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酒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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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脸上。窗外是京都繁华的夜景，灯火璀璨如星河倾泻。手指在计算器上敲打，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令我心跳加速的数字——3,676,500。
这是目前我名下的全部资产。包括转让"美丽工坊"的钱，姐姐这半年给我的零花钱，以及各种节日红包。数字旁边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每一笔收支：5月20日转账52000元，6月1日儿童节红包20000元（"你永远是我的小朋友"姐姐这样写道），还有上个月生日时直接打进卡里的50万...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金色的储蓄卡，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指腹微微发疼。这个数字足够在北京开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庄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姐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件丝质的墨绿色睡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那颗我熟悉的小痣。沐浴露的香气随着她的靠近飘过来，是那款她钟爱的木质调香氛。
"在算什么？"她在我身边坐下，发梢的水珠滴在键盘上。
我把电脑转向她："算算我现在有多少钱。"
姐姐扫了一眼屏幕，眉毛微微挑起："想买什么？"
"不是买东西，"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开家酒庄。"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加湿器喷出的水雾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姐姐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她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一滴水珠顺着指尖落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酒庄？"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嗯，葡萄酒庄。"我合上电脑，转身面对她，"我在理发店工作时认识了几位客人，他们做葡萄酒进口生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这个行业，北京现在很缺专业的精品酒庄..."
我的话突然停住了。姐姐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张卡，轻轻放在我的电脑上。那是一张普通的储蓄卡，白色的卡面上印着银行的logo。
"这里有一百万。"她的声音很轻，"密码是你生日。"
我瞪大眼睛："姐姐？"
"不够的话再跟我说。"她终于露出微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我一直等着你提出这样的计划。"
这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会像上次理发店事件一样，需要费尽口舌说服她。手指悬在那张卡上方，一时不敢去拿。
"怎么？"姐姐歪着头看我，"不想要？"
"不是..."我咽了咽口水，"就是...你居然这么支持？上次我去理发店工作，你可是..."
"那是两回事。"姐姐打断我，手指缠绕着一缕湿发，"在理发店打工是消耗时间换取微薄收入，而开酒庄是一项事业。"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成年人做事不需要只看爱好，更要看投入产出比。如果你花的时间与结果不成正比，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怔住了。这番话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我一直没想明白的角落。原来姐姐反对的不是工作本身，还有价值与回报的不匹配。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从一开始就希望我做些更有价值的事？"
姐姐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在等你长大啊，等你赚钱养家，我好提前退休。"她的语气半真半假，"我很乐意为你在家洗衣做饭。"
这个画面让我心头一热——金融女王张楠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但随即我又意识到，这不过是她的玩笑话。E宝金融离不开她，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说真的，"姐姐突然正色道，"为什么选择酒庄？"
我打开电脑，调出这几个月整理的资料："首先，中国葡萄酒市场年增长率超过15%，但精品酒领域仍有巨大空白；其次，我通过那几位客人已经初步打通了进口渠道；最重要的是..."我点开一张照片，"我发现了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栋位于三里屯附近的独栋小楼，三层高，砖红色外墙，带着明显的民国建筑风格。
"这里以前是个画廊，现在业主想转租。"我放大图片，"位置、面积都合适，而且..."
"而且离我家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姐姐接上我的话，眼睛微微眯起，"你早就计划好了？"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上周去看过一次，内部结构很理想。一楼可以做展示厅和品酒区，二楼设VIP包厢，三楼是办公区。租金..."我咬了咬嘴唇，"年付的话可以谈到180万左右。"
姐姐的手指在卡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那栋小楼上，久久不语。我屏住呼吸，等待她的评价。
"明天带我去看看。"她最终说道，起身走向梳妆台，"现在，帮我吹头发。"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躺在床上，姐姐已经呼吸均匀地入睡，而我却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闪现酒庄的蓝图——橡木桶排列的酒窖，水晶杯在灯光下闪烁，顾客举杯时满足的笑容...还有姐姐那句"我在等你长大"。
凌晨三点，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拿着两张银行卡来到书房。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出一条银色的路。我打开台灯，开始详细计算启动资金：
房租180万（年付）
装修预算80万
首批进货60万
人员工资（6个月）36万
运营资金50万
...
总计约500万。我的存款加上姐姐给的一百万，还有近30万的缺口。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思考着是动用姐姐给我的卡，还是先缩减部分预算。
"算清楚了？"
姐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睡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吵醒你了？"我内疚地问。
她摇摇头，走到我身后，下巴搁在我头顶："差多少？"
"大概...三十万。"我有些窘迫，"不过我可以调整一下预算，或者..."
姐姐伸手拿过我的计算本，扫了一眼："装修预算80万？"她轻笑一声，"我弟弟做工程的，交给他，50万就能做出100万的效果。"
我转过头："你弟弟？"
"嗯，张楠枫，比我小五岁。"姐姐放下本子，"明天我让他联系你。如果还有资金缺口..."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在给你，别担心。"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睡意朦胧的温热。我侧头看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好。"我简短地回答，因为这个距离下，任何多余的话语都可能打破此刻的魔力。
姐姐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现在，睡觉。"她向我伸出手，"明天开始，有的忙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第二天一早，姐姐的弟弟张楠枫就打来了电话。与姐姐的沉稳不同，他的声音活力十足，带着明显的京腔。
"嫂子！"他开口就喊，吓得我差点摔了手机，"我姐都跟我说了，您那酒庄包在我身上！"
下午我们就在那栋红砖小楼前见了面。张楠枫比姐姐矮半个头，但体格健壮，穿着工装裤和马丁靴，活脱脱一个工地小伙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身家过亿的工程公司老板。
"这地方不错啊！"他绕着建筑转了一圈，手指在砖墙上敲敲打打，"民国时期的老建筑，墙体够厚，冬暖夏凉。"他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嫂子想做什么风格？"
"现代法式。"我拿出手机，给他看收藏的参考图，"简约但不失奢华，重点是灯光和酒架的搭配。"
张楠枫边看边点头："懂了，要那种'看似不经意但处处透着贵气'的感觉。"他咧嘴一笑，"跟我姐家装修一个路子。"
谈到预算时，他大手一挥："材料我从厂家直接拿，工人用我公司的老班底，50万绝对给您搞定。"他压低声音，"我姐难得开口，我必须给足面子不是？"
签完租房合同的那天晚上，姐姐开了一瓶1990年的柏图斯庆祝。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荡漾，映着她含笑的眼睛。
"为林老板干杯。"她举杯，语气调侃却温柔。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腔中扩散，带着黑莓和松露的复杂气息。
"姐姐，"我放下酒杯，突然有些哽咽，"谢谢你。"
她摇摇头，伸手抹去我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她的拇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记住，商业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那些人愿意给你渠道，是因为看到了你背后的资源。"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让我瞬间清醒。是啊，如果没有姐姐的光环，谁会理会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地女孩？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我其实还是在靠你？"
姐姐笑了："傻孩子，人脉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她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关键在于，你如何利用这些资源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窗外，北京的夜空开始飘起细雨，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城市的灯光。我望着杯中摇曳的酒液，突然明白了姐姐的良苦用心——她不是在给我铺路，而是在教我如何铺路。
"下周我要去波尔多参加金融峰会，"姐姐突然说，"要不要一起去？顺便考察几家酒庄。"
我猛地抬头，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好。"我简短地回答，因为此刻任何感谢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雨声渐大，姐姐起身关窗。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睡袍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这个在金融圈叱咤风云的女人，此刻正为我关一扇漏雨的窗。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脸颊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她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稳健而有力。
"我会让你骄傲的。"我轻声说。
姐姐转过身，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你已经让我骄傲了。"
雨声渐密，将我们包裹在这个温暖的小世界里。酒庄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但此刻，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它未来的模样——每一处细节都将刻着我们的故事，就像橡木桶上的纹路，经年累月，愈发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