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妄念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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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依视角)
药香
银铃又在煎药了。
药罐咕嘟作响，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帐顶的冰棱。她总是沉默地照料我的伤，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更换绷带，偶尔在药汤里添些北疆特有的雪莲。
今日她拆开我肩头的纱布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毒已入血。"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会留疤。"
我望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出神。留疤又如何？我身上早就不差这一道了。十二岁那年被野狗咬在腿上的齿痕，十七岁在先帝校场练剑留下的鞭痕，还有......
还有她在我锁骨上咬出的印子。
暗报
先帝留给我的死侍在寅时现身。
"昨夜明贵君侍寝，赐南海珠，罢朝一日。"
牛皮密卷在烛火下展开，详录着三位贵君承宠的日期。还有那段刺眼的文字："免三日请安。"
烛芯突然爆响，烫穿了"免"字。
我盯着那个焦黑的窟窿，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年我十二岁，饿得头晕眼花蜷在街角，五岁的皇太女跟着先帝微服出巡，突然指着我说："爹爹，那个小乞丐的眼睛好看。"
她那时还带着奶音，却已经会命令侍卫："给她馒头。"
"王相。"死侍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张砚之的罪证......"
"送去枢密院。"我打断他，"按原计划。"
旧伤
银铃来换药时，我正在烧密报。
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让我恍惚想起某个相似的场景。但她只是沉默地揭开我胸前的纱布，露出那道最深的箭伤。
"会疼。"她说着，沾了药汁的棉布轻轻按在伤口上。
确实疼。但比起心口翻涌的灼烧感，这点疼痛不值一提。
她忽然停手，目光落在我左肩——那里有道陈年牙印。是先帝四十三年秋狩，我被野猪所伤，十五岁的皇太女亲自为我包扎时留下的。
"旧伤？"她问。
我拉好衣襟："小时候被狗咬的。"
白发
北疆的月亮格外冷。
我坐在案前批阅军报，一缕白发不知何时落在纸上。铜镜中映出的面容让我自己都怔住——才三十出头，鬓角竟已斑白。
先帝死侍无声出现，递上鎏金匣。
"大人，京中来信。"
......
突然想起我收在匣中是那封只有七个字的信，已经被我摩挲得起了毛边。
"朕悔了。"
我将信纸贴近心口，那里跳动的疼痛如此清晰。她悔什么？悔不该让我去北疆？悔那夜在御书房纵容我的放肆？在御书房任我解了龙袍？还是悔......如今凤榻承欢时，会想起我的触碰？亦或是悔......如今凤榻承欢，却非完璧？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白发，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