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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好辣 ...

  •   黎晏卿被踩在地里,人呛着吃了不少土。
      旁边就是一棺材,棺材板已经开了。

      一段染了血腥的锁链坠在黎晏卿眼前,末端松松在那主人苍白手腕上,更显艳色。
      黎晏卿气若游丝,无福欣赏,他…快要被踩断气了!还是被他刚出土的对象。
      “东西。”
      见他无甚反应,那声音的主人本来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更冷了。
      “交出来,或者,死。”

      轰!
      银白闪电撕裂苍穹,倾刻间暴雨如注。
      硕大雨珠砸人生疼。
      墨知行似不喜脏污一层屏障将雨水尽数隔开,一滴泥点也不沾身。
      黎晏卿整个暴露在雨里,被弄得一身狼狈脏污,如果此时给他一个碗,他便可以直接上街讨饭。

      “娘、娘子……我疼……”
      黎晏卿声音微弱求饶,看着模样竟然有几分可怜。
      气氛在黎晏卿喊了那声娘子后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黎晏卿隔着雨帘努力仰望墨知行。
      但对方一滴泥点也不沾,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睛实在是太冷太冰了,几乎要把他冻伤。
      他的娘子把他忘了。

      “你……唤我什么?”墨知行没拿过正眼看他。
      黎晏卿:“……娘子?”

      他怎么觉得娘子看他那种眼神像看蝼蚁一般?但他认为还好,好歹是个小生命。
      黎晏卿一想,也许他是觉得这称呼不好听了,艰难道:“瑶瑶?阿瑶?墨瑶?”
      墨知行:……

      墨知行视线终于落在面前这个乞丐模样的凡人身上。
      小孩一头脏乱鸡窝,看不清容貌。
      ……一只随手能捏死的小玩意。

      可能是嫌弃,亦或是看他真的要被踩死了,那血袍一掀墨知行竟然真的松了力气。
      下一刻,墨知行凉意浸透的手便伸过来,这冰冷的触感绝不是活人所拥有的,立刻让黎晏卿狠狠升起鸡皮疙瘩。

      但黎晏卿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阿瑶竟然暴力扒他裤子!
      好暴力他好喜欢!
      黎晏卿立刻想歪了,老脸一红,自愿道:“我,我来!”

      虽然这又是刮风下雨又在别人的祖宗之上,但、黎晏卿他愿意呀!
      黎晏卿面皮很薄,说完就开始行动起来,手自觉搭上他那破布般的衣服。

      就算是他脱光了,面前的人也没什么反应。
      黎晏卿悄悄靠近墨知行,娘子太冷了,他给他暖暖。
      墨知行垂下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完美如神明造物,黎晏卿馋他身子,小心翼翼蹭过去,想摸手手。

      却在下一刻被墨知行用极大的力气捏住手腕,黎晏卿疼得直抽气,他骨头都要碎了。
      “东西。”

      “什么东西?”
      黎晏卿怎么可能给他,努力装傻。
      墨知行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
      那棺材里涌出好多血红丝线将他缠得紧紧的,血丝锐利如刀,黎晏卿被弄得浑身血淋淋的,从小土狗变成了小血狗。

      墨知行一身血衣,黑发垂地,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不见底,比以前更男鬼了。

      阿,好辣!
      黎晏卿一看此等美色,差点就招了,但心底那股狠劲让他忍了下来,最后也没有吱声。
      只是惩罚完后,黎晏卿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眼神委屈,那副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崽。
      “你说过不打我的……”

      他好疼,但是…
      他又好喜欢,完全讨厌不起来!
      雨还在下,黎晏卿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他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有一点点难过,又有一点点高兴。

      难过是墨知行忘了他不认他,高兴是墨知行没想杀他。
      他就知道墨知行是吓他的。
      墨知行不冷不热瞧他一眼,见撬不开他的嘴,也没打算继续耗下去。

      黎晏卿见墨知行就要走了,心头一震,忙连滚带爬过去抱住墨知行,“不行呀,娘子——你现在还很虚弱会被抓走的!”
      “我保护你啊——”

      墨知行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还敢凑上来,一时间也没弄走他。
      墨知行:“……”
      “松开。”
      “不要!我就算做鬼也要缠着你!”

      黎晏卿紧扒着墨知行,狗爪子又在对方血红的衣袖上摸了几个脏兮兮的爪印。
      脏透了。

      墨知行无甚表情的脸上出现几秒空白。
      黎晏卿巴巴地望着墨知行,目光里带着些期盼。

      他抓得紧,像个狗皮膏药,他又忍不住偷偷在墨知行衣服上写他自己的名字。
      就算墨知行把他甩了,也可以记得他。
      墨知行将他这些操作尽收眼底,“……”
      墨知行自然不理会他,扯了衣袖便消失,还连带那口棺材一起,一点念想都不给黎晏卿留。

      黎晏卿一下失了支撑点,摔了个意料之外狗趴。他压下心头那点失落,从地上爬起来。
      他低声念道,“还给你…你会死的。”
      墨知行找的东西是一只破碎的请仙令,符文的金光已经暗淡了,上边全是黎晏卿的血,显然是请仙失败的成果。

      这东西是他偷的,黎晏卿将它藏了起来。
      就是死,他也会带着秘密死。
      黎晏卿找了一块墓碑在旁边坐下,等到雨停,他听见同门大声呼唤的声音。

      黎晏卿往自己身上狠狠刺两下,躺下了。
      等到那些同门到了,他说自己能力不足,被人伤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偷请仙令的贼人是何样貌。然后便装作失血过多晕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他从破草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就如他想的一样,那些同门把他丢回他的屋子便不管了。
      和他同房的兄弟还在呼呼大睡没有起来。
      黎晏卿的住处是离主宫最远最偏的地方,平时被人称作无望峰,就是字面意思,资质最差,修仙无望。
      凡人上山寻觅仙缘,十年没能入道便留在此处。
      但再差,也是仙山,有助于人养伤。
      黎晏卿没怎么处理伤口,他坐在门外的摇摇椅上边摇摇晃晃,看着山外边云雾缭绕,不时有仙鹤飞过。
      听学宫里边那些老学究说,那些仙鹤都是天上仙人的使者,神圣不可侵犯,之前有人不小心弄掉了这仙鹤的羽毛,都是遭了雷劈的。

      黎晏卿看着仙鹤出神,看着看着便饿了,于是随便打下来一只,叉来烤。
      烤着烤着,同门师兄来了。

      黎晏卿看着手里熟了的鹤,又看那脸黑如锅底的师兄,咽了咽唾沫,万分不舍地虚伪谦让,把那只鹤递给师兄。

      “师兄,刚叉好的仙族遗民,给你吃。”
      师兄一听仙族遗民,脸果然又黑上几分,想要呵斥这小乞儿几句,又碍于脸面,于是便板着脸推拒道:“师弟,正事要紧,莫要耽于享乐。”

      黎晏卿见师兄不稀罕这烤鹤,笑容也真切几分,连连说是,拿着烤鹤跟在师兄后边。
      师兄见黎晏卿又是满身血迹污渍又是拿着烤鹤跟上来,一时觉得丢人丢大发了,这黎乞丐也不怕污了金殿的门槛?

      师兄只觉这乞丐也有十年都只留在无望峰的道理,看向他的眼神也愈发轻视。
      一路上,因为是步行,周遭环境又太好太安静,黎晏卿忍不住叭叭说话。

      黎晏卿明知故问:“师兄,我们是要去哪啊?去那里做什么?”
      师兄:“去雾隐宫,你昨天涉及了仙家秘宝失踪一事,有尊者要问你话。”

      请仙令失踪一事,雾隐灵台闹得沸沸扬扬,黎晏卿是主犯,自然知道此行目的,无非就是排查偷东西的弟子。

      黎晏卿:“师兄,咱们雾隐请的那仙人真名是什么啊?”

      师兄:“仙人真实名讳可是禁忌!我怎么知道?”
      黎晏卿得意,他知道,那仙就叫墨知行,是他对象。

      黎晏卿:“师兄,听说我们那祖师爷活了上千年,是真的吗?”
      黎晏卿:“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终于,师兄忍不住了。
      “你在狗叫什么?!”
      黎晏卿嗯一声,不吱声了。

      黎晏卿跟着师兄到了明律堂。
      他望见那森严律堂,露出瑟缩的神情。

      “师兄,我们不是要去大殿问话么?”
      “不必了,方才传来消息。祖师爷请的仙人昨日已经回山门了。”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仙人自行回去了,那请仙令说重要也不重要,不过是外物而已。
      师兄有些得意:“就算没有那个东西,仙人显然也是心向着大家的。”
      他那副模样要说多崇拜就有多崇拜。
      但黎晏卿一想墨知行那个性格,顿觉肯定没那么简单。

      笑话,他家瑶瑶怎么可能那么乖。
      若真是如此,他黎盏发毒誓,一日忍住不偷看墨知行。
      黎晏卿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有些地方有些想不通,但他还未细想便被师兄催着进这律堂。

      “你且交代了昨日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受伤的就可以走了。”

      黎晏卿哦一声,就要拿着那只烤鹤走进去。
      这鹤有点大,啃一路了都没啃完。
      “等等!”
      黎晏卿转头,“怎么了师兄?”
      “你这烤……”师兄不忍直视,“把你这仙族遗民交出来。”

      烤鹤不得进入明律堂。
      黎晏卿警觉,师兄这是要没收他的烤鹤?
      他不愿意了,这一路都没啃完的烤鹤被他飞速解决,看得师兄瞠目结舌。
      黎晏卿捧上那鹤的骨头。

      “劳烦师兄厚葬了。”
      师兄突然很想和面前这个人断绝同门关系。
      接下来,黎晏卿按规程走了流程,进入大堂。
      堂内十分森严,人一往里边站,十几双眼睛盯着。

      黎晏卿拿了牌子缩在队伍后边排队,听前边刑房内的人冤枉冤枉地叫。
      他刻意站在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低着头摆弄伤口,耳朵却听着旁边的杂役弟子说话。
      “怎么今日这明律堂这么多人?”

      “听说那偷盗仙家秘宝的贼人,被隐宫主的本命法宝所伤,要所有弟子来检查身体。”
      “法宝?这种伤不是用灵药什么的就能消除了吗?”

      另一人翻白眼,“你傻啊,那法宝可是雾隐祖上传下来的传世神器,据说,修士要是被打一下可是要留痕三月的,更别说那些个凡人了,被抽上那么一下。那痕迹恐怕一辈子都难消下去!”
      黎晏卿听见别人谈论自己,也起了兴趣,兴致勃勃插话。

      “听你们这么说,那贼人还挺厉害的啊?竟然能逃过这隐宫主传世神器一击。”

      那翻白眼的人连连点头,“是啊……当时大殿中的人可是都看见了,那神鞭贯穿过那贼人上半身,那骨头只剩点皮肉连着,啧啧……这都没死。”
      黎晏卿赞叹:“命若蟑螂。”

      那两个人听不懂什么意思,又是才发现黎晏卿不知不觉加入话题了,一时间都被吓了一跳,皆低下头不再言语,似乎怕被聊天被人发现挨骂。
      黎晏卿心说,上班摸鱼不易啊。
      由于人实在太多,黎晏卿去的时间又不算早,所以队伍前进速度堪称蜗速。

      好不容易,待轮到黎晏卿时,已是中午了。
      “听乱葬岗那边的弟子说,你昨日在那边被那贼人所刺伤了?”

      审讯人居高临下打量着黎晏卿。
      黎晏卿埋着头,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外貌。

      “为何不抬起头来?”
      黎晏卿:“我内向。”

      审讯:“……”
      要不是穆师兄要他特别关注这小子,他差点就信了!
      穆师兄正是方才带黎晏卿来的那个师兄,全名叫穆念。
      审讯拍桌:“把衣服脱了!”

      黎晏卿:“不要。”
      审讯起疑,“为何?”
      黎晏卿摇头,“我内向得不敢脱掉遮羞布。”

      审讯:。
      哪来的怪小子??难不成这小子藏了什么??
      难不成……因为身上有鞭痕,不敢给人看……!

      他恍然大悟,当即下令,让旁人扒黎晏卿衣服。
      只见黎晏卿那身上到处是小伤,最深的那伤口也不过是刺伤,完全符合黎晏卿本人的描述。
      而且,这人连普通刺伤都没好,身上更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神器留下的鞭伤了。

      审讯简直奇了怪了。
      黎晏卿穿上衣服,就要走。
      只是他突然停住,“师兄,我刚才是不是很内向?”

      审讯也不知道内向这个词具体什么意思,反正听着就完全不适合黎晏卿这个人,他现在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是是是。”

      黎晏卿这才满意了。
      说他内向岂不是叫他又和墨知行更近了一步。
      这时,一弟子突然从门外跌跌撞撞跑过来,身上全是血。
      “不好了不好了!真仙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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