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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次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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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点27分，城东旧居民区笼罩在粘稠的黑暗里。五十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无声集结在废弃印刷厂，冲锋枪的金属部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阳站在第五行动队末尾，指尖轻抚枪托上的荆棘家徽——这是宋朝暮亲自交给他的武器。
“目标建筑热成像完成”，第一行动队队长展开全息投影，废弃医院的立体模型悬浮在潮湿的空气中。三个红点分别标注在关键位置。“所有Brittany成员左臂都有银色火焰纹。”
林阳注意到投影边缘闪烁的蓝点。
“宋家三十年前留下的备用通道”，宋朝暮从阴影中走出，作战服袖口的暗银荆棘纹在战术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指尖轻点蓝点，“混凝土里掺了灵能干扰材料。”
林阳抬眼时正对上宋朝暮的视线。“第五队走密道”，宋朝暮转身时作战服擦过林阳肩头，“陈肃带队。”
陈肃是个方下巴的中年男人，左眼疤痕在夜视镜下泛着青光。
他检查武器时看了林阳一眼后说道：“跟紧点。”
林阳沉默的点了点头，耳麦里突然传来宋朝暮压低的声音：“别死。”
居民区小楼的地下室堆满发霉的档案箱。第五队五人蹲在锈蚀的通风井前，陈肃用液压钳剪断锁链时，铁锈簌簌落在林阳的肩头。
陈肃低声严肃地说道：“记住，银焰纹就是敌人，不要犹豫。”
密道墙壁渗出霉斑，林阳的夜视镜里，前方的队员像一尾沉默的黑鱼。三百米后，锈死的铁门拦在尽头，门缝里飘出淡蓝烟雾。
“退后！”林阳猛地拽住摘下防毒面具正要安装破门炸药的王栩。
腐蚀性气体喷涌而出，王栩立刻拉下了防护面具，但还是吸入了一些气体。陈肃把人拖回，林阳则抬枪点射门锁。铁门洞开的瞬间，三名银灰色身影袭来——他们左臂的银色火焰纹格外刺眼。
子弹穿透第一人的眉心，第二名敌人抬手射出一道暗红灵力波，将队医掀飞撞墙。陈肃的冲锋枪吐出火舌，将第二人打得踉跄后退。
第三名守卫的灵力刃刺来时，林阳侧身躲过一道灵力刃，后背重重撞在锈蚀的管道上。耳麦外壳与金属管道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第二发灵力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面上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坑洞。他翻滚躲避时，头盔又磕在突出的螺栓上，耳麦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彻底坏了。
林阳一个箭步上前，枪托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守卫闷哼一声，林阳离开补上两枪了结了他。
“操.…..”陈肃喘着粗气僵在原地——垂死的守卫抓住他的脚踝，暗红灵力缠上小腿。
林阳正要补枪，通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拖地的声响。三只变异体从黑暗中现身，它们的脊椎扭曲变形，体型是寻常人的三倍。陈肃刚举枪，就被其中一只变异体一把抓起捏碎了喉咙。而晕倒在一旁的队医也没能幸免于难，他没来得及发挥任何作用就被变异体踩扁了身体，隔着耳麦林阳依旧能清晰听见骨头碎裂时发出的声响。
“走！”林阳拽着王栩后退，三连发点射击中最前面变异体的脑袋，变异体嘶吼着倒地。趁着混乱，两人冲进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将影子投在墙上，拉长成诡异的形状。林阳刚想查看王栩的伤势，却发现他的半边脸已经溃烂，他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如同被捕捞上岸仍在地上的海鱼，尚有一丝生气但也离死不远。
林阳卸下他的弹匣塞进背包后快速，他无声地拐进标着“04”的房间。在他锁上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撕扯尸体的声响。
实验室的冷光灯照亮中央三张血迹斑斑的手术床——床沿的锁链上还挂着断裂的束缚带。
墙角的医疗推车倒在地上，林阳找到半瓶酒精。浇在伤口时，太阳穴突突跳动，旧伤引发的隐痛在肩膀处蔓延。窗外传来徘徊的脚步声，他咬着绷带打了个死结。林阳第三次尝试按下通讯按钮，但破碎的耳麦只剩下一截断线垂在肩头。变异体的嘶吼从走廊尽头传来。
林阳吐掉嘴里的血沫。没有后援，没有指令，这比他预想的测试要残酷得多。
推车对面摆放着一个档案柜。档案柜的玻璃碎裂大半，林阳拨开碎片，翻看着里面的文件。
由于年代久远以及保存不当，绝大多数文件上的字迹都已模糊，失去了考察价值。
林阳浏览着唯一一份保存尚好的十五年前的文件：
xxxx年3月13日，实验对象：夜鸮（0402）
第67次灵力强化实验，存在药物注射，前三小时有明显排异反应，之后无明显反应。
实验结果：失败，实验对象存活
xxxx年3月16日，实验对象：夜鸮（0402）
第70次灵力强化实验，存在药物注射，全程存在明显排异反应。
实验结果：失败，实验对象存活。
xxxx年3月16日，实验对象：卜皮（0403）
第8次灵力改造实验，存在药物注射，全程存在明显排异反应。
实验结果：失败，实验对象死亡。
xxxx年3月19日，实验对象：芙莉（0401）
第3次灵力改造实验，存在药物注射，全程存在明显排异反应。
实验结果：失败，实验对象死亡。
…….
这份文件能够看清的内容只到7月3日，期间记录了近百人的实验结果，但最终只有7人活了下来。其中6人改造成功，从普通人变为灵力拥有者，但其中一人——夜鸮，他的灵力强化实验一直失败，同时他作为被实验次数最多的人，居然一直存活下来。还有一点让林阳有些在意，夜鸮几乎每天都要被做实验，但他的最后一次实验记录是在5月24日，在那之后就没有他的记录了，可5月23日的结果证明了他没有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林阳的目光定格在了中间的那张实验床。
“0402。”他在心中默念这串数字，接着他将手放在了实验床上。他感到指腹便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那震颤在瞬息间化作电流，顺着他的神经直窜而上，在后脑炸开一片刺麻的闪光。
下一秒，他的视野骤然扭曲——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孩。他的年纪很小，看上去不过五六岁，身体极其瘦弱，面色青白，隐隐透着死气。他的四肢被镣铐锁住，身上也绑着铁链，但他身边的另两名实验对象却只被镣铐束缚着，林阳猜想这或许是因为男孩的排异反应比其他人更严重。
一位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为他注射了一剂药品，很快这个孩子就开始大声嚎叫。林阳鬼使神差般走上前触碰男孩，在那一刻他们的意识互通，林阳感觉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游走，从指尖扎进血管，顺着血液烧向心脏。
他立刻松开了手，望向躺在床上的男孩，这样的剧痛连他都受不了，这么小的孩子每天遭受几个小时的最居然还活下来了，真是奇迹。
画面一转，依旧是刚刚那幅画面。只不过眼睛白大褂刚要给男孩注射药品时，一位青年推门走了进来，他留着茂密的白色长发，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这让林阳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看到他脸中间有一道极长的伤疤。他对着白大褂耳语了几句，白大褂便起身离开了。青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将针管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就离开了实验室。
回忆就此结束，林阳摩挲着指尖，很快指尖冒出了火花——幸亏宋朝暮还教过他如何使用灵力。
林阳将所有的文件烧毁，这时他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铁门突然爆裂，两只变异体破门而入。林阳的子弹立刻出膛。第一发击中左侧变异体的眼眶，暗绿色的□□喷溅在仪器屏幕上。第二只趁机扑来，巨手撕开他右臂的作战服，鲜血顿时浸透衣袖。林阳闷哼一声，枪托狠狠砸在变异体变形的鼻梁上。趁着怪物踉跄后退，他拔出匕首，精准刺入其咽喉。黏稠的□□顺着刀柄流到手腕，带着腐肉般的恶臭。
通风管道的栅栏在右侧墙角，被倒塌的架子半掩着。林阳踹开变异体尸体，用尽力气挪开架子。生锈的螺丝在他用匕首撬动下终于松动，露出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林阳回忆着开会时看过的地图，依稀记得这个通风管道的尽头是储藏室，宋朝暮的队伍就在那一块。他如今一颗子弹也没有了，待在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去那边会比较安全一些。
通风管道里的黑暗浓稠得几乎实质化。林阳蜷缩着身体向前爬行，手肘和膝盖在金属表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当他一脚踹开储藏室的通风栅栏时，失血过多的眩晕感突然袭来。林阳重重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储藏室漆黑一片，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微光。
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缓慢的脚步声，步伐沉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林阳强撑着爬起来，屏住呼吸。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当第一道光线刺入黑暗时，林阳的匕首已经挥到半空。来人动作却比他更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稳稳架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是我。”
宋朝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冷冽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林阳的手臂僵在半空，匕首在突然亮起的战术手电下显得格外斑驳。
一群名全副武装的队员沉默地站在走廊里，枪口统一向下，但每个人的手指都扣在扳机上。林阳这才发现自己的匕首离宋朝暮的太阳穴只有不到三公分。
“反应不错”，宋朝暮松开他的手腕，目光扫过他鲜血淋漓的右臂，“就是准头差了点。”
林阳扔掉扳手，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下次我会记得瞄准眉心。”
储藏室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影子投在墙上，一长一短，却同样挺拔如剑。
储藏室的灯光昏黄，林阳靠在墙边，右臂的伤口仍在渗血。宋朝暮从战术腰包里取出止血凝胶，动作利落地撕开包装。
“忍着点。”他语气平淡，手上稳得可怕。
凝胶接触伤口的瞬间，林阳的肌肉猛地绷紧，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宋朝暮的手指在他皮肤上短暂停留，确认止血效果后，才松开钳制的手腕。
“耳麦坏了。”林阳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宋朝暮的目光扫过他肩上那截断线，突然伸手取下自己的耳麦。
“我知道”，他将耳麦塞进林阳染血的掌心，“从你撞到管道的那一刻起，我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林阳接过宋朝暮递来的新耳麦，指腹擦过冰凉的金属外壳。他抬手戴上，耳麦自动接入通讯频道。
沙沙的电流声后，宋朝暮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清晰而冷冽：
“林阳，报告位置。”
这是陈肃死时的通讯记录。
过了一会，是一段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枪响和变异体的嘶吼——那是他自己在实验室里战斗时的动静，被耳麦的拾音器完整记录下来。
然后是宋朝暮的声音，与平时相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第五队失联，立即向B2层靠拢。”
“所有小队注意，优先搜寻第五队幸存者。”
“林阳，如果你能听到——”
通讯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强行切断。
林阳说道：“你一直在呼叫。”可是他一点没听到宋朝暮的声音，对方却听到了他这边的所有动静。
幸好他翻找资料时没什么动静，他并不打算告诉宋朝暮自己刚刚看见那些往事。那个男孩的面容让林阳感到心乱，目前宋朝暮对他并不信任，还是少给自己添麻烦。
宋朝暮收回目光：“测试归测试，我不会让有价值的人白白送死。”
“那么……”
“你通过了”，宋朝暮让队医为他更仔细地处理伤口，“我会回答那些你想知道的事。”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但林阳却无法放松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往后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