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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破局:病榻前的证词,朝堂上的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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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急报传到东宫时,林砚正陪着萧景渊核对通州粮仓的余粮账目。陈默掀帘进来时,脸色比前几日更沉,递上的信纸还沾着未干的墨痕,字里行间全是慌乱:“殿下,苏洗马伤势加重,高烧不退,郎中说若今夜再不退热,恐有性命之忧。”
萧景渊捏着信纸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抬眸看向窗外,秋日的阳光明明亮得晃眼,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意:“萧景明倒是狠,连个文官都不肯放过。”
林砚的心也跟着揪紧。苏文清不仅是东宫属官,更是掌握着张启山隐瞒灾情证据的关键人物——若他出事,先前的所有筹备都会功亏一篑。“殿下,臣请命去苏州。”他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去照顾苏兄,顺便查清伏击的细节,绝不能让三皇子的阴谋得逞。”
萧景渊沉默片刻,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他知道林砚去最合适——林砚心思细,又懂剧情,能应付苏州的复杂局面。但他更清楚,苏州现在是三皇子的地盘,林砚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你去可以,但必须带足人手。”他终是松了口,又补充道,“陈默,你亲自带一队东宫暗卫,跟着林砚去苏州,务必护他二人安全。”
陈默躬身领命:“属下遵旨。”
林砚当天就带着暗卫启程,快马加鞭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傍晚抵达苏州。苏州知府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见林砚来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安:“林公子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驿馆,您先歇息——”
“不必。”林砚打断他,语气冷硬,“直接带本官去苏洗马的住处。”
知府脸色一僵,只能引着林砚往城南的小院走。小院外守着几个穿着府衙服饰的兵卒,见林砚来了,竟想拦着不让进。陈默上前一步,亮出东宫令牌,冷声道:“东宫办事,谁敢阻拦?”
兵卒们瞬间脸色惨白,慌忙退到一旁。林砚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苏文清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敷着退热的毛巾,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苏兄!”林砚快步走到榻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沉。守在一旁的郎中连忙上前:“公子,苏大人这烧退不下去,是因为伤口感染了——那些伏击者的刀上,涂了脏东西。”
林砚瞳孔一缩。三皇子竟连这种阴损的手段都用上了!他转头对陈默说:“立刻去查苏州最好的郎中,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人请来。另外,让人盯着知府和张启山的人,不许他们靠近小院半步。”
陈默领命而去。林砚坐在榻边,看着苏文清干裂的嘴唇,拿起一旁的温水,用棉签轻轻沾湿他的唇瓣。“苏兄,你一定要撑住。”他低声道,“我们还没把张启山的罪证呈给陛下,还没让三皇子付出代价,你不能就这么倒下。”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苏文清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林砚,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林……林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林砚连忙扶他坐起身,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你放心,殿下已经派了人来保护我们。你把伏击的情况跟我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苏文清咳嗽了几声,缓缓道:“那天我们快到苏州城时,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冲出一群人,穿着黑衣,脸上蒙着布,只露着眼睛……他们的刀很快,专门盯着粮车砍。我想阻拦,被其中一个人砍了一刀……我看清了,他腰间的腰牌上,有个‘狼’字……”
“狼牙卫。”林砚沉声道,“果然是三皇子的人。”
苏文清苦笑了一下:“我还查到,张启山早就把江南的灾情瞒报了,他还把朝廷先前拨的赈灾款,都转给了三皇子……我把证据藏在了……藏在了粮车的夹层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你放心,我会去查。”林砚连忙安慰他,“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证据的事交给我。”
就在这时,陈默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回来了。老郎中给苏文清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口感染得厉害,得用最好的金疮药,再配上清热解毒的汤药,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
林砚立刻道:“只要能救苏兄,什么药都给你找!”
老郎中开始配药,陈默也派人去搜苏文清说的粮车。林砚守在榻边,一夜没合眼。直到天快亮时,苏文清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老郎中松了口气:“烧退了,只要后续好好调理,就没事了。”
林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刚想让人去给东宫报平安,陈默就拿着一个油纸包走了进来:“林公子,找到了!这是在粮车的夹层里发现的,里面有张启山瞒报灾情的奏折副本,还有他给三皇子转账的账目。”
林砚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的证据确凿,足以让张启山和三皇子万劫不复。他激动地握紧了油纸包:“太好了!我们立刻把证据送回京城,让殿下在朝堂上参他们一本!”
可就在这时,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陈默的手下快步跑进来:“公子,不好了!张启山带着人来了,说要见苏大人,还说我们私藏粮车,是想谋反!”
林砚眼神一冷。张启山这是狗急跳墙了!“让他进来。”他对陈默说,“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张启山带着十几个衙役走进小院,看到林砚,脸上堆着假笑:“林公子,下官听说苏洗马受伤了,特意来探望。不过,有人举报说苏洗马私藏朝廷的赈灾粮,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林公子把粮车交出来。”
“奉命行事?”林砚冷笑一声,“奉谁的命?是三皇子,还是你自己?”他拿出油纸包里的奏折副本,扔在张启山面前,“张大人,你瞒报江南灾情,挪用赈灾款,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这些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启山看到奏折副本,脸色瞬间惨白。他慌忙弯腰去捡,却被陈默一脚踩住了手:“张大人,你还想销毁证据?”
“不……不是的!”张启山挣扎着,声音都在发抖,“这是诬陷!是苏文清伪造的!林公子,你不能信他的话!”
“是不是伪造的,陛下自有判断。”林砚冷冷道,“陈默,把张启山和他带来的人都扣下,等我们把证据送回京城,再听候陛下发落。”
陈默领命,很快就把张启山等人捆了起来。林砚立刻让人把证据和苏文清的证词快马送回京城,又让人好好照顾苏文清,自己则留在苏州,处理后续的事宜。
京城这边,萧景渊收到证据和证词时,正好是早朝时间。他拿着证据,直接走进大殿,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江南巡抚张启山瞒报灾情,挪用赈灾款,三皇子萧景明指使狼牙卫伏击赈灾队伍,重伤东宫洗马苏文清,还意图抢夺赈灾粮!儿臣这里有证据和证词,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证据,越看脸色越沉。他猛地把证据扔在地上,怒视着站在一旁的萧景明:“景明,你可知罪?”
萧景明脸色惨白,慌忙跪下:“父皇,儿臣冤枉!这是太子陷害儿臣!张启山的事,儿臣根本不知道!狼牙卫也不是儿臣的人!”
“你还敢狡辩?”萧景渊站起身,冷冷道,“苏文清亲眼看到伏击者腰间的‘狼’字腰牌,张启山也招认了,他把赈灾款转给了你!你还想抵赖?”
大殿上的官员们议论纷纷,都在交头接耳。三皇子的亲信想上前为他辩解,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皇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来人,把萧景明禁足在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王府半步!另外,传朕的旨意,革去张启山的江南巡抚之职,押解回京,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侍卫们上前,把萧景明架了下去。萧景明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是太子陷害儿臣!”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铁青。他转头对萧景渊说:“景渊,江南赈灾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你一定要把灾情控制住,安抚好百姓。”
“儿臣遵旨!”萧景渊躬身行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早朝结束后,萧景渊回到东宫,立刻让人给苏州的林砚送信,告诉他朝堂上的结果。林砚收到信时,正在苏州的灾民安置点查看情况。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终于松了口气——这场仗,他们赢了。
夕阳下,林砚看着灾民们脸上露出的笑容,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只是夺嫡路上的一小步,往后还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他们。但只要他和太子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夜深了,林砚坐在小院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他想起了刚穿书时的恐惧,想起了第一次见太子时的紧张,想起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只想活下去的炮灰,而是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真正把太子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伙伴。
“殿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林砚低声道,语气里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