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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重拾旧梦 ...

  •   (双视角)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朕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忘忧居的上房静得可怕,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床帐低垂,隐约可见一道侧卧的身影——她睡着了。

      朕放轻脚步靠近,指尖悬在床帐前,竟有些发颤。

      ——三年了。

      这三年,朕在梦里无数次触碰这张脸,可每一次醒来,掌心都是空的。

      "王思君..."朕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终于掀开床帐——

      "贵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朕猛地转身,对上一双清醒锐利的眼。她站在阴影里,银面具映着月光,像一把出鞘的刀。

      "朕..."喉头滚动,朕突然笑了,"王老板深夜不睡,是在等我?"

      她沉默一瞬,声音平静:"我睡眠很轻,有人进屋就会醒。"
      "贵人深夜前来,有何要事吗?"

      我做了个梦。"我自顾自坐在桌前,指尖划过茶盏边缘,"梦见故人站在雪地里,怎么唤都不回头。"

      她的呼吸乱了一瞬。

      "王老板可信托梦之说?"

      "...不信。"

      "可我信。"朕抬眼望她,"特别是梦见那人浑身是血,说'她辜负了我'的时候。"

      烛火爆了个灯花。她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晃动,像要逃走的风筝。
      "是吗?"
      陛下袖口沾着昭儿用的桂花头油香。

      "贵人说笑了。"我往灯盏里添油,火光映出她眼角细纹——比三年前深了些,"梦都是反的。"

      "是吗?"陛下突然擒住我添油的手腕,"那王老板解释解释,为何你斟茶时总先转三下茶壶?"

      我僵在原地。这是当年在御前养成的习惯——她总嫌茶烫。

      "巧合罢..."

      "巧合?"陛下冷笑,另一只手抚上我颈侧,"那这道被猫抓的疤呢?也是巧合?"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上博古架。瓷瓶摇晃时,陛下突然红了眼眶:"那年你说要教我制瓷,结果自己先碎了..."

      "客官认错人了。"我别过脸,面具边缘硌得生疼。

      "看着我!"她突然拽住我衣领,龙涎香混着泪气扑面而来,"你当我是瞎的吗?你站着时候重心在左腿,批文书时小指会翘起来,连..."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连说谎时摸眉骨的习惯都没变..."
      朕逼近一步,"那王老板可知道,我这三年,夜夜难眠?"

      她的呼吸明显一滞,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衣摆——这个动作,和当年在朝堂上被朕逼问时一模一样。

      "草民...不知。"

      "不知?"朕冷笑,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那我让你好好知道——"

      她的手指碰到面具的瞬间,我猛地偏头躲开。

      "贵人!"我单膝跪地,声音发紧,"草民面容丑陋,恐污贵人眼!"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我知道陛下认出来了——从陛下踏进忘忧居的第一天起,那双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我。

      "王菲依。"她突然轻声唤道,指尖悬在我眉骨上方,"你知道朕最恨什么吗?"

      我不敢抬头。

      "朕最恨..."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连死,都要骗朕。"

      月光突然大亮,照见她眼角一闪而逝的水光。我浑身僵住,眼睁睁看着陛下的手落下来——

      "啪嗒。"

      面具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刺耳。

      月光照在那张脸上的瞬间,朕的呼吸停滞了。

      眉弓处那道疤——是朕的砚台砸的;左颊那道细痕——是北狄刺客的箭擦的;锁骨下若隐若现的旧伤...是当年为朕挡箭留下的。

      每一道伤痕朕都记得。

      "疼吗?"朕碰了碰她心脏位置。

      她偏头躲开:"不..."

      "说实话!"

      "疼..."她突然跪下来,额头抵在我手背,"每天都疼..."

      我捧起她的脸,在那些伤痕上落下细碎的吻:"那为什么不回来?"

      她的眼泪烫伤我掌心:"...怕误了陛下。"

      "傻子。"我抵着她额头,"你不在,谁给我批奏折?谁给我系玉佩?谁..."手指抚过她颤抖的唇,"谁让我咬?"

      "王菲依..."朕的指尖抚过她眉骨,"你当朕是什么?"

      她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陛下是...君。"

      "只是君?"朕猛地攥住她衣领,"那当年在御书房,在议政厅,在朕的龙榻上——你眼里看到的也只是君吗?!"

      陛下的眼泪砸在我脸上,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臣..."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三年来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臣不敢..."

      "不敢什么?"她冷笑,"不敢承认你假死?不敢承认你还活着?还是不敢承认你也爱朕"

      "臣不敢误了陛下!"我终于抬头,对上陛下通红的眼,"陛下是明君,该有凤君相伴,该有皇嗣承继...而不是..."

      而不是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而不是为一个已死之人......

      而不是...像我这样,连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傻子。"她突然笑了,眼泪却落得更凶,"你当朕颁布《同婚诏》是为了谁?你当朕留着后位空悬三年是为了谁?你当朕不知道银铃是你妹妹...你当真看不出昭儿长得像谁?"

      我如遭雷击。

      昭儿...昭儿...

      "现在明白了?"她俯身,额头抵住我的,"王菲依,你欠朕的,得用一辈子来还......"

      晨光爬上窗棂时,陛下在我掌心画了个"囚"字。

      "这次你逃不掉了。"陛下系上我的衣带,指尖在腰封流连,"王、思、君。"

      我捉住她的手:"陛下..."

      "叫名字。"她瞪我,"私下叫名字。"

      "...YO."

      她突然笑了,眼角的泪痣鲜红如初:"等下我们一起去接昭儿。"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告诉她,另一个娘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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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情之所钟,岂分男女?心之所系,何论阴阳? 朕心戚戚。若两情相悦反遭屠戮,是律法之过,非世人之罪。 即日起,准同性婚书,享夫妻律权。 钦此。」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