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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薄荷味小镇 ...
高考结束的暑热蒸腾着小镇。破旧的露天篮球场上,几个半大点儿的孩子在打球。
只夏百无聊赖地晃到球场边,穿着限量版球鞋和联名款潮牌T恤,与周围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烦躁地踢着石子,满脑子都是前几日和老爸争吵的画面。
因为他这个吊车尾,不想出国留学更不想继承家族企业。他老爸只好勒令他去文西小镇的奶奶家“反省”一个暑假,没收跑车跟信用卡,沉浸式体验“人间疾苦”。
他越想越气,踹了旁边的石阶一脚,又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
“止哥,加油!”
阳光洒过,他随着声音望去,目光被场中一个身影吸引。
一个穿着宽大黑色卫衣、戴着兜帽、身形瘦削但动作极其敏捷的“少年”,穿梭在球场之中。她运球如风,突破犀利,投篮精准,一个人几乎在戏耍另外几个对手。她的动作带着一股野性和狠劲儿,完全不像普通学生。
只夏顿时眼睛瞪的锃亮,无聊的假期终于有了点意思。他自来熟地跑进场,“嘿!bro,加一个,球技不错啊。”
“少年”仿佛没听见,连头都没偏一下,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将球稳稳送入篮筐。落地后,捡起滚到场边的篮球,拍了两下,径直走向场边拿起自己的旧水壶,一饮而尽,全程无视只夏的存在。
只夏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有点不爽,但更多的是好奇。这“小子”够拽!他默默跟在那个沉默的身影后面,发现两人走的方向一致。
“少年”好像知道身后有人跟着,步伐未变,只是把帽檐压得更低,加快了些脚步。
只夏也不说话,就隔着几步距离跟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打量着前面的人,真瘦,但步伐很稳,背挺得很直,有种莫名的韧劲儿。
空气中只有蝉鸣和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排老旧的二层小楼前,“少年”走向最左边那户,在门口停下。“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呵,声音听着挺秀气。“谁跟着你了。喏,我奶奶家就住在你家旁边。”只夏用手指了指旁边挨着的二层小楼。
“少年”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没有再理会他,准备上台阶。
只夏快走两步,在她踏上台阶时,带着点得意和自来熟,“喂!我叫只夏,明天一起打球呗?保证不拖你后腿!” 他扬起一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容。
“少年”脚步顿了一下,依旧没回头,也没吭声,只是抬手似乎想拉紧帽子。
此时,屋里传出一个年迈的声音,“止夏,怎么站在外面,快进来吃饭。”
只夏突然愣了神,他朝右边奶奶家望去,并没有人在喊他。
“来了。”止夏回应着屋内人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带着夏日气息的晚风猛地吹过!
“呼啦——”
止夏头上的兜帽被风彻底掀开,向后滑落。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挣脱了帽子和可能的束缚,如同泼墨般散开,在晚风中肆意飞扬。
几缕发丝,带着洗发水淡淡的薄荷清香和运动后的微汗气息,轻柔地拂过紧跟在后面、正咧着嘴笑的只夏的脸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止夏身体瞬间僵硬,意识到伪装暴露。她没敢回头,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上了台阶,消失在门后。动作快得只留下一个长发飘散的背影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台阶下,只夏彻底石化。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保持着那个有点傻气的表情。
止夏,原来她也叫止夏。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发丝拂过的地方,喃喃自语,“靠,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下一秒又推翻,“不对,是个打球超狠的……女的?”
回到奶奶家,只夏饭也不吃躺在沙发上,不停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在篮球场上被他当成“酷哥”想结交的人,那个他一路默默跟着回家的人,那个他以为的邻居“兄弟”竟然是个女的。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对止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夏的嘴角,在震惊和茫然之后,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扬了起来。这个无聊透顶的小镇暑假,好像突然变得……有意思得爆炸了!
他第一次对“学习”以外的事情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求知欲,就是关于隔壁的女孩。
只夏跑到楼上,缠着奶奶打听止夏,“奶奶,您知道隔壁住着的那个女孩儿吗?”
奶奶将手中的收音机按下了暂停键,“你是说林老师的女儿啊,她也叫止夏,只是你们两人的姓氏不同。她在我们小镇读的高中,是个特别安静、特别乖、学习特别好的姑娘。听说这次高考考了个省状元,应该比你大一个月,也是18。”
只夏躺在床上听着奶奶的描述,再看看自己脑海里那个在球场上“一打五”的酷飒身影,巨大的反差让他心跳更快了。太刺激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奶奶补充道:“她的妈妈林老师,还是你们国际高中的老师呢。”
只夏猛地坐起身,“我们学校的老师?林兰芝?!”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我也是听止夏的外婆提起的。”
OMG,林兰芝正是他最讨厌的北枫国际高经济学女魔头。
只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前再打会游戏。他登录账号,与好哥们儿江白双排,手指灵活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中。
微风轻拂,薄纱窗帘被吹起,窗帘的一角轻轻拍打在电脑屏幕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只夏不耐烦地抬头,正欲伸手去拨开窗帘,却意外地瞥见对面止夏的房间。
止夏坐在桌前,戴着有线耳机,闭着眼沉迷地听着音乐。她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打着桌面,打着节拍的样子让只夏看得入了迷。
她有一张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即使不笑也微扬的嘴角,透露着她独一无二的温柔与疏离。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好像隔着距离都能闻到她发丝散发的薄荷味。
“喂,大知了,你在干嘛呢?塔快被对面点掉了!”
耳机那头,江白急的抓狂,拼命的召唤只夏,可只夏全然听不见。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止夏难免不注意到他。
止夏冷着脸关上窗户,拉紧窗帘。这时,外婆端着一盘水果走进她的房间。
“夏夏,这么热的天,怎么关上窗户了?”
“外面的蚊虫总是在我眼前晃,看的心烦。”止夏摘下耳机,看着外婆,笑的很甜。
“林老师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让你把志愿院校改成京大。”
止夏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吃了一口她最讨厌的苹果,“好,我知道了。”
林老师是在上大四的时候怀上了止夏,一毕业就结了婚。生下止夏后的第二年,就收到了国外大学研究生的offer,扔下他们父女俩个,自己去了国外。
止夏的爸爸觉得林老师太自私,忍受不了异国婚姻。在止夏四岁生日那天与林老师离婚,将止夏丢在了小镇的外婆家。
止夏就是被外婆一手带大的。这十几年林老师对她不闻不问,只是按时给外婆的卡里打钱,用做她们的生活费和止夏的学费。如今,林老师在北城站稳了脚跟,便想着将止夏接到自己身边。
止夏看着桌上的手机,歌词还在向上滚动着,是《裂缝里的阳光》。她缓缓趴在桌面,耳朵贴近耳机,音乐断断续续的从耳机中传来,像极了老式磁带转动出来的音乐。
**
翌日一早,只夏的手机就被江白一顿轰炸。他眯着眼,拿起枕边的手机,江白给他发了至少有十几条消息,他也不点开,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干嘛呀,一大早的。”他的嗓子还带着哑音。
“大知了你还好意思睡呢,哥们儿昨晚可被你坑惨了,五连败!”
“败了就败了呗,爷照样能带你连胜。”
“你昨晚是怎么回事,聊妹子了?”听声音,不用看表情也知道江白此刻贱嗖嗖的表情。
“去你大爷的,哪来什么妹子。”
“难道校花没有追去小镇?她昨天可是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问我你在哪。哥们儿仗义,愣是没说。等我去找你,请哥们儿吃个满汉全席呗?”他们国际高的校花是个中俄混血儿,腰细腿长,长得跟仙女一样,还获得过全国美少女大赛冠军。
“滚,我挂了。”
电话打完,只夏睡意全无。他穿上宽大的背心,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咦,对面的窗是开着的。
他手撑着桌子,微微探头,想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看止夏在不在。
止夏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窗帘的缝隙间,她犀利的眼神像把飞刀朝止夏甩来。
只夏尴尬的吹起口哨,脑袋往侧边一扭,假装没有看到她。
止夏此刻懊恼不已,担心身份暴露惹麻烦,尤其是怕林老师知道她乖乖女的人设是凹的。
她决定彻底避开这个“麻烦”的邻居男生。看到他出门,她就缩回去;听到隔壁有动静,她就关窗。打算把“冷漠”贯彻到底。
止夏:今天打球遇到了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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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薄荷味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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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花花世界,谁又不是演员。每个人都有AB面,谁和谁放在一起都好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