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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排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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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响起时，林优优攥紧了手中的节目单。礼堂第一排的位置硌得她膝盖发疼，但这点疼痛比起胃癌发作时的绞痛根本不值一提——比起前世她躺在病床上，听着王雅锦婚礼直播时的钢琴曲传来的遥远声响，这点疼痛简直像一种恩赐。
"接下来有请高二（3）班王雅锦同学，演奏肖邦《夜曲》Op.9 No.2。"
掌声中，王雅锦走上舞台。灯光落在她蓝色礼服裙上，像给她的轮廓镀了一层银边。林优优的指甲陷进掌心——前世这一天，她因为学生会的事务缺席了演出，而王雅锦在后台等了她整整两个小时。
琴键按下的第一个音符就让林优优浑身颤抖。这不是节目单上的《夜曲》，而是《梦中的婚礼》——那首在她跳楼自杀时，王雅锦正在巴黎演奏的曲子。
"怎么会..."林优优喃喃自语。
钢琴前的王雅锦微微侧头，目光精准地落在第一排的林优优身上。一个重音突然砸下，像是某种质问。林优优突然意识到，台上的人演奏的版本，竟然和她前世在手机里听过的那场婚礼演奏一模一样——连转调时的停顿都分毫不差。
掌声雷动时，林优优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她慌乱地擦脸，却看见王雅锦没有像其他表演者那样鞠躬谢幕，而是径直走到舞台边缘，蹲下身向她伸出手。
"纸巾。"王雅锦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你哭得太难看了。"
全场哄笑。林优优呆愣地接过那张叠成蝴蝶形状的纸巾，展开后看到一行小字："结束后器材室见。——Y"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情节。
器材室里弥漫着松香和灰尘的味道。林优优推开门时，看见王雅锦正用绷带缠着左手食指——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绷带。
"怎么弄的？"林优优冲过去抓住她的手。
"弹到最后一个和弦时太用力了。"王雅锦任由她握着，眼神探究，"你听出来了？"
林优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前世她根本不知道王雅锦练琴会练到手指流血，就像她不知道王雅锦每次演出前都会紧张到呕吐。
"为什么换曲子？"她转移话题。
王雅锦突然逼近，带着松香的气息："因为有人说过，想在婚礼上听我弹这首。"
林优优如遭雷击。这是她上辈子在醉酒后说过的话，那时王雅锦已经去了法国，而她对着空荡荡的公寓自言自语。
"谁...谁说的？"
"不知道。"王雅锦的指尖抚过钢琴键，"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学第一天起，我就总梦到一个跳楼的女人。"她突然按住中央C键，"她手腕上有道疤，和你昨天抓我时的位置一样。"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林优优看见王雅锦的瞳孔在强光下变成琥珀色，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器材室的门锁坏了。"王雅锦突然说，"从里面打不开。"
林优优猛地回头，发现门确实锁死了。前世这一天，她被锁在学生会办公室直到深夜——那是王雅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等她。
"我知道。"林优优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所以我提前偷了保管员的钥匙串。"
王雅锦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看着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突然笑了："林优优，你到底是谁？"
窗外，一只蓝蝴蝶撞在玻璃上，翅膀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