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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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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专车开得飞快，稳稳地停在云邸大门口。
白希岚没有立即下车，在车厢里静默着酝酿好情绪。
半响踏入云邸，一路上足足看见了六个人高马大的国安便衣。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知道不是简单地把人放回来，还是要时时刻刻监视着，这云邸实际上沦为了大型关押室。
客厅里，向以安坐在长沙发上，见到白希岚进来，立马起身迎上去。
两人就这么对视半天，脸上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最后还是向以安嗫嚅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白希岚其实第一眼就看到alpha脸上的疲惫，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控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关心，最后用最漫不经心的声线命令：“去把我棉鞋拿过来。”
向以安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照做了。
白希岚眼睛一眯，平常自然地走过去端坐在沙发正中，这短短几秒他将大厅前面两个便衣，后面两个便衣尽收眼底。
向以安给他去门口拿棉鞋这么一瞬，有个便衣跟了上去。
整个空间有股微妙的气氛。
不一会儿，向以安把他的棉鞋拿过来了，便衣归位。
白希岚瞅了一眼，依旧懒洋洋地坐着，也不吱声。
向以安注视了他一会儿，蹲下身，抬起他一只脚，把皮靴脱了下来，再到另一只脚。
最后用手托着把棉鞋套上。
白希岚抿了抿嘴唇，伸手随意指向那个便衣，“麻烦你帮我把皮靴放回鞋柜。”
那被指到的便衣左望望、右望望，心想我不是佣人啊，但最终妥协于大厅沉闷的低气压，上前来拿走那双皮靴。
转身后又听到那不辨喜怒的王子在发号司令，“再给我拿杯温水来。”
便衣略微偏头向后瞥，果然看到向以安又去接水了。
心里不由地透出一丝诡异，他们平时在家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等他合上鞋柜，正要返回继续站岗时，大厅里传来玻璃杯打碎的清脆刺耳声音。
心里不自觉地提起一口气。
随即听到一声质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一坐一立，往日说一不二的军部统领此时像个孩子那样局促不安地站在omega面前，苍白地试图解释。
“你能和我长篇大论说向如清的往事，却对她丈夫的事一笔带过，我还真信了你和他不熟呢，如今看来是相当熟悉，连人家的身后事都是你给料理的！”
白希岚明显气极了，脸上红扑扑一片。
向以安像罚站般不动，任由数落。
白希岚恍惚间又想到了什么，只是依然低着头，看都不看向以安，额间的碎发适时地翘起，更显得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还有你父亲！是不是他让你尽早把我搞怀孕，好拿捏我，拿这个孩子当你们向家的保护盾！”
“不是，宝……希岚，你听我说……”
向以安肉眼可见地慌了，白希岚指责他隐瞒向家的隐事，他悉数承受。但拿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孩子说事，他是万万不敢苟同。
白希岚强硬地撇开向以安伸过来的手，微微偏过头，头发下垂挡住了眼睛，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继续喝斥：“你是不是决定娶我的那一天就这么想了，把我拉进你们向家的浑水里，好为以后可能的东窗事发下道保险？！”
向以安心中警铃大作，怎么越说越远了？
“希岚，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我娶你是真的爱你，想要呵护你一辈子。”
向以安蹲下身，想安抚白希岚，没想到看到的是omega已经哭得七零八碎的脸，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顿时绞作一片。
向以安声音沙哑得可怕，无措又无力，舌头像打了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蹲着的姿势，他此时正从下往上看着白希岚，一只手抖得厉害想去给omega抹眼泪。
立在大厅四角的几个便衣面面相觑，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们脸上始终没有出现多余的表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看好向以安，不让他离开监管视线，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负责。
而下一秒他们的瞳孔不约而同张大，白希岚直接伏倒在向以安肩上失声痛哭了起来，而向以安浑身上下写满了手足无措。
几个便衣有人移开了眼，有人欣赏起自己的鞋，有人抬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
等他们觉得场面安静下来，要把眼睛移回去的时候，只见白希岚从沙发上起来，红着眼睛硬要把向以安拽上楼。
其中靠得近的两个便衣视线一碰，尾随而上。
白希岚在卧室门口停下，顺手将向以安一把推了进去，靠在门框上，抱起手臂堵住亦步亦趋的两人。
“好尽职尽责啊！我们要在里面□□，□□！你们也要跟进去守着吗？”
两个便衣嘴角拼命抽搐，明明前一刻还在盎盂相击、火花四溅，怎么下一刻就要做做做……□□啦？！
两个单身汉如遭雷击，但omega王子都发话了，他们难道还敢进去不成？
只能僵持在原地，瞪目看着房门被“啪”的极大一声关上。
房间里两人四目相对，在这偏窄小的一方空间里，向以安瞬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白希岚刚才在门口说的话，他毫无疑问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但他目光仍然在白希岚身上打转，不知道omega到底在想什么。
白希岚自顾自地蹭掉棉鞋，靠在大床正中间优雅地交叠起两条长腿，手轻轻拍了下冷落好几天的枕头，长长感叹一句：
“被人盯着的感觉真不爽。”
一阵静寂的尴尬后，白希岚直溜溜地打量着站在前边的向以安，言简意赅道：“现在没有旁人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一年多来你对我的真情和假意各占比多少？”
向以安条件反射否认：“我没有……”
白希岚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向以安顿时不吱声。
“不要跟我扯没用的东西，我不管之前你怎么做的，今天我想听到实话。”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在管制营那会，你说我一见倾心，还是见色起意都行，直到从付迟那把你救出来、向先王求娶，全都是因为喜欢你，强烈地想拥有你，这种想法已经完全支配我全身心了，根本没时间去管家里的破事。
我们结婚后，虽然你一直挺有想法的，可我哪次真的拦你了，每每帮你善后，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上，舍不得苛责一分。我无时无刻不在筹划我们的未来，这所有的点点滴滴全是真心实意的。”
靠在床上的白希岚用嘴咬住一条手臂，忍不住地抽泣，整个上半身都在隐隐发抖。
“希岚，你说的那些或许是我父亲的想法，但不是我的。那天回到向公馆，见到我那装抑郁躲在外面避祸的妹妹，瞬间又想起了向家隐在暗处的龌龊事，就像埋在向公馆地下的火雷一样，不知道哪天就把这百年积淀轰个粉碎。
之后父亲把我和向如清叫到书房里好一顿训，话里话外都在说把你和向家牢牢绑在一起，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被他说服了。
可我一回房看到你，我的心就开始痛，我在想，只要做过，就会有迹可循，那件事迟早都要纸包不住火，而你已经和我拴在一起了，你会被我、被向家连累。你明明受了这么多苦了，可作为你丈夫的我，却再也不敢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会给你美满安定的生活，我根本什么都不敢说。”
向以安坐在床边，把那条手臂拉出来，将人死死搂在自己怀里，“别哭，哭得我心好痛。”
可多年不曾流下一滴眼泪的alpha此刻也痛苦出声，酸涩苦痛的眼泪打湿了衣服、床单，在释放、发泄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无力与压抑。
一边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族，一边是胜却生命的爱人。
他以为至少能再平和一段时间，没想到噩梦来得这般快。
白希岚抓着被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依偎在向以安怀里，他知道alpha此刻远远比他更痛苦。
“我相信你，我都相信你。”
两人像小兽般紧紧相贴，白希岚抽泣着，“现在审查结果还没最终确定，向家不一定会出事的。”
“别为了我们去卑躬屈膝。”
白希岚一愣，随即笑得比哭还难看，“不会的，至少你会没事，其他人……”说实话他没有任何底气能保证，“我会尽力的。”
……
畅快淋漓的发泄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空腹感，白希岚刚收拾好情绪，想出门觅食，结果一打开门，发现两尊大佛还守在门边。
“……”
三个人大眼蹬小眼。
白希岚暗自庆幸这间主卧做了隔音布置，不然以这个距离这两位怕是啥都听去了。
白希岚眼睛一眨，收回迈出房门的脚，“我饿了，让人送饭上来。”
当初“抄家”的时候，整个云邸里的活物都被拿到国安了，帝国军总部释放向以安后，国安又把几个负责基本事务的佣人放了回来。
佣人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卧室门口，一个便衣接过来送进去，打着尽职尽责再看一眼向以安的意思。
两人坐在小桌旁边吃饭边在墙上的小电视上放了部电影，便衣愣愣地杠在角落。
直到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播完，该便衣被连人带碗一并轰出房门。
那omega王子肯定地说：“是的，我们还要□□。”
便衣气急败坏，反驳道：“哪有这么多爱要做，我不信。”
可当事人完全不理会他，开始宽衣解带，便衣疑似耗尽了所有手段，悻悻地掩上门离开了。
白希岚是真的宽衣解带了，仰躺在床上，看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向以安，“还不上来。”
“等等。”
向以安翻箱倒柜，可有一段时间没用那东西了，根本找不到。
白希岚被撂得不耐烦了，“别找了，快上来。”
向以安只得像个乖狗狗爬上床……
卧室的大落地窗窗帘没拉，白希岚侧卧在靠窗那一边，点缀在高天的星光洒进寂静的房间，映在omega瞳孔深处。
身旁的向以安已经入睡了。
白希岚却清醒着，今晚这场情事堪称温柔，一向处于弱势地位的omega出奇地没有疼痛软麻的感觉，从头到尾一直在爽。
他再迟钝也知道，向以安在讨好自己。
可他心口却感觉一股无来由的闷痛，像电流一样涌遍四肢百骸。
白希岚嘴角下撇，那双沾了水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