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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背对背凝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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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段未然走向樊役树。
樊役树给顾敬隘报了位置,对面不知道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就挂了电话。
樊役树的酒量并不好,平时只喝度数低的果酒或鸡尾酒,量也控制得很好。而且他还没到有酒局应酬的时候,平时都是自己组局和朋友一起玩。
“不是。”樊役树扯着表情笑,觉得身体里一阵阵灼烧,但意识还清醒,也没什么外露的症状。
太快了,感觉才刚刚过去几分钟。到底是什么药会这么快发作。
“帮我要杯水。”樊役树侧身对小男生说,小男生闻言马上听话地跑开。
段未然也不回头看他,抬手摘下眼镜,满含笑意的双眸盯着樊役树:“什么意思?”
“段总,初次见面,是我冒昧。不过这个小孩看起来真的蛮害怕的,您就别勉强了。”
“小孩?”段未然弯腰凑过去,“你不也是小孩。”
樊役树无心与他交涉,身体传来的不适忍得他有点冒汗:“抱歉。”
“你又从哪里看出他……”
段未然话还没说完,樊役树忽然踉跄两步,整个人就往后倒,段未然赶忙伸手去捞,眼镜却掉在地上,正好被自己踩碎。
他把樊役树捞进怀里,正有些看不清,愁着碎掉的眼镜,没想到樊役树这么轻,用力过猛了,段未然的额头和樊役树的额头重重地砸到一起。
“勉强……”段未然觉得自己倒霉透了,美人跑了,裤子湿了,脑子又被撞了,怀里还多了个不小心被下药的死人。
近视的段未然拖着软绵绵的樊役树走过长长的走廊,他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头一次感到无助。
会所客房都在高层,段未然终于把樊役树拎进电梯,看见樊役树的眼睛反复睁开,又疲惫合上。
“醒了没?”
樊役树好像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从电梯出来,段未然看着长长的走廊和临近尽头的房间号陷入沉思。
随后樊役树开始无法协调动作,段未然也无法精准控制他,只好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腰、肩膀或手臂,到没办法的时候也会掐着他的腋下真的拎着拖……
樊役树被掐得略醒了一点,至少睁眼的时间比闭眼多了一些,二人在段未然的房间门口沉默地扭在一起,画面极其诡异。
直到房卡被樊役树打飞在走廊的某一处,段未然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操”,因为他现在视线能扫到的地方都没有看见,也没有方方的东西。
犹豫了半晌,段未然把樊役树摆在地上,让他呈“大”字躺着。
樊役树就开始碎碎念,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语气词。
“樊什么树你大爷……”弯下腰边找边骂,“你他妈安静点。”
根本找不到。
段未然终于放弃,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找,裤兜里没摸到手机,想到手机应该在外套口袋里,他又问自己:外套在哪里?
……你大爷。
他死死瞪着樊役树,想上他的欲望都已然散了许多。
走廊靠电梯厅的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段未然站起来:“你好!”
“老板!”是救世主的声音!段未然觉得有些耳熟,“老板你们怎么了!啊!这个哥哥没事吧!”
“房卡找不到了。”段未然也朝救世主走过去。
是小男生,端着一杯水小跑过来:“我来找!老板的眼镜呢?”
“碎了。”
救世主再没多问,四周张望一圈就找到了房卡,捡起来递给段未然。
段未然又伸手:“给我。”
“什么?”
“水啊,这个哥哥要。”段未然指了指瘫在地上的樊役树。
小男生急忙把水杯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我需要……”
“你走吧,”段未然没看他,一只手又想伸进大衣口袋,却摸了空,“去找一下我的外套,找到了放楼下就行,口袋里还有几个红包,拿去吧。”
救世主拼命点头,转身跑开了,他初入社会,竟然在这里感到一丝温情。
段未然看着救世主模糊的背影,感觉得出他跑得很快,生怕段未然后悔,再低头看着傻笑的樊役树:“我□□你。”
菜终于盛进盘子里,段未然把樊役树丢进床里,欺身压住,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樊役树没力气说话,感觉自己被滚烫的气息包围着,热得有些受不了,抬头要脱外套,无力的动作使肌肤一点一点地露出来,红润的皮肤娇艳如火,还带着几处淡淡的掐痕,更显性感。
脖颈上的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段未然才刚刚回过神来,又被樊役树忽然搂住脖子轻啃一口,瞬间迷离。
“我,都行。”樊役树说。
樊役树刚刚好像看见顾敬隘就着暧昧的姿势贴在他的身上,好像面无表情,却散发着浓郁的欲望,问他是哪个位置。迷人得要死了,樊役树脸涨得通红才挤出来几个字,而后接着傻笑。
段未然没听见,专注地欣赏、抚摸着。
差一点就到了无法思考的程度,段未然的□□蹭得樊役树有点疼——
敲门声,好像响了很久。
段未然终于听见了,粗喘着起身捋平毛衣,气愤地去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扯着脖子上的金项链到另一双眼前,四目相对,几乎不留缝隙。
这下段未然再怎么近视都看清了。
“段总。”顾敬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本想再客气点问樊役树在哪儿,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大步进去。
段未然无缘无故被人狠狠甩在门上,顺着门坐在地上,感觉脊椎要断了。
顾敬隘又折返回来:“他喝了什么?需不需要送医?”
“不用吧,估计就是一晚上的劲儿,”段未然揉着腰起身,“不是我搞的,也不知道小兄弟有主了。”
顾敬隘没回话,转身进去把外套脱了扔在满身掐痕的樊役树身上,问段未然:“做到哪儿了。”
段未然伸出手让顾敬隘看:“没来得及做。”
顾敬隘偏过头,瞪着段未然点了点自己的颈部,是在问他脖子上的吻痕。
“狗咬的。”段未然指着樊役树。
顾敬隘不再看他,搞得段未然有点无措,自顾自走了,走的时候说了句“倒霉”,顺便帮忙带上了门。
樊役树的裤子已经被脱了一半,盖上顾敬隘的西装外套也还露着腿。
“清醒吗?”顾敬隘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扫视房间,除了床上都很整洁,两人确实是进来不久,床上也干爽,确实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还好没堵车。
……但是来晚了又怎么样。
顾敬隘明明已经驱车三个小时站在樊役树面前了,现在在这个静谧封闭的房间里却开始想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下午和樊役树说工作太多不回上海了是真的,晚饭时和靳川为了樊役树大吵一架也是真的,现在站在这样的樊役树面前却想逃离也是真的。
他问自己:然后呢?想干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副样子冲进会所对靳川发火,又为什么要跑到别人的房门口捶门。
左诚然几乎每天都在听樊役树讲这个姓顾的男人,在樊役树口中的顾敬隘那样清冷俊朗,那样松风水月。
但樊役树从未说过的另一面好像才是真正的顾敬隘。
那一面是连追求了顾敬隘三年的樊役树也不曾熟悉的。
顾敬隘还在读书时,为逃避母亲与家业一心创作,只想做出成绩,为往后铺路。他喜欢电影,也只想创作出富含内容的作品。
也许是因为拥有比靳川优越许多的物质条件,这些年他始终在坚持。即使毕业后与母亲就职业方向的事无法和解,几乎是从零开始在杭闯荡。
也许是因为他埋头苦干昼夜不分的时日多于常人,现在他才能够如愿地从事文艺工作。即使他为了能够另立门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包括原本优渥的生活,包括正青春的感受。
他从未向谁说过这些,好像这些只是他的必经路,他早就预料过。
也未曾说过他热爱电影这样热血澎湃的话,但所有人都能够注意到,包括他的母亲。
仿佛他爱上的这门艺术已经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忙。
太忙了。
忙到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人与他敞开心扉地谈过感情,也没有人走进他的生活意图弥补他对客观世界的体味。
樊役树每一次都只与他共处两三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问他的意见。
这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