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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不见，破坏力倒是见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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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野，快一点，飞机要迟了。”
“知道了，妈——”
夏昭野胡乱的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行李箱，随手拿了个棒棒糖含着，大步追上了父母。
上了飞机后，看着旁边卿卿我我的爸妈，夏昭野无奈的戴上了降噪耳机隔绝外面的噪音，脑子里渐渐浮现出老家的事物。
看新闻上说这些年s城发展的很好，已经成了新一线城市，当年泥泞的球场成了金融中心，当年的小超市也变成了商超。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的发小——程隐舟。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总在校门口等他放学的黑黑瘦瘦的身影，像只猴子。
夏昭野摘了耳机，转头戳了戳李女士的肩头。
“亲爱的妈妈，”夏昭野夹着嗓子：“先别睡了，问你个事。”
“你小子，吓我一跳，有事快说。”被扰了清梦的李女士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用手揉了揉耳朵。
“没啥大事，程隐舟……这几年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隐舟啊，这次你回去就跟他一个班级，见到了就知道了。”
“哦。”没听到想听的回答，夏昭野也没再追问，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来到S市机场……”
飞机落地后，夏昭野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的杵在行李转盘旁。
“爸妈？你们没有联系人来接我们吗？”夏昭野不可置信的晃了晃手机。
夏父刻意的绷着脸，轻咳了两声:“儿子啊，恭喜你，猜对了。”
“诶呀儿子，你不是有隐舟的微信吗，给他发个消息就好啦。”
夏昭野闻言掏出手机，在好友列表里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一个备注为“傻逼”的人。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年前的春节红包。
夏昭野硬着头皮发出去消息「我回s市了」
消息刚发出去，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
“回的这么快？”夏昭野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继续回复消息。
「那个，你能来接机吗，我爸妈忘找人了」
「等着」
“爸妈，程隐舟一会儿来接咱们，你们先休息会，我去外面等着。”
叮嘱完，夏昭野便大步向外走去，在门外找了个地方倚着等人。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他面前，他抬头看到一个男人，个头大概185，带着个金丝眼镜。
夏昭野正想着这男人是谁，肩头就被拍了拍。
“夏昭野，愣着干什么，搬行李啊。”那个男人笑看着他。
“卧槽，你是程隐舟？”夏昭野看着这个完全与记忆中不符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看到鼻尖的那颗痣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怎么，是不是被我帅傻了？”程隐舟颇自恋的挑了挑眉。
“滚远点，少自恋，过来帮我搬行李。”
虽嘴上怼着程隐舟，但夏昭野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程隐舟，是真的帅。
行李被一件一件搬上了车，堆成了个小山。
坐上车的那一刻，夏昭野才感觉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地方了。
但看到程隐舟走到驾驶室的时候，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紧绷。
“程隐舟？你小子有没有驾照啊就开车，不要乱来啊，我还是很惜命的。”
“我今年1月的时候生日就过完了，考个驾照怎么了？我科目二可是满分过的”
程隐舟话刚落，车就砰的一声撞到了一个消防栓。
夏昭野看了看凹陷的车头“……这就是你说的科目二满分？”
"意外，意外，"程隐舟面不改色的倒着车:“考试杆子没这么矮。”
“……你撞的那特么是消防栓！”
后座传来夏父和李女士憋笑的气音。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终于是安全到了家。
夏昭野还没从颠簸的车程中缓过神来，程隐舟已经利落的甩上了车门。“接着。”他头也不抬的扔给夏昭野一样东西。
夏昭野手忙脚乱的接住——是一把钥匙。
“诺，几年前你老爹放我这的，你家在我家隔壁”程隐舟指了指隔壁那栋双层小楼，“别忘了过明天去学校报到。”
夏昭野端详着手中的钥匙，刚想问些什么，发现程隐舟已经快走到他家门口了。
“喂！”夏昭野朝他晃了晃钥匙，“这上面怎么还有干掉的泡泡糖，不会是你小时候恶作剧粘上去的吧。”
程隐舟挑了挑眉，还没开口，身后的大门便被推开了。
“诶呦，我说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呢！”程妈妈笑眯眯的探出头，“昭野？真是你呀，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啊。”
夏昭野眼睛一亮，“阿姨！你也更美啦，我可想您了。”
程隐舟抱臂站在一旁，看着他妈慈爱的捏了捏夏昭野的脸：“哎呀，都瘦了，小野啊，阿姨炖了排骨汤，今晚来吃饭啊。”
“妈。”程隐舟慢悠悠的插话，“他刚回来，行李还没收拾呢。”
“这有什么关系，今晚小野住咱们家！”程妈妈不由分说的就把夏昭野往家里带，“小舟啊，你去收拾一下阁楼，昭野家这么久没收拾了，先睡你房间。”
两个人同时僵住。
“我睡沙发”夏昭野脱口而出。
程隐舟轻咳一声：“……我房间是双人床。”
排骨汤的香气飘满客厅时，夏昭野正被按着试穿程妈妈给他买的毛衣。程隐舟靠在楼梯口看着他，目光像穿过五年光阴，落在17岁的夏昭野身上，落在他这位终于“归巢”的挚友身上。
“看屁啊。”夏昭野把毛衣领子扯到变形，“这颜色丑死了，我都快被勒死了。”
程隐舟突然走近，指尖掠过衣领：“你衣服穿反了。”
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夏昭野瞬间从耳根红到锁骨，拍开了程隐舟的手，上了二楼。
月光照进程隐舟房间时，夏昭野正对着双人床发呆，程隐舟扔来的枕头砸到他脸上：“放心，你睡相就算再差，也踹不动我。”
“谁担心这个了！”夏昭野把头埋到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回来了，真好。”
程隐舟关灯的手顿了顿。黑暗中，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明天七点二十，我在家门口等你。”
夏昭野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创下了两个记录。
成为全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咖啡泼在学生会主席身上的人，以及唯一一个被程隐舟拎着后颈拖进教室的转学生。
"七点二十校门口等你。"程隐舟昨晚的话仍在耳边环绕，夏昭野却因为调错闹钟而叼着吐司夺门而出时，正好看见那辆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程隐舟我去你大爷的！”他对着车尾比了个中指。赶紧打了辆车往学校赶去。
夏昭野奔跑在学校的走廊上，没注意到转角处抱着卷子的身影。
哗啦——
卷子雪片般散落一地。夏昭野手忙脚乱去捞，连撞飞出去的咖啡都没来得及管，抬头对上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程隐舟今天穿了校服白衬衫，纽扣系到喉结，此刻正被泼洒的咖啡染出一片棕渍。
“对不——”夏昭野下意识用袖子去擦，手腕却被猛地攥住。程隐舟的拇指正好压在他脉搏上，触感烫得惊人。
"五年不见，"程隐舟声音里带着晨起的哑，"破坏力倒是见长。”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站了一个人，教导主任的秃头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你俩，高三（5）班，快回班去上课！”
在回班的路上，夏昭野欲言又止。
"你..."
程隐舟的白衬衫迅速被咖啡渍渗透，锁骨处被烫红的皮肤若隐若现。夏昭野突然想起十岁那年，自己失手打翻颜料桶时，对方也是这样绷着脸一言不发。
教室远比想象中嘈杂，夏昭野跟着程隐舟进门时，原本嬉笑的人群安静了两秒，好奇的打量着夏昭野。
“舟哥，这是哪位啊？”有人出声问道。
“爱惹麻烦的转学生。”程隐舟扶了下眼镜，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门外的班主任轻咳了两声，走进了教室：“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按身高重新排一下座位。”班主任翻着手里的花名册，“程隐舟，夏昭野，你们两个坐倒数第二排窗边，哦，隐舟啊，你照顾一下新来的同学。”
“好的，老师。”程隐舟嘴上应下老师的话，另一只手拎着僵在原地的夏昭野往座位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夏昭野耳边呢喃“怎么，早上惹了祸，不敢面对我了？对着我车比中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慌。”
“谁怕你了。”夏昭野咬牙切齿的回应。
到了座位坐下夏昭野才发现不对劲，程隐舟的课桌里整整齐齐的码着三色荧光笔，草稿本更是连卷边都没有——这和他记忆中那个把课本当飞盘玩的皮猴简直判若两人，再一看，程隐舟摘下的校牌上明晃晃的写着“学生会会长”几个大字。
夏昭野抬头盯着程隐舟，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看够没？”程隐舟拿手推开了他的脑袋，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某页纸上画着简单的简笔画，一个Q版的小人坐在地上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飞溅的瓷片还被细心的画上了反光，旁边标注着「夏昭野六岁，打碎我妈珍藏花瓶实录（索赔方案附后）」。
夏昭野伸手去抢，膝盖“咚”的一声撞到了程隐舟的大腿上。对方突然闷哼一声，腕上运动手表显示心率已经狂飙到128，他单手钳制住夏昭野的手腕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瓶冰镇可乐贴在夏昭野发烫的耳根。激的他浑身一颤。
“别乱动，”程隐舟压低声音，按着他的手又紧了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九岁那年程隐舟替夏昭野挡飞溅的玻璃碎片留下的，“不然我就把你小学三年级发烧到40度，抱着我喊妈妈的事情说出去。”那双含笑的眸子里闪着恶作剧的光，和十岁那年骗他吃下芥末饼干时一模一样。
“程隐舟你大爷的，这么多年了就知道拿这个威胁我是不是。”夏昭野怒视着程隐舟。
后门玻璃映出银色袖标的反光。夏昭野用余光瞥见纪检部长探究的眼神，程隐舟没有应声，变魔术般从抽屉取出湿巾，一根根擦拭他沾了咖啡的手指。这个角度他能看见程隐舟低垂的睫毛，和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凹陷——那里还残留着咖啡渍的痕迹。
“晚上回去了再跟你算账，”夏昭野瞪了程隐舟一眼，转过身子准备好好听课。盯着黑板上复杂的导数图像，夏昭野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程隐舟瞥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人，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他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侧了一下，恰好挡住讲台上投来的视线，右手还在记着笔记，左手却悄悄的伸向夏昭野。
指尖轻轻拂过对方额前的碎发，好似动作重一点，就会惊扰一场美梦，夏昭野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想要躲避阳光的照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的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程隐舟放下了笔，给夏昭野披上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遮挡住了一丝丝阳光。
笔尖又重新落在纸上，顿了顿，在抽屉里翻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在角落画下一个小小的睡颜简笔画，旁边标注:
「18岁秋，夏昭野在数学课上睡觉实录——导数太无聊，不如看我。」
这个本子程隐舟肯定是不会让夏昭野看到的——至少现在不会。
下课铃响起的前一秒，程隐舟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本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夏昭野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额前的头发被人整理过，还有——
自己身上披着的校服。
夏昭野的大脑还有些宕机，想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这衣服的主人——是程隐舟。
刚想站起来把衣服还给程隐舟，感觉眼前一黑，就要向后倒去。
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他，让他坐在椅子上靠好，程隐舟的拇指撬开他咬紧的牙关，柠檬糖的酸涩瞬间在口腔炸开。夏昭野无意识的咬了一下，牙齿蹭过程隐舟的指尖，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牙印。
程隐舟把夏昭野扶正，皱着眉头看他:“你早上没吃饭?”
夏昭野下意识的回答:“起晚了，吃了半片吐司就往学校赶了。还不是怪你，迟到了一分钟你就蹿了。”
程隐舟没有回应夏昭野的抱怨，转身朝着教室外走去。
夏昭野骂骂咧咧的重新趴下，准备睡个回笼觉，刚昏昏沉沉的要进入梦乡时，被人拍醒了。
“干什么啊，没看到别人在睡觉吗?”夏昭野刚想发脾气，就看到了程隐舟那张冷着的脸。
“吃了。”程隐舟扔来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呦，良心发现了啊。”夏昭野手上迅速的拆开三明治的包装，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快吃，一会儿还有事。”他语气冷淡，可目光却落在夏昭野鼓起的腮帮上。
夏昭野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咽下去，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好。
程隐舟转过身去，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里夏昭野留下的牙印还微微泛着红。
他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颗柠檬糖，剥开包装纸含进自己嘴里。——这颗本来打算放学后再塞进夏昭野的书包里的。
夏昭野吃完了三明治，感觉自己满血复活，走到教室外寻找程隐舟的身影。看到程隐舟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发呆，便起了坏心思。
“干什么呢!”夏昭野走到程隐舟身后大叫一声。
“你来了，走吧。”程隐舟好似料到夏昭野会做什么一样，并没有被吓到。
夏昭野有些失落，跟着程隐舟向前走:“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诶，不能假装被我吓到吗?还有我们要去哪啊?”
“过几天的篮球赛，你参加吗？”
程隐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把夏昭野问懵了。
“什么篮球赛?”
“过几天要举办的，你刚来可能没注意到消息，所以你会去吗?”
“我?我就不去了吧，几年没碰过篮球了。”
“行，我知道了。快上课了，回教室吧。”
夏昭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总感觉今天的程隐舟怪怪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