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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要是猜错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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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简乐屈起指节叩在车门把手上时，羽绒服拉链上的毛球挂件正随着动作晃出一道弧线，灰扑扑的绒毛擦过车门内侧菱形压纹的真皮，像琴弦轻颤般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侧身坐进副驾，在安全带卡扣“咔哒”扣紧的刹那，车载空调突然嗡鸣着喷出暖风，前挡风玻璃霎时蒙上一层淡白的雾，将车外渐沉的暮色洇得模糊。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要回家处理事情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流苏磨出的毛边，目光掠过被雾气笼罩的车窗——梧桐叶隙间渗出的暮色，正给后视镜镀上暗金的边。
凌辰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事情提前处理好了，猜你直播顾不上吃饭。"
“要是猜错了呢？”韩简乐盯着他敲在方向盘上的指尖，那节奏正合着车载音响里的贝斯线。凌辰踩下油门，特斯拉平稳汇入车流，仪表盘的蓝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那就……”他故意拖长尾音，指节在哑光黑的方向盘上敲出三连音，"那就只能我自己一个人享受大餐了呗"
韩简乐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弯起嘴角，目光转向窗外。
夜色里的街景被车灯晕染成流动的光斑，车载音响里流淌出舒缓的蓝调音乐，贝斯的低频轻轻震颤着车厢。
她看着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交替闪过，忽然觉得那些在直播间里翻涌的焦虑与疲惫，都随着这温柔的旋律渐渐消散了。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仪表盘上的数字无声地跳跃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轮胎碾过青石板路的细微声响传来，车子缓缓停在路边。韩简乐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挂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笼，灯影下"半二小酒馆"的木质招牌在夜色里静静伫立。
虽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店里依旧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谈笑声和杯盏碰撞的轻响，透着一股热闹的烟火气。
两人推门而入，暖融融的空气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引领他们穿过摆放着古朴木桌的大堂，走向角落里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凌辰拿起桌上的菜单，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滑动。"闽东大黄鱼，白切鸡、酸汤煮文蛤”他顿了顿，目光在菜单上扫过，"仔姜舟山红虾...这个不错，再来些烧鸟串吧，"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韩简乐脸上。台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流转，映出温柔的笑意，像碎落的星辰。"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韩简乐轻轻摇摇头："够了，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她将菜单递给一旁等候的服务员，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菜单纸页的温度。
看着凌辰熟练点菜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凌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柠檬水，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他笑着摇头："不是，这是第一次来。"
"可你点菜的时候，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韩简乐接过自己的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水珠顺着玻璃纹路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小片水迹。
"之前在小红书上看过别人推荐。"凌辰看着她，眼神认真，"说这里的菜做得很地道，就想着带你来试试。"
韩简乐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暖，那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她抬眼看向凌辰，灯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温柔的笑意，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
当青瓷盖碗盛着的酸汤文蛤上桌时，凌辰正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指尖。蒸汽氤氲中，他捏起一只熟醉大头虾，指腹在泛红的虾壳上轻轻一揉，完整的虾肉便脱了壳，带着琥珀色的卤汁滑进韩简乐的白瓷碗里。
她盯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虾肉愣了神，直到听见他低笑一声："尝尝看，花雕腌得够不够入味。"
不知第几只虾壳在他指间碎裂时，清脆的声响混着邻桌酒客的谈笑声。
韩简乐望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虾仁，筷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你也快吃，再剥我要撑不下了。"
凌辰擦手的动作顿在腕骨处，湿巾纤维勾出细密泡沫，恰好遮住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虾壳边缘反复摩擦出的印子。
"我不爱吃带腥味的。"他低头剥虾的侧脸藏在阴影里，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神，韩简乐却瞥见他腕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我去洗个手。"凌辰忽然起身，木质座椅与地面摩擦出细微声响。
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后，他对着水龙头连挤三次柑橘味洗手液，透明的泡沫顺着指缝坠入排水口。
而餐桌上，韩简乐正夹起一块白切鸡，忽然想起和凌辰一起吃过的饭，好像鱼和虾他都很少吃，倒是偏爱鸡肉和牛肉。
"在发什么呆？"凌辰回来时，袖口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韩简乐摇摇头，邻桌酒客的谈笑声中，两人沉默地用餐，只有瓷勺碰在碗沿的轻响。
吃完，回到车上，凌辰发动车子时，韩简乐的手机在腿上震动不停，群聊界面里安绮柔发来的"2024活动安排"正刷满屏幕。
她低头打字的指尖在车载空调暖风中泛着粉红，没注意到后视镜里凌辰看着她的目光，像极了车窗外被路灯镀亮的叶片。
车子滑入宿舍楼区时，凌辰没有打方向盘进车位，只是将车停在路灯下。
韩简乐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还要出去？"
他望着后视镜里她被车内灯照亮的发旋，喉结轻轻滚动："有点事。"她
推开车门时，夜风吹起她的围巾流苏，忽然转身叮嘱："开车慢些。"
话音未落，凌辰已跟着下车，"明天几点接你？"
韩简乐数着宿舍楼外的灯笼思考，路灯在她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十一点吧，去公司吃食堂。"
凌辰应了声"好"，尾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她走进宿舍大门时，回头看见他还站在车旁，身影被拉成长长的线。
电梯上行的数字跳到六楼时，她透过电梯间的窗户看见那辆特斯拉缓缓驶离，车灯在转角处拐出温柔的弧线，像他刚才剥虾时，指腹在虾壳上揉出的弧度。
次日上午11点整，凌辰的特斯拉准时泊在宿舍楼下。
金属车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银辉，当韩简乐与苏沐言一行人推开单元门时，苏沐言忽然驻足望向驾驶座，眼尾的笑意像化开的糖水："呀！凌辰你把头发染回来了？"
方向盘上搭着的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后视镜里映出的嘴角牵起道极淡的弧。
凌辰指尖蹭过磨砂皮方向盘，喉结轻滚着应了声"嗯"，尾音没入车载音响流淌的蓝调旋律里。
"快上车啦！"祁溪澈的声音裹着笑，手掌轻轻推在苏沐言后背，将人半拥着送进后排真皮座椅。
车载空调涌出的暖风混着雪松香薰扑面而来，顷刻间被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切碎——安绮柔指尖划过手机备忘录，忽然抬眼时，纤长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对了凌辰，下午会议你们助理参加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驾驶座上的指节猛地收紧。磨砂皮把手上压出几道泛白的指痕，如同雪地里新踩出的足迹。"不参加。"他的声线沉进胸腔，恰好与贝斯的重音撞个满怀，低沉的音符在中控台震出嗡嗡回响。
后排的谈话声像被按下暂停键，空气里浮尘都在暖光中凝固。苏沐言立刻踢了踢前排座椅，笑着扬起手机："你们看今早热搜那个猫咪踩键盘事件！"新话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涟漪般的笑闹声。
车子停在写字楼楼下时，商时正与抱着文件夹的白白朝公司大门走去。
几人汇合后并肩走向电梯，不锈钢轿厢上升时，白白忽然凑近凌辰，指尖无意识卷着文件夹边缘："等她们开完会，我们得去找队务对接后面的安排。"凌辰望着数字不断跳动的楼层显示屏，喉间发出模糊的应允声。
食堂里蒸腾的饭香混着餐盘碰撞的轻响，前方韩简乐一行人正与CandyClix的成员笑着打招呼。
磨砂玻璃隔断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不锈钢取餐台镀上层暖边。
凌辰端着餐盘跟在队伍末尾，瓷白碗里堆着半份清炒时蔬，衬着他垂落的额发，倒像盘精心摆盘的冷食静物画。
餐桌上，祁溪澈用湿巾仔细擦着桌面水渍，安绮柔将盒装酸奶推给苏沐言时，忽然瞥见斜对角几双偷瞄的眼睛。
"CandyClix的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苏沐言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温泉蛋，蛋黄顺着裂缝淌成金河流。
商时夹起块糖醋排骨，竹筷在瓷盘边缘磕掉多余酱汁："该不是看我们，是看凌辰吧。"
这话如方糖坠入热牛奶，瞬间让空气泛起甜腻涟漪。
六双眼睛齐刷刷转向凌辰，凌辰正用夹起颗翡翠色西兰花，筷尖在半空中骤然停驻。"怎么了？"他抬眸时，午后阳光穿过睫毛缝隙，在眼睑投下细碎星芒，那双惯常沉敛如深潭的眸子此刻漾着几分茫然，倒像被惊扰的幼鹿。
"没事没事！"苏沐言慌忙摆手，发尾扫过玻璃杯沿，碰出声清响。
凌辰没再追问，默默放下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餐盘边缘抹掉沾到的酱汁。"我吃完了，先走一步。"他起身时，椅脚与地砖摩擦出细微声响，衣服下摆扫过空气，带起若有似无的雪松香，那香气淡得像初春融雪时掠过松林的风。
看着凌辰走向残食回收处的背影，三个CandyClix的小后辈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最矮的那个扎着双马尾，发圈上还坠着樱桃挂饰，几人拎着包跟出去时，马尾辫在身后晃成活泼的弧线。
"啧啧啧，我赌十块她们肯定去要微信了。"苏沐言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敲着桌沿笑得狡黠。
安绮柔转着手里的吸管："我押一百块，他绝对不会给。"
祁溪澈往她们中间推了盘水果沙拉，草莓被切成心形："你们这样背后赌他，良心不会痛吗？"
"痛什么呀——"苏沐言叉起块哈密瓜，汁水在齿间迸开甜意，"反正他现在在走廊被小姑娘围堵，哪听得见我们说话。"
商时用筷子轻敲着瓷盘边缘，琥珀色糖醋汁在盘底旋出涟漪："你们怎么就笃定凌辰不会给微信？"话音未落，安绮柔正转着的吸管"咔嗒"卡在杯口，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冷凝水："因为我们......都没加上啊。"韩简乐咬着筷子没吭声，视线却飘向窗外。
凌辰走出食堂时，自动门感应灯在他肩头投下光斑。
三个CandyClix成员立刻从立柱后跑出，最矮的女孩举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小哥哥你好呀，我们是CandyClix的，方便加个微信吗？"
走廊吊顶的射灯在凌辰睫毛投下阴影，他甚至没放慢脚步，声线像结着薄冰的湖面："不方便。"电梯门合上的刹那，还能看见他按向StellarShift排练室的楼层键。
餐后各团成员踩着瓷砖轻响朝会议室走去。CandyClix，StellarShift，NovaNari、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五十几个人把会议室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助理们都窝在StellarShift排练室，白白正把橘子抛向空中再接住，跟傅南比划着老家过年时的舞龙灯，龙鳞在她描述里闪着金箔光；凌辰靠在镜墙角落，指腹在手机屏上快速滑动，连鬓角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动都没察觉。
陆总推开会议室磨砂玻璃门的瞬间，蜂巢般嗡嗡的交谈声如潮水般骤然退去。
深灰西装的肩线在门框间勾勒出利落轮廓，他指尖的银色保温杯正氤氲着热气，皮鞋踏过复合地板的声响，在鸦雀无声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各位，2024年的日历已经撕到第一页了。"他将烫金标题的文件夹轻磕在长桌尽头，投影幕布应声亮起淡蓝色背景光。"开年首个硬仗是拍档大赛，赛制将融入直播互动环节，冠军组合能获得全国巡演资格及定制综艺——"陆总指节叩在PPT动画特效上，"接着是水着MV拍摄，此次会安排前往T国取景。"
会议桌另一端，苏沐言的指甲在安绮柔手背轻轻画着圈。她望着主位上侃侃而谈的身影，用仅邻座能闻的气音说："去年说好的海外拍摄，最后不就改成X市了？根本就是画饼。"
"全团大赛才是重头戏。"陆总的声音陡然沉下，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腕表表盘折射出细碎亮芒，"冠军除巡演外，还能成立个人工作室——这些不是画饼，是你们伸手就能触及的目标。"
苏沐言转着水笔的手蓦地一顿，视线扫过PPT末页密密麻麻的KPI细则，赫然发现那些红色加粗的奖励条款旁，都贴着人力资源部的盖章扫描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