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边关血誓 ...
-
(王菲依视角)
北疆的风像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我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狄人营地的篝火，手中的密函已被汗水浸透。这是三日前截获的——张砚之与北狄可汗的往来书信，字字句句，皆是叛国。
"大人，探子来报，狄人五万铁骑已至黑水河。"副将的声音混着风沙，刮得耳膜生疼。
我闭了闭眼，掌心那道未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传令，三更造饭，五更拔营。"我将密函贴近心口，那里似还残留着她龙袍上的沉水香，"我们夜袭敌营。"
副将惊愕抬头："可陛下命我们固守不出便可——"
"陛下要的是胜利。"我打断他，指尖摩挲着剑鞘上"定山河"三字，"不是忠犬。"
子时，雪停了。
我带着三千轻骑穿过峡谷，马蹄裹着棉布，寂静如幽灵。狄人的哨塔就在百丈外，火光中可见人影晃动。
"放箭。"
破空声撕裂夜幕，第一支火箭钉入敌营粮草时，我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违抗她的旨意。
火光冲天而起，混乱中我率军突入中帐。狄人将领仓皇应战，被我一剑穿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我突然想起离京那日，她站在十里亭中说"北疆风大，记得添衣"的模样。
真可笑。此刻我浑身是血，想的却是她替我系斗篷时，指尖擦过颈侧的触感。
"大人！找到这个！"亲兵从敌将尸身上搜出铜管，内藏绢书——竟是张砚之亲笔，许诺开春献上龙关三城布防图，换狄人支持他张家称帝。
我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突然笑出声来。
好啊，张砚之。
这就是你的忠君爱国吗？爱到打算给自己备好龙袍。
"拿朱砂来。"我割破手腕，就着血在绢书背面写下密报，最后盖上半枚虎符印，"派死士送回京城，务必亲手交到——"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玄铁箭破空而来，穿透我的肩胛。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踉跄着单膝跪地，鲜血顺着铠甲缝隙滴落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
"保护大人！"
亲兵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我却死死攥着那封血书。视线模糊间，我看见远处山脊上，狄人的弓箭手如黑云压境。
"走......"我咬牙将血书塞给副将，"一定要送到陛下手中......"
又一波箭雨袭来。我听见箭矢没入血肉的闷响，听见战马嘶鸣，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御书房的地龙烧得太旺，她伏在我耳边低语："你可知，你每违抗朕一次，朕就多记你一笔账？"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啊，对了——
"那臣便让陛下......永远算不清这笔账......"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北疆苍凉的夜空。那里的星辰，远不如她眼中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