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喜欢你 ...
-
这些日子里，楚山青和宋暮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楚山青好像喜欢上宋暮秋了。不是友谊之间的喜欢，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我是同性恋？我为什么同性恋？他们会不会骂我变态？…”他想了许多，也许宋暮秋在他心里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吧。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深秋的梧桐叶在教室窗台上堆成金褐色的小山，楚山青望着窗外翻飞的落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草稿纸边缘。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最后在空白处洇出团墨渍，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又在发呆？"宋暮秋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带着刚打完篮球的喘息。少年发梢还沾着汗水，蓝白校服的领口被扯开两颗纽扣，露出冷白的锁骨。他将冰镇矿泉水放在楚山青桌上，瓶身凝出的水珠在草稿纸上晕开，“数学老师找你。”
楚山青慌忙合上作业本，却不小心带落了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那是上周宋暮秋送他的，叶脉间还沾着露水的痕迹。宋暮秋弯腰去捡时，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书签，温度顺着皮肤瞬间炸开。楚山青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看着少年耳尖泛起的红晕，突然想起昨天放学时，宋暮秋替他挡住迎面飞来的篮球，自己仰头看他时，分明看见对方眼中流转的星光。
办公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楚山青和宋暮秋之间来回打量："你们最近总在一起讨论题目？"楚山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宋暮秋却坦然地点头："楚山青的解题思路很特别，我能学到很多。"他说话时不自觉地靠近楚山青，校服袖子轻轻擦过对方手臂。
放学后的校园浸在琥珀色的夕阳里。楚山青背着书包跟在宋暮秋身后，看他踢着路边的石子，影子在地面拖得很长。教学楼的玻璃窗折射出两人交叠的轮廓，像一幅被夕阳晕染的画。经过操场时，宋暮秋突然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硬糖："恭喜你考了全年级第一。"
糖纸在楚山青舌尖融化时，宋暮秋正仰头望着天空。暮色中的少年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楚山青突然想起图书馆那夜，宋暮秋感冒发烧，自己给他泡的姜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他伸手去擦时，指尖触到的却是少年滚烫的脸颊。
"楚山青。"宋暮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你说，人为什么要藏住心事？"他说话时始终没有转头，目光追着远处盘旋的纸飞机。楚山青感觉喉咙发紧，看见少年校服下摆被风吹起，露出浅蓝色牛仔裤的金属扣。
那天晚上，楚山青在日记本上写满了歪斜的字迹。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面投下条纹，他反复写着"我喜欢你"，又用橡皮涂成模糊的灰影。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歇，只剩下远处夜市传来的零星喧闹。当他翻到日记本扉页时，发现夹着的银杏书签背面，不知何时被宋暮秋用铅笔写了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接下来的日子在晨读声与试卷翻动声中悄然流逝。楚山青发现宋暮秋总会在课间假装去接水，经过他座位时悄悄放下块巧克力；而自己会在体育课上偷偷观察少年投篮时扬起的衣角，看他额发被汗水黏在棱角分明的下颌。有次两人在图书馆查资料，宋暮秋低头写字的模样让楚山青看得入神，直到少年抬头时两人视线相撞，空气突然变得灼热。
初雪降临那天，楚山青在储物柜发现个牛皮纸袋。袋口别着片完整的雪花形状的剪纸，里面躺着张字迹工整的便利贴："放学后，天台见。"他攥着纸条往顶楼跑，帆布鞋踏碎满地积雪。宋暮秋倚着生锈的铁门，手里捧着杯温热的奶茶，白气在冷空气中氤氲成雾。
"手给我。"宋暮秋的声音带着冻僵的鼻音。他将楚山青的手捂在奶茶杯壁，自己的手指轻轻圈住对方手腕。天台的风裹着雪粒掠过发梢，楚山青看见少年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在暮色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远处的教学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楼下传来同学打雪仗的欢笑声。
"你知道吗？"宋暮秋突然开口，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弥漫，"上次你替我挡雨，把伞全倾斜到我这边，自己肩膀都湿透了。"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楚山青被雪水沾湿的发梢，"还有那次我发烧，你在图书馆陪我到闭馆，给我讲冷笑话逗我开心......"
楚山青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话音未落，宋暮秋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去他睫毛上的雪粒。这个动作太过温柔，带着令人战栗的小心翼翼，楚山青甚至能闻到对方围巾上淡淡的皂角香。
雪越下越大，在两人之间织成细密的帘幕。宋暮秋从口袋里掏出架折得精巧的纸飞机，机翼上用钢笔写着歪斜的字："如果风知道我的心事，它会告诉你吗？"他将纸飞机放在楚山青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张传递过来，"楚山青，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
楚山青握紧纸飞机，感觉掌心微微发颤。远处的钟楼传来报时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宋暮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与他的影子悄然重叠。当少年的指尖轻轻触碰他手背时，楚山青突然想起夏目漱石的那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原来那是含蓄的告白。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楚山青看着宋暮秋睁大的眼睛，镜片后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飞雪，"从你送我银杏书签那天就开始了。"他展开掌心的纸飞机，机翼上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却依旧清晰可辨。
宋暮秋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突然低头笑了，耳尖红得像要滴血。雪落在他的发梢、肩头，却在靠近楚山青时化作温热的水珠。当少年轻轻靠过来，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依偎成小小的团，楚山青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说："煞笔，其实…我等这句话好久了。"
纸飞机在风中轻轻摇晃，最终被楚山青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远处的操场传来夜虫的低鸣，而天台上的雪还在静静飘落，将两个少年交叠的脚印慢慢覆盖。楚山青望着宋暮秋被路灯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所有隐晦的心事，都在这个飘雪的夜晚，随着那架纸飞机，飞向了最明亮的远方。
人真的很奇怪，不知不觉的就这么爱上了一个人。“所以…宋暮秋，我爱你，你愿意接受我这份真诚并炽热的爱吗？”“我…我愿意”
少年的对话好似让他们之间的所有心事都烟消云散。他们十指相扣，在天台欣赏着繁华的城市。楚山青突然转头对宋暮秋说：“宋暮秋，我们将携手走向自由且光明的未来。我爱你”
他们不用刻意迎合世界的目光，只是并肩走过春樱冬雪，掌心温度始终滚烫，笑意在对视中无限蔓延。他们之间的爱从来不是一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