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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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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小队成员的选拔其实是一场关于博物馆管辖权的博弈,各方大人物都在密切关注,但入学考试长达24小时,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守着等结果。
于是杜辛月和许胖这两位刚走马上任的班主任就被留了下来等候考试结果。
云蒙山山顶,他们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中间隔了十来米的距离,却都密切关注着山下的动静。
天色渐明,晨光破晓之际,苏白一拖二带着傅津和孔犇爬上了山顶。
她的衣角带着闪亮耀目的金色,锐利的像是一把利剑猝然劈开了灰色的云层,霎那间霞光便喷涌而出,将天地浸没成一片暖洋洋的橙色。
见到人平安登顶,许胖长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接人,可谁知苏白晃晃悠悠地直接倒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再次醒来是在宿舍。
苏白睁开眼睛,盯着上铺破旧床板看了一会,才慢慢坐起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不大五平米的宿舍里靠墙摆着两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中间只勉强留下一条还没手掌宽的细窄过道。
地面满是灰尘和大片脱落的白色墙皮。因为雨水渗漏,墙体开裂发黄,到处都是绿色霉点,木头做的大门和窗户早已朽坏,被风一吹就吱嘎作响,还附赠掉落几片木屑。
“...”
这一觉醒来是重生还是穿越了?
苏白调转视线后正好看见了床边行李箱上的便利贴。
她撕下便利贴,一眼就认出了是许胖老师的字迹。
“恭喜通过入学考试,我已为你办理住宿。另外,手机暂时交由我保管,箱子里的零食也全部没收。(ps:小鱼仔记得下次买香辣味的,酱香味的不好吃。”
很好,一觉醒来自由和快乐全都没了。
她耷拉着脑袋正准备悲伤一分钟,哪知道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一推,直接倒地阵亡。
在尘土飞扬中,一个人直接扑到了苏白身上。
年久失修的床架和被虫驻空的床板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和重量,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短短两分钟,木门-1,床架-1,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苏白扶着腰从废墟中坐起,总算看清了拥有推土机般惊人破坏力的罪魁祸首。
十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个子大约一米六,长相甜美可人,眼神清澈见底,穿着粉白色的蕾丝蓬蓬裙和玛丽珍鞋,手里还抱着一个棉花娃娃。
“你没事吧?”女孩很是局促不安地搅着手指,贴心询问道,“有没有受伤啊?”
这种程度倒不至于受伤,就是这样谈话的姿势实在糟糕。
“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
“啊,对不起。”女孩慌张起身,很是紧张的退开,又急急忙忙伸手来扶。
苏白避开她的手,径直坐起。
女孩失落地收回手,低着头看着脚尖默不作声。
“我身上脏,你的裙子很漂亮,我离你远些,免得到时候弄脏了。”苏白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拍掉后背和裤子上的尘土。
她这话是随口一说,却让一下子点亮了女孩的眼睛。
“没关系的,”女孩献宝似的从屋外拖进来两个箱子,语气轻快活泼,“我有很多这样的漂亮裙子,不怕被弄脏的,你喜欢裙子吗?我的都可以送给你。”
苏白认真听完道谢,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苏白,今年16岁。”
“我姓左丘,名月,左丘月,这是我的名字。”
苏白听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以前班里甜美可爱的女生介绍自己时,在表达上会更加轻快,也会会选择用昵称或者小名来降低距离感,很少像左丘月这样简短直接,话语中带着宣告和些微强硬。
但每个人性格不同,不可能套进同一个模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住宿问题。
“我们宿舍还有其他人吗?”
左丘月摇摇头:“五人小队里就我们两个女生。”
铁架床只剩一个,拢共就两个床位,如果没有其他人,现在倒是能挤的下。
“你喜欢上铺还是下铺?”苏白问着,已经抱起了被子床单准备挪地。
“我有些怕高。”左丘月蹲过来,抱着膝盖仰头看向苏白,请求道,“我睡下铺可以吗?”
“本就是让你先选,为什么还要问我可不可以?”苏白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女孩子之间相处就该是这样的呀,“左丘月理所当然道,“要相互谦让,相互照顾。”
是这样的吗?
苏白不是很理解,埋头哼哧哼哧开始铺床。
左丘月就这样抱着玩偶站在不远处安静看着她忙上忙下。
“你不收拾吗?”苏白好奇问她,“今晚要早些睡觉,估计明天还有训练。”
“我在等你照顾我。”左丘月撅着嘴吧揪着玩偶,“我站的腿都酸了,可是床很脏,都没有地方坐,你可以快点吗?”
都是字,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呢?
苏白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能再说一次吗?我没太理解。”
“你好笨,都说了女孩子之间要互相照顾,”左丘月语气带着些娇嗔和埋怨,“你得帮我铺床,帮我搬箱子,晚上还要给我讲床头故事哄我睡觉。”
不是,这人有病吧?
凭什么呀?
苏白当场就想开怼,但秉着尊重个性发展和爱好自由的理念,还是拿起洗漱用品,努力忽视掉左丘月粘过来的视线,保持沉默离开了宿舍。
女生寝室有些年头,宿舍没有独立卫浴,只在外面不远处安排了公共浴室。
公共浴室分男女,一楼男生,二楼女生,无人看守,全凭自觉。
苏白作为一个南方人,很不适应这样没有私密空间的洗浴环境,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刚好和浴室门口正在洗衣服的傅津碰了个正着。
“老大,”傅津举着满手泡沫打招呼,“这边这边。”
“嗨,”苏白有气无力地应着,有些绝望问道,“这破地方不会连洗衣机都没吧?”
“差不多,洗衣机、电视、手机、吹风机、网络...这些通通都没有。”
“那这鬼地方有什么啊?”苏白愤怒的把衣服摔在洗衣台上。
“有超级可爱的我,”傅津故意抬高了音调,挤眉弄眼用着很夸张的语气说道,“还有超级厉害的老大啊。”
“闭嘴。”苏白翻了个白眼。
傅津怂怂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刻意搞怪,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你没生我的气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不用说的太明白,两人相处七八年默契足够让苏白听懂他的话。
傅津这人,从小就长的高,但被人欺负却总不敢还手,每次都只是抱头蜷缩等着挨打。
后来,苏白小学有次放学刚好路过看见他被打,就见义勇为了一次,谁知道第二天傅津就拿着一包辣条来认老大。
看在辣条的面上,苏白总是把他护在身后,即使她自己也是个脆皮,却不妨碍她拉着傅津一起逃跑。
每次逃跑,都是傅津先走,苏白垫后。
这是苏白认为自己该做的,毕竟她辣条没少吃。
入学考试时被机械狼包围,苏白习惯性的先保护傅津,让他先跑,但后来却看到傅津折返打算救她。
说实话,那一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意外,生气,感动,担忧,恐惧...五味杂陈。
苏白一瞬间理解了那天她擅自返回战场后阿婆的愤怒和巴掌。
强烈的爱和保护欲会扭曲理性判断。
明明苏白就是S级天赋者,可偏偏阿婆就是认为她脆弱年幼,无法承担风险,所以即使把她打晕也要送离战场。
明明傅津同为天赋者,可偏偏苏白就是认为他幼稚软弱毫无自保之力,所以总是安排他先逃。
人在不知不觉中总是会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但没关系,做错就认,知错就改,乖乖立正挨打才是好孩子。
“其实是我应该向你道歉,”苏白低头搓着衣服上的泥印,“你现在应该也不需要我保护,是我那天擅作主张了。”
傅津听着这些话,完全不敢抬头。
他的手指无意识扣着衣服的纽扣,结结巴巴地慌张解释和道歉:“老大,我就只是想回去救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真的没错,”苏白打断他的话,笑了笑说道,“以后别叫我老大了,你可以直接叫我苏白。”
她说完,又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朋友之间应该平等的,没有老大和小弟,互相称呼名字就好。
她想的很好,可这话听在本就敏感的傅津耳中,却全是歧义和误会。
在他心中,别叫老大=绝交。
傅津猛地抬头盯紧了苏白的神色,似乎想要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假,可等他发现这句话并不是玩笑后,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的滑落。
“老大...我真的没有...我听话的,我以后都会听话...”他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歉,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拼命想要压住自己的哭声。
多年的挨打的经验告诉他,即使是被欺负了,也不能哭的太大声,因为这样会点燃施暴者,所以即使是哭泣也要收着,也要压着。
不是,怎么就哭了呢?是那句话说错了吗?
苏白十分慌张,手足无措,往衣服袋子里掏了掏,就只找到一坨硬梆梆的卫生纸。
“...”有些尴尬,估计是上次洗衣服忘记检查口袋了。
从浴室走出来的孔犇刚好看见这幕。
他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拿着浴巾罩在傅津头上就是一顿猛擦,然后又很嫌弃的说道,“全是眼泪鼻涕,脏死了。
“傅津,你今天必须负责把浴巾洗干净。”
“而你,苏白,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谁说大少爷没有情商的,两句话的功夫,不仅干净利落地拉回了傅津奔溃的情绪,还顺道着还将话题拉回了正常。
苏白不明所以但照做,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以后别叫我老大了,你可以直接叫我苏白。”
孔犇中译中跟傅津解释道:“她的意思是,朋友之间没有尊卑,是平等的,叫她苏白就行。”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苏白猛猛点头。
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傅津有些怀疑,但没有否定。
他只是很谨慎的跟苏白提出自己的要求道:“那我还是习惯叫你老大,可以吗?”
“当然。”苏白只当没发现他的试探,揽住他的肩膀爽快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