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又病发 ...
-
“小江哥。”
一个年轻男人小跑着过来，江绩肉眼可见变得不自在，费池冠能听见他深呼吸做心理建设的声音。
江绩绕过费池冠上前两步，故作轻松地招手打招呼：“好久不见，百川。”
孟百川冲过来把江绩抱了个结实，语气里满是委屈：“确实是很久没见，你离职之后我们一次也没见过，你说过会来找我的。”
“咳。”
费池冠故意弄了点动静，从阴影处走出来，往江绩身后一站，笑容得体：“小江，这是哪位，也不介绍介绍？”
顾不上计较他口中的“小江”，江绩趁机拉开孟百川的手，往边上退了退，给两人互相介绍。
“这位是百川，孟百川，我之前的少东家，他父亲是9区最大的酒水供应商，也是知名情报网的建立者。”
“这位是贝池，贝先生，我的……同事。”
同事？
费池冠眼神在二人之间玩味地飘了飘，既然是同事怎么介绍得这么迟疑，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好。”孟百川率先伸出右手释放友好，像是在跟江绩邀功：“小江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后你们来这里，报我的名字，酒水免费。”
费池冠手插在兜里没动弹，一点没有跟他交朋友的打算：“谢谢你，但我不太喜欢跟人握手，有点洁癖，见谅。”
孟百川的手悬在空中，继续举着没气势，收了又太尴尬。
幸好江绩及时救场，替费池冠跟他握了手：“他这人脑筋轴，没情商，你别跟他置气。”
费池冠诧异：我脑筋轴，没情商？
江绩瞪他：难道不是？平常净说些别人不爱听的话。
江绩收回目光拍拍孟百川的肩膀：“原来这家店现在是你在管？可以啊，能扛事了。”
“是，我爸交给我管着玩的。”孟百川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感受到掌心里微凉的手指即将抽回，孟百川一下子握紧，语气焦急，生怕他就这么走了：“小江哥，你手好凉，要不去我那里坐会？暖一暖。”
费池冠：“好啊。”
江绩：“不用。”
他俩异口不同声，江绩表情有点挂不住。
孟百川的眼眶唰地带上水汽：“小江哥，我只是怕你着凉生病，你是不是讨厌我，在躲着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但确实在躲着。
江绩的小心思被戳破，但又不能放在面上明说，还得哄着小孩，生怕说错点什么话又被9区大佬寻仇。
“你也清楚我的情况，最近工作比较多，很忙。要不咱们闲下来再约？”
孟百川稍微被安抚到，双手握住江绩的手，提议道：“小江哥，你来我这里工作吧，我不缺钱，你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全当是我借你的，我还不收利息，你放心用。”
费池冠撇嘴，一个小屁孩这么大口气，在下城区卖酒水的钱比得上在三城区卖义体的零头吗？
“百川，”江绩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但正因为我也拿你当朋友才不能借，借来的钱我还不上。”
这是缺多少钱呐？
费池冠歪头想，又从这话里咂摸出一点其他的意思。所以江绩坑他坑得毫不手软是压根没把他当朋友？
不对，大概是压根没把他当人，纯当肥羊宰。
“小江哥……”孟百川还想接着说点什么，他清楚江绩的作风，平常只有江绩找别人的份，没事想找江绩？那真是纯靠撞运气。
“百川，我还有事要忙，咱们改天再聊。”江绩急匆匆结束对话，拐了费池冠一下，飞快蹿进车里打火起飞。
费池冠紧跟在后，熟练拉开后门钻进来。
门刚关严实，甲壳虫嗖一下就窜了出去，急得不行。
“逃这么快，那小屁孩会吃人？”
“比那恐怖。”江绩腾出手来撕了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
“哦？”费池冠来了点兴趣：“你恐同？”
江绩呼气的动作一停，果然孟百川对他的心思只要长了双眼睛就能看出来，也不怪孟老爹专门敲打他。
“不是恐同，就是……”
江绩想不到一个好的修饰词描述那种感受：“我怕他混淆对我的感情，不清楚什么是对年长者的仰慕，什么是对爱人的依恋。我给不了相对应的回馈，让他受伤。”
费池冠看见他手里的糖纸，想起那个同样坐过后排的陌生人，伸手问江绩也要了颗。
“你还吃糖？”江绩冷冷扫他一眼，还是给了。
“有区别吗？”费池冠边撕糖纸边问。
江绩嫌弃地说：“当然有，看来你也是感情白痴。”
费池冠舌尖抵着冰凉的糖块哼笑，江绩的评价大概也没错。
母亲早逝，父亲给予他丰饶的物质同时也给了他远超常人的严格标准。
从小他想要什么都很容易，唯独情感上千疮百孔，身边长期围着形形色色的人，哭是为了骗他，笑也是为了骗他，或许当个感情白痴也没什么不好的，迟钝点，被骗点钱好过整个人都搭进去。
“你既然当他是朋友，不打算跟他说清楚吗？”
费池冠正襟危坐，深呼吸几下，感受着冰凉的气息上充鼻腔下流肠胃，刚刚被嘈杂环境闷出来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
挺管用的，怪不得江绩爱吃。
江绩舌尖顶着糖果在口腔里转来转去，又涌起了点不爽的情绪：“说得清吗？感情这种事能说得通就不是情感了。”
“这么有经验？听起来情感经历很丰富。”
“你再造我的谣信不信让你现在就自由落体？”江绩手悬在后排弹射按钮上威胁费池冠。
费池冠已经熟练了，轻笑着服软：“行，我闭嘴，我跟你不是朋友，不配刨根问底。”
于是费池冠安静地待在后排，像一个吉祥物似的看着江绩在下城区飞来飞去，忙来忙去。
好不容易把今天的事情忙完，江绩开车回到4区，下意识抬眼看后视镜才发现后座一直有个鬼似的悄没声的黑影。
费池冠旁观江绩忙碌了一晚上：“你每天都这么忙？”
短短的几小时内，他看过江绩强硬地跟人争执，也看过他甩着折叠刀化解危机，看他钻进车里一言不发往嘴里塞糖，心里对江绩缺钱的概念又清晰了点。
江绩忙起来真是忘了费池冠这茬，差点没被他吓出心脏病：“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我应该去哪儿？下城区我又没地方去。”
江绩一听就知道他又在装可怜：“你纯胡扯。”
虽然知道费池冠是在装可怜，但是让江绩把人就这么丢下去也是不他的性格，毕竟怎么也算得上他的金主大人，哪怕是曾经了。
江绩坐正身体：“你住哪里？我等会送你回去。”
费池冠笑起来：“这么热心肠？”
五根手指猛地往后一亮，差点敲在他凑上去的鼻梁上，江绩要价毫不客气：“五倍市价，概不还价。”
“不还。”费池冠品着嘴里残留的薄荷味道：“我今晚本来要在那间酒吧里跟9区的情报贩子碰面，不巧，没见上。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这关我……”江绩话音戛然而止。
「咕叽！费池冠给你转了一百万！」
费池冠凑到前排，得意地笑：“看到了吗？我的诚意。”
清醒！清醒点！
江绩拍拍脸颊强迫自己不要这点蝇头小利迷惑：“那又怎……”
「咕叽！他又给你转了五百万！」
江绩舌尖在腮边滚了一圈：“你这家伙，到底贪了多少钱？”
这下费池冠在江绩心里的形象是彻底高大不起来了。
他也没急着解释：“没让你跟我全程查案，只参与一个环节，没问题吧？”
这条件简直太有诱惑力，要是费池冠现在再给他转点，江绩的心理防线立刻就要崩塌了。
“我……”江绩话音未落，又被咕叽的通知给打断。
「咕叽！童追发起连线申请！」
这么晚了童追现在联系他做什么？
江绩跟费池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然后接通了童追的连线：“什么事？”
童追的语气也有些着急：“不太妙，你之前救回来的那个人又出问题了。”
“什么？”
江绩胸口重重一沉，眼前景象像雪花片似的开始分解飘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如擂鼓。
童追那边传来一道不大的人声，似乎是在斥责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江绩。
此刻江绩顾不得想童追身边站着哪个陌生人，甚至没法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也听不见费池冠的呼唤，整个意识沉进充满血腥味的水池里，一切都朦朦胧胧。
“江绩”站在水池边看着江绩缓缓下沉，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我就知道，你就是个自大的祸害，会害死一个接一个的人。”
江绩眉心皱紧，眼角一滴泪滑落，融进血红的池水中。
他像是终于认命了，用从未有过的颓废语气叹了一声：“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再碰它。”
“不该碰什么？”费池冠晃了晃江绩，肉眼可见状况不太对：“江绩，你醒醒。”
无论费池冠怎么呼唤，江绩始终没反应，他虽然睁着眼睛，但眼神没有焦距，似乎陷入一种非常沉的潜意识里没法抽身。
费池冠托着他的颈侧，甚至觉得掌心的心脏节奏都开始减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