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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白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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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确定要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和你那还没入学的学弟两个人偷偷幽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单维直直凝视着斜倚在树干上吊儿郎当的仇熠，语气中竟罕见的勾起一丝不耐烦。
“这应该问您啊，学长，是您把我留在这片小树林的。”见执命人的眉间有几分愠色，仇熠顿时识相地清了清嗓子，“好吧，就是到了地方之后没看见我的监护人，于是想来碰碰运气。”
“那个白衣服的，是你的人？”单维看向自己最初站着的位置，不过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不，正好看他在前面，就托他帮忙带个‘东西’。”他摆弄着手指，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根本不像个被学长骗进树林的小男孩。
“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负责的告诉你，如果私自带无关人员进入校园，我们之间的协议也是会破裂的。”
“协议？什么时候签订的？听着有点像卖身契。”仇熠歪了歪头。
“我已经拟定好了，今晚会发给你。”
“那破裂的结果是什么呢？”他依然一脸从容，似乎就像是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被遣送回时渊管理局，做一辈子观察对象。”单维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正欲转身离去。
“还有，你已经暴露了。”
林中树影婆娑，只留下那个一身灰白卫衣的少年于风中摇曳。
论心而言，单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担任这个乖张少年的监护人。
明月孤悬，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单维独自一人穿过静谧的花园，登上东楼的楼梯。这里的宿舍是按年级分配的，按理说，本学期他应住在三楼。但两年前，校方却给过Ａ＋级进化者们一个特权，允许他们自由选择楼层。
东楼一共有五层，顶楼原本是杂物间。比起楼下嘈杂的走廊，他更喜欢这片私人空间。
好巧不巧，那一届的新生里同样有位男生选在了五楼。只不过他选中这里，是出于楼层的寓意：绝顶。
经过校方的改建，东五楼便成了路克斯和他两人的专属层级。
“对对，就这样，再来个醒目点的标题。”隔着房门，激动的指挥声让单维有些疑惑。他轻声推开，却见一位金发绿眼的青年正全神贯注坐在笔记本前。墙上的挂历被开门带来的气流微微吹动，角落里圈起的“31”预示着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但单维并不打算理会这位师兄，只想压低脚步悄悄路过，却无意瞥见屏幕上醒目的文字。
“震惊！审判庭第一美男竟对王女殿下投怀送抱！”
一行鲜红的标题跃入眼帘。单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调整下来。他将外套挂在进门的衣架上，当做无事发生般悄悄回到自己的桌位。
“这才好嘛，这周校园热点肯定拿下了。”金发的青年将那副白色的头戴式耳机挂在脖间，靠在椅背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到时候又能从小王女那薅一笔羊毛。”随即，他刚准备合上笔记本，却被一旁镜中的背影吓了一跳。
“唔啊啊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芳晚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转过头狐疑地盯着这位夜归师弟。
“就在刚刚，还欣赏了您的艺术成果。”单维没有抬头，依旧双手穿行于键盘。
“艺术成果？这个比喻用的好，很少有人能够体真正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芳师兄，整天搞这些不无聊吗？”按下enter键，单维侧身道。
“怎么会无聊？为校园论坛注射活力是我的责任，这可是我之无上荣光啊！”芳晚摆出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单师弟，我可以极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类八卦在校园论坛中的比重高达99.99%……”
“震惊，审判庭第一美男竟对王女殿下投怀送抱。”单维不带任何感情的重复了这个夺目的标题。
“你要是不喜欢，这还有另一份图文。”芳晚将笔记本搬到他的桌上，点开了另一张图片，“就当是今天宿舍调换送给师弟的一份surprise！”
“审判庭第一美男竟将还未入学的学弟骗入青纱帐中，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
“无聊。”单维回过身。对于这位久闻其名，而今日调剂宿舍才而得以相见的师兄，单维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种强烈的堕落感。
这位大他一岁的师兄实际是苏格兰人，“芳晚”是他的中文名。雷依教授总是告诫自己，少和这个神经质的师兄接触，估计也是对这位大弟子失望透顶。
也不怪教授这么说，二人的风评在学院里简直处于南北两极。与一向冷淡的单维恰恰相反，这位回归部的师兄几乎和人人都能唠上几句。作为学院万事通，四年级的他总能带来各种学院八卦，自然也在学生群中混了个眼熟。
但无论是什么品质到了极端，总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就比如这位师兄曾将学院水晶宫的1288张宴会椅以超低价转卖而被挂上kijiji首页。等到对方来取货时，学院这才发现被一位回归部学员偷家了。
哎呀师弟，拒绝人家的时候不要这么绝情嘛。学校高层将我调配到你宿舍，不就是想让我感化感化你，把你带成一个阳光开朗的‘审判庭第一美男’吗？”芳晚双手抱臂，散漫地靠在一旁的立柱上，“你又不是人家路克斯，那副骨子里的绝情是家族的冷血延续下来的。”
“那你想怎么感化？”单维冷声道，尽管心中想的是什么时候能把这个烦人的师兄调走。
“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语言艺术’了吗，那就让师兄带你实践一下。”芳晚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第一步，运用比兴的手法。先引出其他事物，再阐述你的观点；第二步，把说话的字数放多一些，别那么拘谨。”
“好。”
“注意第二步。”
“好的。”
单维屏息凝神，打算以师兄所授再次重复他之前的拒绝。
“芳师兄，你看窗外的月色多美。”
“哈？”芳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位师弟，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去看月亮吧，别再烦我了。”单维别过头去，不再搭理。
“喂，这就有些无聊了吧……”
“这也是中华传统，举头望明月。”
芳晚见小师弟这般无趣，也只好悻悻地瘫坐回去，百般无聊地望向窗边。柔和的月光穿透轻薄的纱帘，洒落在有几处脱漆的墙角。那柄锃亮的骑士剑就这样静静地矗立于此。剑身闪烁着光亮的银辉，就如同是新铸的一般。
然而月光不仅展现了它的杀意与华丽，也放大了它的缺陷。黄金雕琢的蔷薇花环绕在三角帽型的剑柄，这本是种瑰丽而独特的设计。但此刻，一道道未被修复的裂纹却细密地排布于花间、握柄，仿佛遭受了什么诅咒。
“举头望明月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芳晚单手托腮，目光驻留在角落的“金蔷薇之羽”。
“……风雪夜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