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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校园攻略手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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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回到家时，雨已经下大了。
黑伞上的水珠滚落在玄关的地板上，他随手将伞插进伞架，金属伞尖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
【好感度48%】的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浮动，像一块甩不掉的污渍。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那里还残留着程宴秋指尖的温度。一种奇怪的触感，既不像电流也不像数据流，而是某种更…有机的东西。
“系统。”沈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告诉我新任务时限。”
【72小时】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获取目标日常用品，当前进度0%】
沈砚走到电脑前坐下，屏幕自动亮起。
他调出今天的交互记录，程宴秋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句话都被拆解成数据图表。
在“提及陈阿姨”的时间节点，心率曲线出现明显波动。
“这个人类的情感模块很复杂。”沈砚自言自语道。
【警告：宿主出现拟人化倾向】系统突然弹出红色弹窗。
【建议立即执行记忆校准】
沈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
他想起程宴秋低头搅动咖啡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
那不是一个可以被量化的数据点，而是一种……体验。
“我需要更多关于人类社交礼仪的资料。”他最终说道。
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重组，变成一本《人类社交行为指南》的电子书。
沈砚快速浏览着目录，在“礼物赠送礼仪”章节停了下来。
“咖啡……书签……钢笔……”他喃喃自语，突然注意到一个小节：“共享记忆物品”。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书桌上的牛皮纸袋。
这好像是程宴秋从医院拿回来的装药的袋子……
我怎么不小心给拿回来了。
沈砚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纸袋边缘，一阵刺痛就从左手小指窜上手臂。
【违规操作！】
系统警告声刺痛耳膜。
【禁止接触潜在污染源】
沈砚猛地缩回手。
纸袋静静地躺在桌上，在闪电的冷光中显得格外苍白。
他盯着自己的左手，小指关节处浮现出细小的蓝色纹路，像电路板上的导线。
“这是什么？”他问道。
【记忆封锁装置】
系统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动。
【防止宿主被人类情感污染】
沈砚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的屏幕开始扭曲，数据流重组成一幅陌生的画面：纯白的空间里，两个模糊的人影相对而立，其中一个正在摘下黑色兜帽——
“啊！”他捂住眼睛，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再睁开眼时，屏幕恢复了正常。
【建议立即休息】
系统的语气缓和了些。
【明日任务：获取目标随身物品】
沈砚关掉电脑，走向浴室。
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蒸汽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水流冲过那些蓝色的纹路，却没有将它们洗去。
“程宴秋……”
浴室里的灯突然闪烁起来。
花洒的水突然变冷，刺骨的寒意钻进毛孔。沈砚站在原地，任由冰水冲刷身体。
这是系统对越界思维的惩罚。
擦干身体后，他站在衣柜前犹豫了。
要我攻略他，但却不能提他的名字。
【警告：思想选择偏离预设参数】
系统弹窗再次出现。
沈砚停止思想，拿出惯常的黑色衬衫穿上。但当他系到第三颗纽扣时，突然停了下来。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像个……程序。
完美、精确、毫无生气。
他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躺在床上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程宴秋发来的消息：
【。】：清单列好了，你要看吗？
下面附着一张图片，上面工整地写着书展需要带的物品：需要签名的书两本、手写信、备用衬衫……
沈砚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系统提示：【建议回复“收到”】。但他打出的却是：
【ShenY】：备用衬衫？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一条：
【。】：嗯，别的读者带的一些饮料有时候会因为拥挤洒出来，弄到衣服上不好清理。
沈砚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ShenY】：需要我带清洁剂吗？
【。】：……你是认真的？
【ShenY】：我有高效去渍配方。
这次程宴秋回复得很快：
【。】：那不如直接带件换洗衣服？
沈砚盯着这条消息，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任务机会：获取目标衣物】。
但他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雨点拍打着玻璃，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
这种声音在里世界是不存在的——那里只有永恒的白噪音。
沈砚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享受这种自然的无序。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开玩笑的。不过如果你真想帮忙，可以提前来帮我装箱。
沈砚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打开浏览器，搜索“如何自然地获取他人随身物品”。
搜索结果大多是刑侦文章和变态跟踪指南。他烦躁地关掉页面，转而搜索“朋友之间互赠物品的礼仪”。
【人类社交中存在'礼物交换'的习俗】系统突然出声。
【建议以赠送钢笔为借口，要求回赠贴身物品】
“太刻意了。”沈砚摇头，“程宴秋会察觉异常。”
他点开一个名为“如何让友谊更自然”的论坛，里面充斥着各种人类社交的奇怪建议：一起做饭、看恐怖电影、分享童年照片……
“童年……”沈砚喃喃自语。系统提供的资料里，程宴秋的童年部分全是空白。
他打开一个新的搜索窗口，输入“程宴秋 童年”，结果只有几条关于他作家生涯的报道。正当他要放弃时，一条陈年旧闻吸引了注意：
《市立孤儿院举办作文比赛，程姓少年获一等奖》
新闻配图里，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捧着证书，眼睛亮得惊人。
照片像素很低，但沈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
和现在的程宴秋一模一样。
“系统，为什么没有这段资料？”他质问道。
【非必要信息】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专注于当前任务】
手机突然黑屏，系统强制关闭了所有窗口。
【休息时间到】机械音不容置疑地宣布。
沈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无法入睡。
黑暗中，程宴秋的脸不断浮现。他低头写字时垂落的碎发，他接过咖啡时微微弯曲的手指，他谈起陈阿姨时声音里那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这些细节像病毒一样侵入沈砚的数据处理中心，打乱了所有既定程序。
【检测到异常脑电波】系统警告道。
【启动镇静协议】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沈砚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完全陷入黑暗前，他最后想到的是程宴秋今天说的那句话：“明明认识没多久，却觉得和你聊这些理所当然。”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惊醒。整个房间笼罩在红色的警示灯下，系统光屏上闪烁着巨大的警告：
【污染指数超标！立即执行净化程序！】
“什么污染？”沈砚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数据流在皮肤下疯狂窜动。
【情感模块异常激活】系统的声音出现了罕见的波动。
【检测到危险级别的共情倾向】
沈砚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程宴秋最后发来的消息。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他伸出手——
剧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
沈砚跌倒在地，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更多蓝色纹路。
【紧急措施启动】系统的声音开始失真。【惩罚倒计时：10、9、8...】
“3、2、1——”
一阵剧痛席卷了沈砚的神经。
世界陷入黑暗。
当沈砚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人类社交行为指南》。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夜的暴雨从未存在过。
原来不能主动去想他。
系统事真多。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来自程宴秋：
【。】：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蓝色纹路。系统平静地显示着今日任务：【获取目标随身物品】。
他回复道：
【ShenY】：作业做一下收尾工作，顺便出去放松放松。一起吗？
【。】：好。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崭新的钢笔，放进西装内袋。这是计划A：以赠送钢笔为借口，要求对方回赠随身物品。
但当他起身时，鬼使神差地又往口袋里塞了一包纸巾。或许可以趁机给他用。这是没有出现在任何计划中的举动。
沈砚站在玄关的镜子前，看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表情在系统定义里叫做“微笑”，但他确信自己从未执行过这个指令。
“系统。”他轻声问道。“人类为什么会送礼物？”
【社交礼仪需要】机械音立即回答。
沈砚摇摇头，推开门走进阳光里。风吹起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初秋的凉意。他突然明白了答案：
因为他们想要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