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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小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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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
“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到地上的智能终端,发出了来电通话的震动声。
炟荆棘身上的爆发的信息素越来越猛烈。
下一秒,猛烈的雪松香席卷了整个寝卧。
冻的禚糕浑身一激灵。
禚糕像一条风干的咸鱼,摊扁了挂在摇椅上,不堪重负的摇椅晃晃悠悠的发出“吱呀——吱呀”声。
禚糕进入着贤者时间:有时候,节操那道坎儿,一旦卖过去就迈过去了。
“……说。”那边阳台上,披着件联邦军装外套的炟荆棘嗓音低沉,细听还带着微微的沙哑。
这边,禚糕稀奇的摆愣着不酸不疼的腿儿。
感叹到——人鱼的身体,是真耐造啊。
“……先关到三区……给白瑕……嗯……就来。”透明的门掩着 禚糕听不清里面的话,只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但禚糕已经捕捉到了关键词:“三区”、“白瑕”。
「三区」不是一个军事管理区,而是星际联邦基因研究院的代称。
那么,这个给渣二白瞎的“东西”就很明了了——在白瞎的剧情里,起到承接作用的一个人。
也是蒙蔽了白瞎的判断,让他将「月巡」判断为失败的劣等品的关键性人物。
同时也是促成了主角受「月巡」“死后”没有被搅碎成为宇宙垃圾,而是传送到了暗星的最大功臣。
即——伪装成反叛军的人鱼王弟「塞澈」,「塞?」的同胞兄弟。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还早着呢。
不过,该说不说,这每日三小时的换腿体验期,真的是——棒、极、了呢。
禚糕听着叮叮咚咚的金属袖扣搭链相撞声,慢悠悠的甩了两下尾巴。
——是的,三个小时一到,这个尾巴就准时归位了耶。
炟荆棘一身笔挺的黑金色军装,腰细腿长盘靓条顺,金色绶带垂落在胸前,闪闪发光的一溜勋章彰显者他至高无上的权势。
然后,视而不见的路过眼巴巴瞪着他的禚糕。
禚糕:正常正常,大忙人哪有空管我这个小虾米。
电子门自动合闭的一瞬间,禚糕白眼一翻,撑着摇椅,摇臀摆尾,一个信仰之跃,陷入软绵绵的被褥间。
现在,他要睡了,谁、都、别、想、——打搅他!
“滴——验证通过。”一个纯白制服的人影逆着光,站在缓缓向两侧打开的门缝中间。
死鱼眼的禚糕看着大开的电子门,心里骂的很脏。
*
脏透了。
——以上这句来自被元帅传唤的副官「殃惘」。
他在训练室接到元帅的简讯:把我房间的“工具”带去医务室修理。
殃惘不解,以往的“一次性工具”从来都是由「白塔」饲养员回收,怎么到这个就要他来处理了?
总不会元帅要留下这个?它凭什么?
凭这副肮脏的姿态吗?
可直到殃惘走近,看清了这个工具的脸,他才恍然,也不禁惘然。
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呢。
久到——元帅已经要用肮脏的劣种去缅怀“故人”了。
它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拥有这张脸?!
明明不过是个低劣的替代品,却大摇大摆的躺在元帅的床上,不知廉耻的展示着身上宏伟的“勋章”。
——好像这样就可以成为房间的主人一样。
可劣种骨子里的卑劣,让它丝毫不知道待客的礼仪。
反而自顾自的、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那不值一提的特权,殊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那张脸带给它的殊荣。
——简直愚蠢的令人发笑。
殃惘捏着终端的手越攥越紧——“咔擦”一声,滴滴报警的终端碎成了渣渣。
禚糕惊悚的缩了缩尾巴:你们A人都这么暴力的吗?
本着为生命安全着想,禚糕清了清嗓子,准备客套一下。
然而,对面看起来并不准备维持表面的和平。
一身纯白军装的青年,抽出腰间的金剑,挑起禚糕的下巴。
脑海里想的是如何将这张脸从这具肮脏的身体上剥离。
嘴里说的是夹杂着私人情绪的恶语:“不想死就从这里滚下去,低贱的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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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种禚糕:……你在狗叫些什么?
这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呼叫福分——」禚糕在意识海里叫的很大声。
魔鬼鱼的虚影仿佛乌云罩顶般降临:「亲亲~您是在叫我吗?」
禚糕v嘴微笑:「是的呢亲,我请问“保持人设”的判定标准是什么呢?」
「好的呢亲亲~保持人设的判定标准是:关键剧情节点参与度≥100%,语录库匹配度≥60%,行为阈值浮动≤10%。
详情由系统判定,需符合以下人设标签:“柔弱”、“倔强”、“善良”、“正直”、“无私”。
符合剧情逻辑的合理性即可,最终解释权归银河集团法务部所有。」
禚糕提炼着重点:「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做到参与“关键”剧情、可以“不完全”照搬剧情里的言论、不做出不符合“标签”、“逻辑”的行为,或者让系统判定为符合人设,是吧?」
「是的呢,亲亲~」
禚糕回顾脑子里的剧情:「那我现在处于的是非关键剧情节点,可以保持适当的言语自由,对吗?」
「对的呢,亲亲~」
禚糕发出试探:「那么,我现在做出的行为“包含”标签中的柔弱、善良、无私,是可以被判定为合理的,对吗?」
「对的呢,亲亲~」系统不厌其烦的复制粘贴。
禚糕图穷匕见:「那么,为了还原人设,更好的人取得集团所需的能量。我可以申请系统提供例如:将某样指定物品温度调高一倍、将某种物品的构成原料之一比例暂时缩减10%……
这种“不损害主线人物身体健康”、“不超出小说世界科技水平、“不违背当下剧情合理性”的,微不足道的小小帮助吗?」
魔鬼鱼煽动的鱼鳍顿住了,三秒后,禚糕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好的呢亲。」禚糕结束客服体对话,把注意力分给了面前的小狂犬病。
在禚糕速通系统的脑内风暴时间,殃惘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禚糕感受到剑尖马上就要戳破喉咙的刺痛,暗自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抬起手握住了剑身,涌出的鲜血沿着地心引力往下淌,大片的晕染在白净的床单上。
这架势让殃惘一愣,禚糕趁机开始读条。
禚糕垂着眼睫,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长官,如您所见,我这具低劣的躯体里流淌着肮脏的血。”
殃惘到嘴的辱骂好像被谁吞了一样,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憋屈感。
“我本该如低贱的蝼蚁一般,用我肮脏的身躯忏悔我生来的罪恶。”
禚糕适时抬起头,让殃惘看清自己眼中的痛苦。
“可如此卑贱的我,却在见到那位大人的一瞬间,产生了大为不敬的念头!”情绪过渡完,禚糕的语气开始激烈。
“当大人的手抚上我的脸时,我竟然期盼能留住这份温暖,哪怕片刻温存……但是这样肮脏的我不配!”他情绪失控的摸上自己的脸,一手的血蹭了一脸。
这一幕,让殃惘恍惚了一瞬。
禚糕扯出了一个小火柴看到火鸡一样、向往的笑:“可大人如神明一般,赐予了我从未拥有过的幸福。
“我贪恋着这份温度,却清晰的知道,我玷污了我的神明,我有罪,我罪无可恕!”
禚糕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信徒一样,他眼神绝望,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让殃惘最贴近皮肤的布料缩水10%,6秒。」
“长官,很抱歉,让您的剑沾染了肮脏的血……”禚糕动作极慢的抚摸着剑身,明明是赴死一样的悲壮,却莫名让殃惘喉咙发涩。
“可这样卑劣的我已经不配再活下去!”禚糕语气突然慷慨激昂,他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暖阳。
哀伤的叹息:“只是可惜,这样好的阳光,再也见不到了……”
没等殃惘从禚糕那含着无尽悲喜的眼神中抽离,他已经闭上了双眼。
一滴眼泪从眼尾滚落,裹挟着他脸上的血渍,砸在剑身上。
「将剑柄温度加热到65°,2秒。」
殃惘好像从剑身上感受到了那滴眼泪上传来的滚烫温度,他竟然觉得这把剑有些烫手。
“能带着神明的赐福死去,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禚糕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颈。
“只是……贪婪的我想在生命的尽头恳求您,求您在我用这条卑贱的命赎罪后,不要让我的神明看见我死后的样子……”
“——我唯独不想,用尸体玷污了神明的眼。”
禚糕闭着眼睛数了五秒,耳边传来了一道劲风,他眼睫毛不受控的轻微颤抖,另一只眼睛里攒着的泪水流淌下来。
风停了。
禚糕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惊讶的睁开了眼。
那恍若得到了新生般的眼神,让殃惘撇过头,烦躁的“啧”了一声:“死太便宜你了……”
殃惘嫌弃的将剑身上的血甩去,其中一滴砸在了禚糕的嘴角。
痒痒的,禚糕下意识舔掉了:咦?竟然有点甜?
他不确定的抬起手,舔了舔手心已经愈合的伤口。
香蕉牛奶味?——禚糕震惊。
殃惘移开视线,慢半拍的接上了后半句话:“……别脏了我的剑。”
禚糕:舔舔舔。
殃惘皱眉:“别舔了!下来,跟我走。”
禚糕一秒进入状态,放下手咬唇,为难的举起自己的尾巴,差点把站旁边的殃惘掀开。
殃惘略有些狼狈的躲开,恼怒的看向禚糕。
禚糕才不管,他只是一只柔弱的小鱼罢了:“长官,我没有腿,走不了的。”
殃惘冷酷的命令道:“变出来。”
禚糕就当他放了个屁。
也不知道殃惘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嘲讽道:“这都控制不了,废物。”
禚糕伸手要抱抱,心里吐槽:你在得意些什么啊?
殃惘看他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废物模样,气得直咬牙。
殃惘没理会眼前白的晃眼的胳膊,揪着禚糕屁股下压着的被褥,一掀被子,把禚糕卷起来,扛在肩上提走。
棉被卷禚·糕贵人:喜提一进宫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