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榜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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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依视角）
清晨的露水还没散尽，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我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十七匆匆上楼时，手里捏着的抄录纸页上，赫然印着朱红的玉玺钤印——那是她的印记，我绝不会认错。
"东家，朝廷新诏。"
我接过那张还带着墨香的榜文，指尖触到"同婚"二字时，像是被烫着了似的微微一颤。
——她竟真的做到了。
（忘忧居·雅阁）
我将榜文平铺在案几上，窗外飘进的柳絮落在朱批上，像极了那年御书房里，她吹落在我奏折上的碎雪。
"......准同性婚书，享夫妻律权......"
十七默立在一旁，铁面具后的呼吸声比平时重了些。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三年前那个雪夜，我曾醉醺醺地扯着他的衣领说："若有一日......若有一日陛下准了同婚......"
当时没说完的话，如今被朱笔写在了天下人眼前。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我推开窗，看见几个儒生正对着衙役指手画脚：
"荒唐！阴阳和合才是天道！"
"就是！同性如何......"
衙役冷笑一声，佩刀"铮"地出鞘半寸："看清楚，这可是盖了玉玺的诏书！再闹事，按抗旨论处！"
我轻轻合上窗，将那些喧嚣关在窗外。
——她总是这样。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不管要掀翻多少规矩，踏碎多少枷锁。
（夜雨独酌）
梅子黄时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我独自坐在后院凉亭里，一壶"忘忧"酒已经见了底。这酒是照着药王谷的方子酿的，本该清甜爽口，今夜却莫名泛着苦味。
"东家，江南商会的请帖。"
十七递上一张烫金帖子，我随手搁在石桌上。雨水顺着亭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恍惚间，我似乎又看见她站在九重阶上，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陛下近来如何？"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十七却像是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十五说，诏书颁布当日，太学祭酒撞了柱子。"
我猛地攥紧酒杯。
"陛下连夜去了太学。"十七继续道，"当着所有学子的面，把《性理大全》里'夫妇有别'那章撕了。"
酒液泼洒在衣袖上，我却笑出了声。这确实像她会做的事——当年先帝不许她习武，她就敢半夜翻墙去校场，摔得膝盖淤青也不喊疼。
"还有......"十七犹豫片刻，"诏书末尾原本有句'以慰定国王在天之灵'，被史官谏言删去了。"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我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任由冰凉的液体灼烧喉咙。
——傻瓜。
——我这样的人，哪配在青史上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