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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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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
梁勉从客厅走回卧室，他放缓了步伐，放轻的脚步，慢慢坐上床。透着昏暗至极的月色，他俯身去看李润禹恬静的睡颜。
李润禹的眉眼极雅，额头光洁饱满，睫毛浓黑卷长。熟睡的时候，胸部微微起伏，呼吸流畅，神态安然。
梁勉不自觉地被吸引，头微微垂低，呼吸放得极轻，生怕吵醒他。
二人相距不过十厘米。
就是这样一个无所畏惧的少年啊，甘愿为了自己，绕了半个地球，来到自己身边，固执的要命，也真挚的要命。
梁勉的心脏软的不可思议，心跳得极快，如小鹿乱撞。他好像被一股莫名的情愫感染着，身体不可抑制地再低几分，将唇印在李润禹的额前。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窗外，风雨依旧未曾停歇，哥特式建筑在雨雾里伫立着，顽强地抵抗着一切捉弄。
二人呼吸交缠，密不可分，梁勉从未和别人如今亲密地接触过，心跳的声音侵占了全身，耳膜被重重敲击。
梁勉生怕自己的心跳声吵醒他，便起身，让开距离。
晚安。我也睡喽。
等李润禹一觉醒来，才是凌晨五点。
他足足睡了九个小时，已经睡饱了。醒来时，梁勉还在睡觉。
李润禹盯了他一会儿，下了床，去洗漱了。
等梁勉的闹钟响的时候，李润禹早早做好了早餐，还将客厅收拾了一遍，沙发套子拆掉扔洗衣机洗了，换上了新的，此刻正窝在沙发刷教资科二的题目。
听见脚步声，李润禹摘下耳机，说：“早安，哥。”
梁勉其实这一晚睡得不错，虽然睡眠很浅，但也确实睡着了。
梁勉还有点迷糊，可能是不太适应家里对了一个人，他呆呆点点头：“早安。”
洗漱完，梁勉看到厨房放着的煎蛋火腿三明治，有点诧异，但还是吃完了，顺手把碗洗了。
八点十分，梁勉换上工作服，是一身黑西装，英国人非常讲究得体着装，工作时间，男士必须要穿西装。
梁勉身高目测185+，宽肩窄臀，还有胸肌，撑得起昂贵的西装。一双腿长又直，套在西装裤里，走起路来是那么的有风姿。
梁勉照镜子整理衣服的时候，李润禹眼睛都看直了，丢下手机，凑上去摸了摸衣料子，问：“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梁勉：“六点左右。”
李润禹点点头：“我在家等你。”
梁勉的目光从镜子挪向李润禹的脸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晚上带你出去吃，好不好？奖励你的。”
“奖励我什么。”
“奖励你今天做的早饭很好吃。”
李润禹摇摇头：“我不想在外面吃，我只想待在家里。”
梁勉也没拒绝，一切依他，“好，我从外面给你带。”
李润禹又问：“对了，李宝贝呢？怎么不见它？”
梁勉给李润禹顺了顺头上的呆毛，“我在家抽烟，宠物不能闻二手烟，会生病的，我就把它送到朋友家里寄养了。”
“原来如此。”李润禹抬起头，对上梁勉的眼睛，慢慢地说，“哥哥，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梁勉的动作微微一顿。
李润禹的眼睛极其明亮，好像能直达人的心底，将最黑暗的一处照明照亮。梁勉在这夹杂关怀和审视的目光下溃不成军，不堪一击，又无处遁形。
梁勉搂住李润禹，李润禹也温柔地回抱住他。
他说。
好。
梁勉走后，李润禹将家里从头彻尾地翻了一遍，居然翻到了三年的飞机票，从伦敦到安徽的。
李润禹愣了一下，三年前？这不是自己高三骨折那年吗？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居然一声不吭！
李润禹看了看返程的日期，梁勉少说那一年在中国待了近半个月，自己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将东西放回原处，李润禹又找到了梁勉的相册，厚厚两本，里面珍藏了许多记录的照片，都是梁勉毕业后在欧洲游历的景色。李润禹又返回床上，盖着被子，闻着被褥好闻的味道，靠着床背，细细翻阅着。
梁勉的脚步永远那么快，步子永远迈的那么大，李润禹今年二十岁，却早已下定决心，要和梁勉站在一起，无论风雨。
他现在就在跟着他的脚印，被指引着，一步步地往前走。李润禹何其幸运，可以遇到这么一个人。
相册里面还有两人去云南的照片，大部分拍的都是李润禹，在吃饭、在买东西、在凹造型、在微笑……那个笑容，真是灿烂又夺目。
李润禹被梁勉的镜头所吸引，脑海不自觉地如电影播放一般，浮现二人在云南的点点滴滴。
回想起那个时候，可真美好啊。
翻过一页又一页，李润禹突然摸到什么，这一页太厚了些，藏了什么东西？
两片照片里夹了什么东西，掏出一看，是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摸不到的太阳。是梁勉的字迹。
犹如被击中一枪，李润禹被定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逆流。
他……什么意思？
匆匆翻过一本又一本，李润禹共收集到了二十多张字条，上面都是用中文写着短语：
“我的太阳”“碰不到的镜中人”“baby”“李润禹，李润禹”“摸不着”“美神维纳斯”“禹，很想你”“祝你得偿所愿”“要一直在一起”“很孤独”...
李润禹将它们摊在床上，在心里默读着，一遍又一遍，手指和心脏一同颤动。
他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要抓住梁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让他看看，自己是多么的感慕缠怀，自己的心脏是那么的喷涌而出。
相册一千八百张，没有一张出现过他自己的身影。
字条二十五张，却字字透露着他的感情。
李润禹不傻，他知道什么意思。
——他离不开他，他亦离不开他。
当梁勉下班，推开门，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李润禹？”
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梁勉换了拖鞋，扔下手里的公文包，就在各个房间里寻找李润禹的身影，边找边问：“李润禹？”
推开卧室的门，没有人。
推开厨房的门，没有人。
推开浴室的门，没有人。
“李润禹？李润禹！”
梁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抖着，点开通讯录，却慌不择路地点开了其他不相关的app。
靠。他小声骂了一句。
昏暗的房间内，李润禹从窗帘后绕出来，没穿鞋子，踮起脚尖从身后蒙住梁勉的眼睛。
不明意味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哥哥找不到我，很担心吗？”
梁勉眼前一黑，浑身一颤，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平安落地，也没制止李润禹的小动作，缓了缓才说：“当然担心了。”
李润禹：“哦？为什么担心。”
梁勉乖乖道：“怕你跑出去，人生地不熟。”
李润禹笑道：“梁勉，我和你很熟吗，这么担心我。嗯？”
一个“嗯”字弯弯绕绕，带着微小的气流，溜进梁勉的耳廓。
梁勉咽了咽喉咙，“手举着，不累吗？”
李润禹却道：“回答我的问题。”
梁勉答：“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李润禹很受用，“答得很棒。还有吗？”
梁勉：“没了。”
李润禹不依：“没听够呢，继续说。”
梁勉：“好。你想听什么？”
李润禹微微笑，并未松开手，而是向前迈了一步，和梁勉靠得更近了，将嘴唇贴在梁勉的后颈上，咬了一口，落上半个牙印。梁勉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缩。李润禹非常满意，说：“懂了吗？”
梁勉的视野是一片黑暗的，所以其他感知便格外的灵敏，后颈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李润禹的呼吸却全都喷洒在上面，这让梁勉很敏感，也难以自制。
梁勉在心里猛吸一口气，沉沉说道：“懂了。”
李润禹极其耐心，“好，那你说，要不我不满意，我就不放手，你就当个瞎子吧。”
梁勉答：“你是我——最最珍爱之人。”
听了这句，李润禹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轻啧了一声，松开了手，转身轻飘飘离去，“我点了外卖，晚饭一起吃吧。”
梁勉却反手捞住李润禹后颈的衣服，将人提溜回来。李润禹猝不及防摔进他的怀里，梁勉的声音染上危险的意味，“我在外辛苦挣钱，回家却被人咬了一口，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嗯？”
李润禹却道：“那你也咬我一口就是喽，地方随你挑，怎么样。”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锁骨、脸颊、手臂，“想咬什么，什么部位，都可以。”
梁勉将他掰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脸，他还是一脸无辜的神态，好像刚刚放火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梁勉有点气笑了，他是真拿李润禹没办法。
李润禹耐心等待着梁勉的回答，可他却没有说话，迟迟未动作。
他垂下眼眸，手指甲又开始忍不住掐着自己的手心，怎么还不咬啊，我都准备好了啊。还是说，他不肯迈出这一步吗？靠，老子表现得多明显啊，你再不出嘴，我可就要上脚踢你了啊。
此刻的他，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梁勉就像个屠夫，仔细观察地观察这条僵硬半死的鱼，捉摸着哪个部位比较好开刀。
良久，梁勉的手指抚上他的唇瓣，轻微地按压着。他听见了他沙哑低沉的声音，“这里。”
“可以么。”梁勉垂下眼睛，掩饰住内里的波涛汹涌。他像一个极为优雅的绅士，在用餐前会轻声礼貌道询问一句。
李润禹浑身一颤，缓缓地、极为僵硬地、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屋内没有开灯，而梁勉的眼眸深沉的也如黑夜一般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天真的李润禹被卷进一个名叫梁勉的黑洞漩涡里，他沉浸在其中，也不想出来。
指尖点了点唇瓣，他又问：“这里，可以？”
想咬就咬啊，别问我啊，我不能说话。
梁勉却固执地等待他的回忆，迟迟不动作。
李润禹闭上眼睛，认命一般，点点头。
很快便有东西贴了上来，又软又热，是唇。李润禹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用手抓住梁勉的西装，攥得极紧，好像这样就可以释放一些紧张的情绪。
唇瓣相贴，静静停了一会儿，梁勉便没有再动作了，而是搂住李润禹，将人围困在怀里。
李润禹睁开潮湿的眼睛，也抱住了他。
他听见他说，“你还小，这样就可以了。”
李润禹脸红的不行，脑袋在梁勉颈侧蹭了蹭。梁勉笑着用手扣住他的后脑，“乖，我去洗个手吃饭。”
“嗯嗯。”李润禹松开了他。
李润禹以为吃饭的时候，梁勉会提到接吻这个事情，但他什么也没说。
好像什么都变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亦是浑然天成。
一颗名为爱慕的种子，早已在日渐相处中被种下。
但李润禹更愿意称之为，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