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选择的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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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窗外，深州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几缕金色的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穿透云层。我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母亲。
洗漱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昨晚翻来覆去几乎没怎么睡。钱阿姨会不会临时变卦？母亲能适应这种高强度行程吗？这次参观真的能如我所愿带来业绩突破吗？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
手机突然震动，是表姐发来的消息："七点准时到，车已加满油。"
我长舒一口气，开始准备早餐。煎蛋的香气很快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母亲闻香醒来，睡眼惺忪地站在厨房门口："这么早？"
"表姐七点来接我们。"我把煎蛋翻了个面，"妈，您再检查下行李，别落下东西。"
母亲点点头，转身去收拾。我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思绪又飘向那个最担心的问题——钱阿姨真的会来吗？
七点整，表姐的白色SUV准时停在店门口。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精神抖擞。
"大姨！"表姐热情地帮母亲放行李，"睡得还好吗？"
母亲笑着点头，眼睛却不住地往街角张望。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钱阿姨还没到。
"再等五分钟。"表姐看了看腕表，"不行我们在打电话。"
我的心沉了下去，那张门票的钱又要打水漂了。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我们面前。车门打开，钱阿姨一身运动装扮，背着个亮黄色的双肩包，精神焕发地跳下车。
"没迟到吧？"她笑容满面地问，"昨晚太兴奋，差点失眠！"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赶忙上前帮她拿行李："钱阿姨，您来得正好！"
表姐热情地帮钱阿姨拉开车门："阿姨今天这身打扮真年轻，说是四十岁都有人信！"
钱阿姨被逗得咯咯直笑："你这丫头，嘴真甜！"
车子驶上高速，表姐和钱阿姨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从广场舞秘籍到烘焙技巧，从退休生活到子女教育，两人越聊越投机。母亲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插上几句。我靠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京江现在是什么天气？梅梅今天在做什么？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芮芮？睡着了？"表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前面就是香山市了。"
我揉了揉眼睛，远处已经能看到"美丽谷"的标志性建筑——一栋造型如化妆瓶的玻璃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园区门口停着几辆大巴车，一群群参观者正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有序入场。表姐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四张工作牌："戴上这个，我们是VIP参观团，路线和普通团不一样。"
走进园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央喷泉广场，水柱随着音乐节奏起伏，周围种满了各色花卉。钱阿姨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地用手机拍照。
"这边是我们的研发中心。"表姐指着左侧的白色建筑，"里面有二十多个实验室，每年研发投入上亿元。"
母亲惊讶地张大嘴："做化妆品要这么多钱？"
"阿姨，这可不只是化妆品。"表姐笑着解释，"我们是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健康产业集团。"
参观完研发中心，我们来到产品展示馆。宽敞明亮的展厅里，身着统一制服的讲解员正在介绍产品线。展柜里整齐陈列着各种瓶瓶罐罐，旁边摆放着专利证书、质量认证和各类奖杯。
"这是我们的明星产品，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讲解员指着一个小蓝瓶，"经过108道工序提炼，比同类产品吸收率提高30%。"
钱阿姨凑近查看，突然惊呼："这不就是我女儿从国外给我带的那款精华吗？原来国内就有！"
表姐趁机补充："而且我们的价格只有进口品牌的三分之一。"
母亲认真听着讲解，不时点头。我看到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皱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中午在员工餐厅用餐，自助餐的丰盛程度超出想象。钱阿姨端着餐盘，每样菜都夹了一点："这伙食堪比高档酒店了！"
下午的分享会在一个能容纳千人的报告厅举行。灯光暗下，聚光灯打在舞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大姐走上台，她穿着得体的套装，头发烫成时髦的卷发。
"大家好，我是王丽香，来自重庆。"她开口是浓重的川渝口音，"退休前是国企车间主任，现在嘛..."她故意停顿一下，"是Perfect的钻石董事！"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王大姐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如何因为多年偏头痛尝试各种方法无效，偶然接触到Perfect的保健品，三个月后症状明显改善；如何从怀疑到相信，从消费者变成经销商；如何带领全家加入这个事业，实现财务自由...
屏幕上播放着她和团队在世界各地旅游的视频：埃菲尔铁塔前的全家福，马尔代夫的沙滩派对，瑞士雪山上的团队照...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她和儿子站在新买的别墅前，笑得灿烂。
"我以前觉得，退休就是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王大姐的声音有些哽咽，"是Perfect让我发现，六十岁也可以有新的人生！"
我注意到身旁的钱阿姨悄悄抹眼泪。她掏出纸巾擤了擤鼻子，小声对我说："我儿子也说要给我买大房子，可我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
晚上回到酒店，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吃水果。钱阿姨异常兴奋："小林，我觉得这个事业太适合我了！退休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投资自己！"
母亲也连连点头："那个王大姐说得对，我们这代人辛苦一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我看着两位老人容光焕发的脸，既欣慰又有些担忧："妈，钱阿姨，这行业没那么简单..."
"哎哟，我们又不傻。"钱阿姨摆摆手，"明天不是还有讲座吗？听完再说！"
第二天上午的健康讲座由一位白发教授主讲，深入浅出地讲解人体衰老机制和保健原理。母亲和钱阿姨听得聚精会神，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要点。
"回去我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都停了！"中场休息时，母亲斩钉截铁地说，"就用Perfect的这套！"
我无奈地看向表姐，她却冲我眨眨眼，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下午的分享者是个年轻女孩，一身利落的西装，站姿笔挺。"大家好，我是陈香荣，曾经是一名军人。"她的声音清脆有力，"退役后，我一度与社会脱节，直到遇见Perfect..."
屏幕上播放着她蜕变的过程：从刚退役时的迷茫，到第一次上台分享的紧张，再到如今自信从容的模样。最震撼的是一组对比照——左图是她刚加入时的出租屋，简陋狭窄；右图是她现在的办公室，宽敞明亮。
"有人说我们是被洗脑了。"陈香荣的目光扫过全场，"我想说，如果'洗脑'能让人从月薪三千到月入十万，从自卑怯懦到自信大方，这样的'洗脑'，请多来几次！"
全场爆发出掌声和笑声。陈香荣继续道："选择大于努力，机会大于奋斗。每个人都可以憧憬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被生活推着走。"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回想这一年多，从京江到深州，从理发师到店主，我似乎一直在被生活推着走，从未真正主动选择过什么。
回程的路上，表姐把车钥匙交给我："你来开吧，我有点累了。"
我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到母亲和钱阿姨在后座睡得香甜。表姐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车内只有导航仪偶尔的提示音。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透过车窗洒在母亲脸上。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白发比过年时又多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这些年，母亲为我付出了全部，而我却连一个安稳的生活都没能给她。
"想什么呢？"表姐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
"在想...陈香荣说的那句话。"我轻声回答，"关于选择和机会。"
表姐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芮芮，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帮你吗？"
我摇摇头。
"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表姐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甘平凡，却又不敢突破。Perfect给了我改变的勇气，现在，它也在给你这个机会。"
我握紧方向盘，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松动。或许表姐是对的，或许Perfect真的能给我和母亲更好的生活。无论如何，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车子驶入深州市区，霓虹灯次第亮起。这座不夜城的灯火，此刻在我眼中，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