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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欲望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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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桌上,荷官的摇盅手越来越快。血红的骰子疯狂碰撞着,激起赌徒的疯病。
南青慢慢地转着手上的玉镯,没有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
男人现在一直盯着自己,目光贪婪的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让他格外不爽。
但他明白,这目光里不夹杂任何其他的情绪,有的只是对金钱的欲望。
玉镯在腕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碰撞声微微弱了。荷官没有再浮夸地将骰盅摔在桌上,而是慎重地将起放置于桌上。
赌桌上的疯狂气息让旁观者都隐隐察觉。男人的眼睛震颤着,肮脏的欲念缠绕于全身,像是恶蟒。
南青半抬起手,正准备压注,面前的男人却疯了般将自己的大半筹码推出。
抬眼时,南青意料之中地发现了他颤抖的双手。
他的嘴唇颤抖着,筹码在大小位置之间不断游移着。
呼吸粗重,他像是做出了决定。
“赌小,豹子!”
“您确定吗?”荷官还未开口,南青却先笑了起来。他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赌桌上投下一片阴影,淡青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竟闪起了暗芒。
“若赌输,您剩余的筹码,可不足以再开一局。”
男人油腻的发丝垂于脸侧,他盯着面前这个温顺的男人,危险感从内心深处袭上。
若赢,一生便可花天酒地,肆意妄为。
若输……
余光看到一旁阴沉着脸的魏豫,心脏狂跳。
这个疯子老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呼吸粗重,香水味掺杂着各种劣质酒香直直闯进鼻腔,刺激的自己全身发热。
指尖的烂酒气息还未散去,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不加掩饰的癫狂。
手臂猛地将所有筹码扫上大位,他猛地抬头,嘿嘿地笑着:“我赌!我赌大!豹子!!!”
那一瞬,他看到了面前男人眼中的怜悯。
荷官的手轻轻抚上盅头,慢慢掀开。
6,6,5
血红骰子上的金字闪着暗芒,男人呆滞在原地。
差一点……只差一点……
“1:180赔率,您输了。”
南青腕间的玉镯终于被手指放下,男人僵滞在原地。
哦……哦……
“我没输。”过了半晌,他轻轻开口。
南青微微皱起眉,注视着他:“是您自己要再赌一局的,怨不得人。”
“我没输……”骤然间,男人疯了般冲上前,一把揪出南青的衣领,面容扭曲,撕心裂肺地大喊:“是不是你!是你出老千了?是不是!!!”
“南某不善此道。”南青神情平静,略略用力挣脱开来。男人颓然倒下,盯着脏污的地板发呆。
赌桌周围的人慢慢地散了。喧哗声重新在赌场的个个角落响起。
欢呼,哭泣,癫狂的咒骂。
压注,卖命,血红的交易。
恍惚间,男人的手慢慢握住腰间的硬物。
是……是……是我输了。
刀刃被抽出,他的眼中是濒死之人的疯狂。
那个自称明枝的人早就转过了身,正低声对那小白脸老板说话呢。
是这个人……是这个人先带我进了气运,再把我推进深渊!!!
是他!!!他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自己!!!!
绝望的嘶吼从喉间迸出,他踉跄着起身,疯跑着将刀刺出!
正在说话的南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回头时,却看到疯癫的男人手上闪光的刀刃。
“我操!小枝枝!”
魏豫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慌张地伸手想讲南青护住,却看到男人冲来的动作突然慢的下来。
赌场中的喧嚣一瞬间被控制于这一秒。男人的眼皮绝望地缓慢闭合,又缓慢张开。
魏豫迅速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南青的眼里暗芒未褪,额角带着丝丝黑气。
愣了一瞬,他自然地收回手。
也是,南青不需要自己护着。
运动鞋在地上缓慢踩踏,最终停在了面目狰狞的男人身边。
“何必呢。”南青半俯下身,盯着男人满是血丝的眼,轻轻叹了口气。
男人的眼睛缓慢转动着看向他,南青看到了他眼底的绝望。
指尖的刀刃被抽走,南青起身,漠然走向魏豫。
能力一瞬间消退,男人踉跄着倒地。
赌场喧嚣。这个插曲在混乱的地带只是常态。赌徒们最多只是施舍一个目光,便会重新投入赌局。
南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魏豫,手指往赌场的大门指了指。魏豫会意,冲身边的保镖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处理倒在地上的男人,便跟着南青往外走。
大门关上的一瞬,一切都喧闹被隔绝。南青慢慢荡到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抬头盯着天空发呆。
“怎么了。”魏豫跟了上来,在他身边坐下。
南青没有看他,平静地开口。
“你可真厉害啊魏豫。”
“南老板干什么突然夸我?”魏豫歪了歪头,右耳上长长的流苏挂到肩头。他看着南青平静地样子,笑出了声。
“被刺激到了?”
“那倒没有。”南青偏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无奈,“只是觉得,你待在这这么久,没被变成疯子,也是个神人。”
“承让承让~”魏豫无所谓地耸耸肩,将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在冬风里懒散地眯起了眼。
南青没有再说话,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其实吧,”过了一会儿,魏豫悠悠开口,“我感觉赌场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南青无奈的回头看他,“是指闯祸吗?”
魏豫愣了愣,被逗的狂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南青看着身边笑到前仰后合的男人无奈道,嘴角却被他的笑弄的微微上扬。
“我也不止会闯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魏豫笑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没办法,南青只好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魏豫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仰着头倒在了椅子上,将自己摊平。
温和的阳光带着冬日特有的冷,魏豫慢慢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冷空气一寸寸刮过鼻腔。
“就是……”他思索着,突然勾起唇角,半边虎牙露出。
“在繁杂的人群中冷眼旁观。很有意思。”
南青微微扬了扬眉,像是不太理解,但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看着身边这个平淡的男人,魏豫笑了起来。
南青一心向善,而自己只是自堕污泥里的肮脏东西,他又怎么能理解自己。
人群喧嚣着绕在自己身边,血红色的交易中充斥着金钱的欲望,纷纷嚷嚷地裹着自己向深渊去。
很舒服。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南青被他的笑弄的莫名其妙,却也开始笑。
男人的凤眸温润细腻,笑起来时裹挟着冬日干柴燃烧时发出的焦香。
温暖。
控制不住的,魏豫越笑越大声。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坐在公共区域的长椅上笑的像个疯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