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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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合同又来回拉锯了三次才最终定稿，双方都很满意，正式签约那天是林天宇出面，戚泊舟没见到心上人，签完字扭头就走了。
蒋亦行又在忙别的项目了，诺亚国际要整合收购南非几个散矿，他最近一直加班加点的了解情况，下个月还得去南非出趟差。接到戚泊舟电话时是晚上八点多，蒋亦行一边收拾包一边往外走：“我马上……”话音没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
这声音熟悉，不是鸾榭，就是衔春阁。
“你下班了没？”戚泊舟找了个僻静些的地方打电话。
蒋亦行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前几天他加班厉害，两人晚上没来及见上一面，今天好不容易他提前结束工作，戚泊舟又去“忙”了。为工作也就算了，出去花天酒地算什么好男人？
“下了，正要回家呢。”
“那我去找你。”
蒋亦行问他：“挺久没跟世璋他们聚了吧，不多待会儿？”
戚泊舟已经开始往外走了，听他这么说又停下了：“那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蒋亦行握着电话静了两秒，然后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真是嘴欠，没事装什么大度。戚泊舟也是的，又不喝酒，老参加这种局干嘛？花名在外那是以前了，现在不是收心了吗？蒋亦行又想起郑世璋儿子那场别开生面的满月宴，整天跟这种公子哥混在一起，好人都得学坏了。呸，戚泊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跟谁学还不一定呢。
天球预报说今晚有大雨，此刻外面闷的厉害，蒋亦心心里堵得慌，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可他一进屋，却看见被辱骂一路的主角正坐在沙发上，桌上还放着一份打包回来的小龙虾。
戚泊舟看见他，先哼了一声。
这一声把蒋亦行心里偷偷升起的那点愧疚哼没了，他啧了一声，继续阴阳怪气：“花天酒地回来啦？”
戚泊舟瞪着他：“蒋亦行，但凡我少爱你一点，我现在都得给你一巴掌。”
蒋亦行换好鞋坐到沙发上，掀开盖子一看，满满一盒小龙虾已经剥好了，只铺了一层虾壳在上面作伪装。
蒋亦行满意了，把刚刚扣掉的分又给男朋友加了回去。
戚泊舟看他美滋滋那样，气的掐他的腰：“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拐弯抹角像我爸似的。”
“谁让你抽个空的时间还出去喝花酒，你不是不爱参加这种局吗？”
“谁说我不爱参加？”
“你每次往那一坐就拉个脸，好像别人欠你似的。”
“那是你在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我玩的美着呢。”
戚泊舟故意这么说想气气对方，但蒋亦行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消化他的幽默，比如此刻，蒋亦行不可避免的当真了。
可不就是吗，如果真不爱去，能那么争分夺秒？当初郑世璋能做出送裸男的事，肯定也是迎合了戚泊舟某一时期的爱好，如果自己那天没在，坐在他身边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嘴里的小龙虾突然不香了，蒋亦行摘了手套，坐在沙发上自己翻起了旧账。两人每次吵架，戚泊舟身边必出现别人，第一次是鸾榭，第二次是云枢，要不是自己横插一杠把按摩师的活揽了，跟戚泊舟赤身裸体共处一室的人就不是他了。
蒋亦行本来内耗了一路，看到戚泊舟在家里坐着心情才好了点，可此刻又低落了下去，这起起伏伏的，无非也就是因为对方的几句话。蒋亦行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戚泊舟时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份游刃有余，反而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拿捏了情绪。万一戚泊舟玩够了要分手，那他岂不是得削骨断筋？
戚泊舟看他脸色变差，才意识到蒋亦行又认真了，他有点无语：“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蒋亦行语气有点冷：“我怎么知道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戚泊舟有点不高兴了：“你至于吗？”
确实不至于，蒋亦行也觉得自己在大惊小怪。戚泊舟什么狗脾气他是知道的，对方能做到招之即来，还心甘情愿的给他剥完几十只小龙虾，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强迫自己淡定，别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破坏了今晚的氛围，蒋亦行清了清嗓子，刚要说什么，戚泊舟的手机响了。
虽然对方拿起手机的动作很迅速，但蒋亦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永生难忘的手机号码。
蒋政。
戚泊舟没接，直接关机了，他看向蒋亦行，对方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蒋亦行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戚泊舟见事情暴露，索性就不瞒了：“过年前。”
蒋亦行想起了他们在海岛玩时戚泊舟频频背着他接起的电话，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胸腔涌上大脑：“戚泊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找你！？”
戚泊舟当时只是不想蒋政把祖宅抵押给别人，瞒着蒋亦行无非是怕他觉得没面子，不高兴，但总归不算大事：“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也就是要点钱罢了。”
蒋亦行蹭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给他了？！给了多少？！”
戚泊舟觉得他反应有点过激，不由皱起了眉：“给了三百万。”
蒋亦行紧紧盯着他的脸，想分辨戚泊舟脸上的情绪是烦躁不耐，还是鄙夷蔑视，但他失败了。从他的眼睛看到蒋政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戚泊舟屏幕上开始，他的大脑就开始燃烧，可身体却从头凉到了脚：“以后不要再接他的电话，也不要再见他，不要和这个人产生任何联系。”
戚泊舟不喜欢他命令的语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句：“他不找我也会去找别人，你现在在诺亚工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对你未来发展不利，还不如让我看着他。”
蒋政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筹码让人妥协，苏雪岚的理解退让、蒋亦姝的婚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不择手段，他不让他逃脱。蒋亦行像被一百只手困住了手脚咽喉以及身体的每个角落，他觉得窒息，觉得恶心。
戚泊舟看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去拉他的手：“你别激动，一点钱而已……”
蒋亦行挥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又厌恶：“你以为只是这一点吗！你给他三百万，过几天他就会要五百万六百万甚至上千万！他就是想拿我当筹码要挟你！”
“那又怎么样？钱我多的是，能用钱打发掉一个麻烦不是最省事的吗？”
“蒋政没有廉耻没有底线，你能打发他多久！”蒋亦姝和冯瑞也恩爱过，自从蒋政介入他们的家庭后他们的关系才急转直下。先是吵架，再是冷战，然后找其他人打发一下时间，不可弥补的嫌隙都是这么产生的。真要对比起来，当初冯瑞比现在的戚泊舟还要殷勤百倍，最后他们夫妻俩还不是惨淡收场？戚泊舟今天去鸾榭，也许就是他已经开始向外寻求欢乐的开端。
戚泊舟听不到他心里的弯弯绕，以为他担心自己被蒋政讹上，所以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耐心的给对方解释：“他就是想赚点钱，我让世璋弄了个投资项目，明面上跟我没关系，蒋政现在已经信了这个项目能捞钱，他让我投我就投，反正最后还会回到我的腰包里，过程确实有点麻烦，我……”
蒋亦行魔怔了，戚泊舟说了那么多，他的耳朵只输入了“麻烦”两个字。他深夜难安的负能量仿佛化成了实质，他怕戚泊舟陷在他家的事情里出不来，怕他终于发现他是个大麻烦然后急于摆脱，与其让爱情被现实消磨殆尽，不如早做准备。
“如果你想分手，提前告诉我。”
戚泊舟正说的起劲，突然顿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蒋亦行嘴唇抿的发白，没看他，也没说话。
戚泊舟把人拽到面前，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蒋亦行，我他妈让你再说一遍！”
蒋亦行看着他，把他的盛怒都塞进眼里心里，戚泊舟是那么恣意的一个人，如今为了他和他家的事，也得想方设法小心翼翼，潇洒不起来了：“如果你觉得麻烦，想回到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时候，我不会怪你，但是你、要提前告诉我，你……”蒋亦行说不下去了，他心口堵的发疼。
但是戚泊舟逼他：“继续说！”
蒋亦行咬着嘴唇，不肯说了。
戚泊舟替他把话补完：“我如果玩够了想分手，你不会耽误我，是吗？”
蒋亦行眼眶发热，他把眼眸垂了下去，没有否认。
戚泊舟失望透了：“蒋亦行，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觉得我跟你只是玩玩。”
蒋亦行声音艰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束缚……”
戚泊舟挥手将他推到一边，怒极反笑：“你不用把话说那么好听，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跟我长久，你不信任我，只要我们之间出现一点阻碍，你第一想法就是用分手来解决，你觉得这段关系不值得你费心费神。”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戚泊舟不想再听他做任何狡辩，抬脚要走，转身间看到了茶几上的餐盒，他一脚踹翻了，鲜红的辣油把沙发和地板染的像流了血，一如他的心，“蒋亦行，你让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泊舟！”蒋亦行拉着他的衣袖，声音有些不安，“你要去哪？”
戚泊舟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语气很冷：“你管不着。”
蒋亦行感觉呼吸一窒，像被人当胸射了一箭，直到门被大力关上，他才猛的喘出一口气。
外面的天更闷了，房间里空荡荡的，蒋亦行的大脑亦是一片空白。没一会，狂风骤然大作，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蒋亦行看向外面，天光忽而明灭一瞬，下一刻，一道闷雷由远及近的落下，在他的窗外炸开了一声巨响。
蒋亦行被这声音震的恍然清醒了过来，像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大脑冷却了，思维终于开始正常运转。蒋亦姝夫妻的婚姻走向末路明明是那姓冯的咎由自取，他怎么会把那个人渣拿来和戚泊舟做比较？蒋政缠上他，最该生气的人明明是戚泊舟自己，对方一声不吭的帮自己摆平麻烦，没得到一句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落了个“分手”的下场。他刚刚大概是疯了才会对戚泊舟出那样的话。
蒋亦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拉开门不管不顾的去追，伞没带、鞋没换，站在电梯门前疯狂的按向下箭。但不通人性的电梯偏偏这时候坏了，卡在中间楼层一动不动。蒋亦行等不及了，转身跑向楼梯间，他握住门把手大力拉开。铁门一开，满头大汗的戚泊舟就站在他面前。
两人几乎同时向前迈了一大步，然后紧紧拥抱住了对方。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们异口同声。
蒋亦行鼻子发酸：“你没做错，不需要道歉。”
戚泊舟一口气爬上十六楼，还有点喘，他用力搂着怀里的人：“让你伤心难过，就是我的不对。”
“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总是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说话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会改的，你别生我的气。”蒋亦行把脸埋在戚泊舟的肩膀上，对他来说讲出这些话很难，但想向对方解释的心超越了一切，他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我太害怕了，我怕你离开我，我不想失去你。”
戚泊舟把他的脸抬起来，蒋亦行的眼睛里有水光，他心里疼的一拧：“我说过，只有‘不爱’才会成为分手的理由，就算我生你的气，我也不会离开你。”
“但蒋政真的是个大麻烦，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算是个人！”
戚泊舟了解蒋亦行，蒋政好赌成性对家人不管不顾，被厌烦疏远是肯定的，可蒋亦行一字一句的控诉里，分明带着无法磨灭的恨。如果只是因为钱根本不至于此，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蒋亦行现在很不安，戚泊舟没逼问他什么，抱着他一下一下的安抚：“他不会影响到我们，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会处理好。”
蒋亦行眉头皱的很紧，没有吭声。
“相信我，嗯？”
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楼梯间显得稳重可靠，让蒋亦行第一次产生依赖别人的念头。戚泊舟总是和他讲“夫妻之道”，也许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分担彼此的喜乐忧愁？
“嗯。”良久，蒋亦行终于低低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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