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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鲸落迷踪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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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滨海码头的霓虹灯牌，"蓝鲸号"邮轮舷梯上积着混着血水的雨水。肖清遥踩着警戒线跨上甲板，黑色马丁靴碾过滩水时发出"咯吱"声响。他抬手将滴水的帽檐往上一推，目光扫过被警戒线围起的中心现场——惨白的月光下，一具男尸被贯穿在巨大的抹香鲸骸骨中央，死者脖颈与鲸骨下颌骨的齿痕完美嵌合，仿佛被巨兽生生吞噬。
"死者张铭，32岁，蓝鲸集团财务总监。"张小二小跑着递来记录本，"报案人是凌晨两点巡逻的船员，当时甲板空无一人。"肖清遥咬开一根棒棒糖，甜腻的草莓味混着海风的咸腥在舌尖炸开："把所有乘客和船员集中到宴会厅，一个都不许漏。"他突然扭头看向刚跨上甲板的白大褂身影，"哟嗬，何法医这是踩着点来收尸？"
何与辰抬手挡住被海风吹乱的额发，银框眼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低温环境会加速尸体僵化，我不想错过最佳检验时间。"他径直走向尸体，医用橡胶手套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甲板格外清晰。肖清遥挑了挑眉，把咬碎的糖棍吐进垃圾袋，跟着蹲下身："死者表情惊恐，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凶手应该和他有过搏斗。"
"但没有挣扎痕迹。"何与辰的镊子精准夹起死者左手，腕骨处的勒痕呈现诡异的平行纹路，"这是尼龙绳造成的约束伤，死者在遇害前就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他突然凑近尸体脖颈，鼻尖几乎要贴上伤口，"伤口边缘整齐，凶器是单刃刀具，但..."话音未落，肖清遥已经递上证物袋："栏杆缝隙里找到的折叠刀，刀刃长度吻合。"
何与辰接过证物袋时，两人的手指隔着塑料薄膜短暂触碰。肖清遥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扯出个痞笑："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何与辰垂眸观察刀刃上的血迹，声音平淡如常："只是基础刑侦配合。"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甲板："奇怪，这么大的出血量，现场却几乎没有喷溅血迹。"
这句话让肖清遥瞬间绷紧神经。他起身绕着鲸骨踱步，皮靴踢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声响。俯身捡起的瞬间，他瞳孔微缩——那是半枚嵌着珊瑚碎屑的袖扣，边缘沾着暗红血迹。"何法医，看看这个！"他晃了晃证物袋，"死者袖口完好无损，这玩意儿显然不属于他。"
何与辰接过袖扣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珊瑚纹路："这种深海珊瑚只产自南太平洋，国内流通量极少。"他突然蹲下身，用紫外线灯扫过甲板排水口，幽蓝光线中显现出拖拽痕迹，"尸体被移动过，真正的凶案现场应该在..."话音未落，肖清遥已经冲向货舱方向，对讲机里传来怒吼："所有人注意，封锁货舱出入口！"
货舱铁门被推开的瞬间，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何与辰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堆积的集装箱时突然定住——左侧箱体表面凝结着白色霜花，地面散落着沾血的碎冰。"液氮。"他蹲下身在冰碴中翻找，镊子夹起半截断裂的温度计，"零下196摄氏度，凶手用低温延缓了尸体腐败。"
肖清遥皱眉看着集装箱内壁的刮痕："能在邮轮上搞到液氮，要么是船员监守自盗，要么..."他突然转身，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船员们，"有人提前策划。把船上所有冷冻设备记录调出来，重点排查三天内接触过液氮的人！"
何与辰却仍盯着地面若有所思。他掏出放大镜，在冰块缝隙中发现了细小的银色碎屑："这是鲸骨表面的磷光涂料。"他抬头看向肖清遥，镜片后的眼神异常明亮，"凶手不仅用液氮保鲜尸体，还利用货舱低温环境，制造了尸体在常温下死亡的假象。"
肖清遥突然笑出声，抬手拍了拍何与辰的肩膀："行啊，冷面法医还有两下子。"他的手指刚触到白大褂，何与辰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肖清遥一惊，可何与辰只是将他的手电筒光线转向角落——阴影中，半瓶倾倒的福尔马林正在缓慢腐蚀金属地板。
"这不是船上的清洁用品。"何与辰拧开瓶盖轻嗅，表情瞬间凝重，"是尸体防腐剂，凶手用它加速尸体表面干燥，进一步扰乱死亡时间判断。"他突然转身走向解剖台，"我需要立刻进行尸检，死者胃容物和血液里一定还有更多线索。"
肖清遥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将袖扣证物袋捏得作响。海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宴会厅传来乘客的争吵声，而这场以"鲸落"为名的谋杀案，此刻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他摸出手机拨通电话："技术科，把船上近一周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重点看货舱和冷冻室..."
夜色渐深，解剖室的冷光灯亮起。何与辰握着柳叶刀的手稳如磐石，肖清遥倚在门边嚼着口香糖，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成网。当柳叶刀划开尸体腹腔的瞬间，某种超越案件本身的羁绊，也在这充满福尔马林气息的空间里，悄然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