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八百里加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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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皇视角)
朕撕碎了第三份军报。
"废物！"
砚台砸在暗卫肩头，墨汁溅满龙纹地毯。跪着的太医们抖如筛糠，为首的老者以头抢地："乌头毒入心脉则无救...若王大人已中箭半月..."
"住口！"
朕的怒吼在殿中回荡，喉间突然涌上腥甜。原来人痛到极处，是真的会呕血的。
案上摊着北疆地形图，她遇伏的黑水河距京城一千八百里。朕盯着那个墨点，突然想起去岁秋猎，她被野猪惊了马，朕当众厉声斥责，夜里却偷偷去太医署取药。当时她说："陛下何必亲自来？"
朕是怎么回的？
——"朕怕你死了，没人替朕批奏章。"
谎话。全是谎话。
寅时的雨冷得像箭。
朕站在朱雀门上，看着八匹汗血宝马踏碎雨幕。为首的骑兵背负鎏金匣子，里面装着：
太医院秘制的"九转还魂丹"——当年母皇中毒时就是用的此药...
南诏进贡的千年雪参，朕原想留着...
以及，一封只有七个字的信：
"朕悔了，求你活着。"
没有玉玺，没有朱批，只有朕咬破指尖按在落款处的血指印。
"告诉王菲依——"朕的声音混在雨里，连自己都听不真切，"若她敢死，朕就..."
骑兵们屏息等着后半句，但朕终究没能说完。
帝王是不能有软肋的。
朕跪在了奉先殿。
这是登基后最诚心的一次跪祖宗。玄色龙袍浸在雨水中，沉重的十二章纹压得朕直不起腰。
"列祖列宗在上..."
香灰落在手背，烫出红痕。朕忽然想起她总在奏折里藏些大逆不道的话，比如："臣昨夜梦到太祖训斥陛下熬夜"。
当时朕气得摔了茶盏，现在却对着牌位哽咽："...保佑她。"
殿外惊雷劈开夜幕，照亮母皇的灵位——"昭烈"二字是她用命换来的。就像王菲依，明明可以当个忠臣良将，可偏碰见朕，朕是她的劫数。
"陛下！"掌印女官惊慌地扑来撑伞，"龙体要紧..."
朕推开她，摸到袖中暗袋里的物件。那是她离京前夜，朕从她发间偷走的发簪。此刻簪尖刺入掌心，疼痛让朕终于能喘过气：
"传旨，开武库调床子弩三百架，即日运往北疆。"
"这..."女官骇然，"需兵部合议..."
"再传密令。"朕抹去脸上雨水，"着北疆暗卫，若王相毒发..."
喉头突然哽住。
"——就告诉副将，朕会御驾亲征。"
栖梧阁的熏香甜得发腻。
明贵君跪在榻边奉茶，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淤青——是昨夜朕梦魇时掐的。当时朕喊着菲依的名字惊醒，发现攥着的竟是他的胳膊。
"陛下..."他怯生生递上参汤，"您三日未眠了。"
朕盯着汤药里摇晃的倒影。多可笑，满宫都以为朕是为大婚筹备劳神，殊不知朕在等一封生死状。
"张云琅。"朕突然唤他全名，"若你父亲果真通敌，朕该诛你九族吗？"
瓷碗砸在地上，碎成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