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别怕，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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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现场的氛围也被推到了顶点。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止夏同学，上台代表全体新生宣讲！”
梓淇清亮的声音落下，追光灯锐利地刺向空荡的舞台中央。台侧幕帘后，止夏攥紧话筒。台下晃动的面孔、张合的嘴唇，瞬间勾起那些刺耳的旧日低语。双脚如灌铅，沉在原地。
“止夏，到你了。”梓淇退场时，又轻声提醒了一次。
止夏僵硬地点点头，闭着眼睛，不停的吸气、吐气。
舞台上，那束追光固执地空悬着。一分钟的空白被无限拉长，台下细碎的议论声渐渐清晰、汇聚，织成一张无形的压力网。
观众席前排，只夏身体前倾，眉头紧锁，目光焦灼地锁在台侧那片阴影里。她怎么了？
后台此刻更是炸开了锅，催促和疑问的声浪此起彼伏，轰鸣一片。
“怎么回事？”池忆沉着脸拨开人群，快步走回后台，声音带着强压的焦灼，“止夏呢？”
止夏急得额角渗出冷汗，牙齿几乎要咬破下唇。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试图唤醒僵死的双腿。
就在那片绝望的黑暗就快要将她吞噬时，一顶帽子扣在了止夏头上。
“别怕，我在这等你。”
她抬头，是只夏！
那顶帽子，代替了高中时用来遮掩的长发，成了此刻她唯一能抓住的、具象的安全感。
池忆找到后台时，止夏已在台上。听着她微颤的声音，眉头略紧，抓起对讲机，“关掉观众席所有灯。”
台下骤然陷入黑暗，或许因看不到台下人的表情，她的声音渐渐稳住，越来越清晰有力。
长达十分钟的宣讲结束，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掌声中，她鞠躬谢幕，退向台侧。
只夏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笑意明亮，似点亮暗夜的萤火。
“谢谢。”
“我就知道你可以。”
池忆隔着人群，看着止夏脸上毫不修饰的笑，紧绷的心也放下了，只是转身眨眼间闪过片刻的失落。
梓淇在上台前恰巧捕捉到了这一幕，她紧攥手中的话筒，即使灯光昏暗，也掩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
迎新晚会结束，止夏与他跟江白一同走出礼堂。江白识趣地落后几步，还不停用手机偷拍二人的背影，嘴里还嘀咕着：“真配。”。
“住哪儿？我送你。”
“观海国际。”止夏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头顶，这才惊觉帽子还在。“你稍微低一点。”
只夏顺从地微微弯腰，两人距离拉近，四目在朦胧夜色中相接。她抬手，摘下帽子，转而戴在他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额发，又仔细替他理了理。
只夏只觉得一股热意“轰”地冲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庆幸夜色够浓，也庆幸江白离得远，否则自己烧红的脸颊，怕是又要沦为那家伙一整年的笑柄。
“止夏。”梓淇和池忆等一行人刚步出礼堂，便叫住了她。“池忆说要组织大家一起聚会，你也一起来吧。”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梓淇并没有想就此放过止夏，她几步轻盈地小跑过来，极其自然地伸手挽住了止夏的胳膊，姿态亲昵得如同密友，“去吧，都是学生会的人，对你以后进学生会有帮助的。”
“我对学生会不感兴趣。”止夏试着轻轻抽回手臂，却被梓淇更紧地挽住。
“哎呀，别总这么冷冰冰的，” 梓淇笑的更甜，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络，“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投缘，特别想跟你做朋友。就当给学姐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环视四周，几个同行的学生会成员立刻心领神会地帮腔起哄。
“就是就是，止夏学妹别扫兴嘛！”
“一起来热闹热闹！”
池忆从始至终都背对着他们，指尖随意地划拉着手机屏幕，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他隔着次元壁，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
止夏感到一阵难言的尴尬，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只夏。
只夏立刻向前半步，几乎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半个身位，微微侧头，压低的声音，“不想去，我就带你走。”
梓淇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痞气的少年，满眼尽是止夏，她顺势将话头转向他，“你也一起吧？说起来，要不是你刚才帮忙，我们止夏在台上也不会发挥得那么出色，该好好谢谢你。”
也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池忆，他收起手机，转过身，眉宇间凝着一层薄冰般的烦躁。声音冷硬地砸过来，“要去就去，别墨迹。”说完，迈着大长腿，自顾自的走开。
“靠，这么拽。”江白小声在后面嘀咕着，他就是看池忆不顺眼。
“大白，你先回去，我陪止哥去。”
*
饭桌上，只有止夏和其他几位吃得风卷残云，那三位吃的那叫一个不痛快。
“止夏的朋友，怎么称呼？” 梓淇端着酒杯，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好一阵子，唇边漾开蜜糖般的笑。
“只夏。”他眼皮都懒得抬，语气疏淡。
“只夏？”梓淇挑眉，饶有兴趣，“和止夏一样的发音？这缘分可真有意思。”
桌上瞬间安静。几双筷子悬在半空，脑袋齐刷刷探过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高中同学？”
“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这组合，颜值也太顶了，名字都这么配，太好磕了。”
“······”
七嘴八舌的议论炸开，止夏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咳咳···”
“没事吧。”一直沉默的只夏几乎是立刻倾身过来，迅速抽了张纸巾，不是递给她，而是直接帮她擦掉嘴角沾上的饭粒。
“谢谢。”
梓淇嘴角抽动，偷瞄身旁的池忆。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味的吃着、喝着。
“只夏。”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梓淇。
“哈哈哈，” 她干笑几声，“为了更好区分嘛，以后我就叫你’小只’吧，听着也亲切。”
“有事儿说事儿，小只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叫的。”语调懒洋洋的，除了止夏，他对谁都一样。
只夏这么一说，梓淇有些难堪，但还是僵着笑。
“行，你是哪个学校的？”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目光下意识又飘向池忆。
池忆手中的动作轻微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进食节奏。
“不上学。”
“嗤，” 一声冷笑从池忆鼻腔里哼出，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只夏，居高临下的模样，“原来是个高中文凭的混子。”
只夏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一撇嘴，眉梢挑衅般地高高挑起，“嗯。”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更像是在说“所以呢”。
“我看怎么着也是个富二代吧，这一身的牌子。”一个人咂巴着嘴说。
“孤儿，捡的。”
平淡的短短四个字，聚集了一张张错愕的脸。
只有紧挨着他的止夏，微微垂下头。旁人看不见的阴影里，她的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这里只有她最了解他，也只有她知道他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吃好了，就先走了。”她勾了勾只夏的衣角。
二人不顾其他人的挽留，并肩走出餐厅。
“真吃好了？” 只夏侧头看她。
“当然，你没见我一直在埋头吃？”她抬头看他，“你刚刚是不是特不耐烦，特想离开那里？”
“嗯。”他承认得干脆。
“我也是。”
夜晚空气清新，稍有凉意。
“你冷不冷？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很近，我回去开车送你。”
“不冷，你带我去兜风吧。”
“好。”
只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达海边。夜晚这里的人很少，也是他以前经常来的地方。
止夏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盈满胸腔，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大海。
“穿上，别着凉。”一件带着他香气的外套，披在了她肩头。
“谢……” 她下意识开口，却被他打断。
“谢谢说太多，会把人推远，以后别说了。” 说完，他径自走到沙滩上，一屁股坐下，双手向后撑着沙地，仰头望向漫天星斗。
止夏拢了拢裙摆，在他身旁坐下。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成为天上的星星吗？”
“那都是哄小孩子的，星星的本体是宇宙中的天体。”
“哈哈哈……” 他突然笑起来，侧过脸看她，眼底映着细碎的星光，“止哥，你也太清醒了，连哄人都不会。”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需要哄骗。”她语气平淡。
“我需要。”他声音很轻。
她凝视他的侧脸，月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泛着水光，与他冷冽的轮廓奇异地交融。
“人死后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而是化作风。能感知你的悲喜，轻轻抚摸你，温柔地包裹你。”她转过头，随口一说。
只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从起初的惊愕，到眼底翻涌起深邃的暖流，看了她好久好久。
海潮低语，星光垂落。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提起离开。只有两个身影，安静地依偎着。她靠着他的肩睡着，从星空到日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别怕，我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