切的话。
“诶,大王,注意分寸,别伤着人,吓吓就行了。”
“知道了,夏颂讨厌鬼。”
池州回头嘴上不耐烦应着,手上推着慢悠悠的谢今渡出了门。
唯一热闹点的人去找小弟们了,留下夏颂和站在角落后门的陆川面面相觑。
“孩子们都走了,兄弟,商量个事呗?”
夏颂靠上了池州之前的位置,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很忙的样子。
陆川的眼神从门口转向夏颂,好似猜到了什么,本想直接拒绝。
想着从小到大的情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毕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朋友,陆川叹了口气,眼神示意夏颂说来听听。
“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辛苦兄弟下个月把娃们支开一下,我想和孩子他妈聊聊天。”
夏颂收起了在池州面前的戏谑,好像有点紧张,眼神飘忽。
躲避陆川的视线,手上继续拿出张卡纸折千纸鹤。
彼此之间不用明说,陆川知道夏颂口中的娃是谁,孩子他妈是谁。
“池州和今渡好说,小歌也听你的……”
“我亲妹能不听我的吗,每天都向我报备她准嫂子近况呢。”
夏颂知道,这就是答应了,三两下把手上的卡纸折好,收起千纸鹤。
“……听我说完。”
陆川看着夏颂,后者闻言定在原地,视线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川看着他,转头躲避他不坚定的眼睛。
“他要是躲着你怎么办?”
“万一……”
“他一辈子都不出来了,你怎么办?”
夏颂笑了下,还以为陆川最近神神叨叨的,会问些什么呢,就这。
“他胆子本来就小,还能怎么办,慢慢来呗。”
“实在不行就算了,总不至于上强。”
夏颂语气越来越坚定。
“他要是一直躲在里面,那我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他。”
夏颂叹了口气,走上前,有些无奈拍了拍陆川肩膀。
“兄弟别管了,就当关爱关爱孤寡老人了。”
“毕竟,我早已经做好一辈子耗他身上的准备了。”
夏颂苦中作乐,笑了笑。
“嗯。”
他执意要撞南墙,陆川不会阻止,再没说什么。
那边,还不知道自己多个了爹的两娃打了个喷嚏。
谢今渡揉了揉鼻子,疑惑戳戳池州,说:“早早,是不是有人骂我们呢?”
池州摇了摇头,看着被风吹下的落叶。
“不清楚,你怎么也不说是在想我们。”
“毕竟,哥也算是帅哥一枚。”
“嗯?”
谢今渡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池州,脸是好看的,轮廓分明,眼眶深邃,就是没个正行,吊儿郎当的。
看这样子应该也会有人喜欢,但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就是让人想怼。
“呵。”
谢今渡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池州本来想怼回去,但是回头直面谢今渡艳丽的脸。
还有那双,阳光折射下明亮透绿的眼睛,池州突然像被蛊惑一样,声音低了下去。
“虽然和今渡你这样大帅哥没的比。”
“但想来,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学校里暗恋哥的肯定不在少数。”
谢今渡点点头,应道:“行吧。”
不知道是接受了池州的赞美,还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池州没有过多纠缠,跑到慢悠悠散步的谢今渡面前,伸手把他敞开的校服一把拉了上去。
谁知,谢今渡不领情,一把把池州的手打开。
“神经!”
“大中午的热死了。”
“切,我这是为你好。”
“你要是感冒了,别吵着不肯吃药。”
谢今渡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道:“怎么可能,我要是不肯吃药……”
那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剩下半句话到了嘴边,谢今渡又吞了下去。
说着说着没了下文。
所幸,池州注意力被他放下手时空空荡荡的袖子吸引了。
“你这校服怎么有些大了点?你长缩水了吗?”
有时候真的不理解,希帕蒂亚明明这么多人求着捐钱。
除了四五套正常校服,还有一套和普通学院一样肥大的校服外套。
全校穿这套的人除了特招生,就没几个。
但是年少时的谢今渡觉得睡觉的时候披着当被子很不错。
谢今渡折了折袖口,忽略掉池州有时惊人的脑回路。
“陆川的,我的穿起来正好,就是披着不得劲。”
他语气懒洋洋的。
“反正你们都不穿,给我正好。”
“也行。”
池州不理解,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快走,我还没吃饭,一下课就来等你睡醒了。”
“我也没吃呢。”
池州听闻,拉起谢今渡就跑,12班在另一栋楼,再晚下去就赶不上了。
“那跑起来啊,你这样走,当散步呢?”
被牵着手,在学院走廊奔跑,迎面过来的是学校的清风,不再是消毒水的味道。
再也没有压在身上的重病,也没有永无止境的文件,谢今渡终于对重生有了几分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