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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争风吃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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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贤者图声称自己其实话不是很多,只是因为他现在是一把弓,所以没别的事情干,嗓门大点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和伟业图呆在一起的时候,这俩人简直就变成了一百只鸭子,实在是吵得让人有点难以忍受了。
本来奈费勒就因为魔力消耗过头有些精神不振,他们俩再一吵,只感觉脑瓜都在嗡嗡响。
“你要不先去睡一觉吧。”鲁梅拉担心地说,“明天还要去找阿鲁米娜的同学呢。”
奈费勒捏了捏额角,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我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阿鲁米娜已经把那几张照片发给了鲁梅拉,她朝着奈费勒挥了挥手机,示意他不用担心。
鲁梅拉:“你去休息吧,我给Caster说一下。”
奈费勒晕乎乎地点头:“他好像今天还要值夜的来着……嗯,我去睡会。”
不说还好,一说休息,奈费勒感觉自己困得都快一头栽到地上了,脚步虚浮地扎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关上门,他好像把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脑袋一接触到了枕头,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奈费勒睡得很不好。但并不是之前做噩梦的那种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召唤了第二个从者,他今天的梦境纷繁而混乱,一会儿梦到带着菠萝头冠的伟业叽里咕噜地拉着他说话,一会儿又梦到贤者图带着个镶满了宝石的帽子,像只小狗一样绕着他的身边打转。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越睡越觉得心累。
“我不是在睡觉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吵?”
奈费勒拧着眉毛,困惑而且头痛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似的,聒噪的梦境逐渐沉寂了下来,像水流一样安静地冲刷着他的精神。
在混乱的思绪安静了之后,奈费勒终于可以一件一件地处理梦境里面的事情了。
他梦到了Archer的过去。
那时候,阿尔图还没有带上那顶花孔雀似的帽子,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袍子。他的面容分明和另一个成为了苏丹的阿尔图没有什么区别,脸上的笑容却要比他明媚许多。
在看到阿尔图的身影之后,梦中的自己在书店里面留下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没过几天,阿尔图便溜溜达达地晃悠到了纸条上写的偏僻的居所的门口,敲响了它朴素却干净的大门。
借着阿尔图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个安静的小院里面坐着一道清瘦的人影。
院子里面的奈费勒穿着那身熟悉的黑色大衣,把手上的书籍翻过了一页。
阿尔图可不是一个会放任氛围沉下去的人,他拉上了身后的大门,颇为自来熟地便朝着奈费勒走了过去。
“没有仆人唉……奈费勒,你有什么话要偷偷给我讲吗?”
树荫下的人终于从书中抬起了脑袋。
对上阿尔图亮晶晶的眼神里面清澈的好奇,分明是放手一搏的奈费勒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些近乎无语的情绪。
他拧着眉毛,向已经自顾自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甚至伸手开始扒拉他书壳的阿尔图挖苦道。
“阿尔图大人对自己的政敌,都是这么没有防备心的吗?”
阿尔图理直气壮地朝着奈费勒看了过来。
“但这张条子是你塞给我的耶,如果是阿卜德肯定是让我去干坏事的……你的话,我不太能想到你会让我做什么,不过反正不会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说着,他笑着朝奈费勒眨了眨眼睛。
“应该不是的吧,奈费勒?”
没有什么表情的奈费勒目光沉沉地看着阿尔图开朗的表情,片刻后,他合上书,叹了口气。
“进来吧。”奈费勒带着阿尔图,走进了身后的一间屋子。
奈费勒开始给阿尔图陈述自己谋划了多年的计划。
但他的讲述却显得格外顺利,阿尔图答应得非常自然,甚至让奈费勒产生了一种“这就完了?”的恍惚感。
再次确认了阿尔图真的听明白了他的话,是货真价实地要跟他一起造反之后,阿尔图笑嘻嘻地握住了他的手,虹膜上映出了两人之间一豆摇曳的灯火。
“知道了知道了,做事情很认真的奈费勒大人,我搞清楚了你要做的是一件掉脑袋的大事,也是真心实意要跟你一起造反。”
说着,他拉着奈费勒的手晃了晃:“这样一来,我们也能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吧?”
这位善名远扬的阿尔图大人似乎总是在笑。
他会弯着眼睛,为乞讨的乞儿递过去金币;也会为一些需要帮助的囚犯慷慨解囊;他的朋友们则真情实感地夸赞他,在他主办的欢宴上高举酒杯,大声赞叹着他的仁善与慈悲。
直到自己的手被他亲自握住,奈费勒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这位在苏丹面前炙手可热的权臣能在广泛的人群中博得如此的好名声。
“所以,奈费勒,我们以后,应该能算是朋友了吧?”
奈费勒再一次对上了那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含着笑意的眼睛。
它生得很漂亮,瞳孔明亮、弧度流畅,其中蕴含的情绪又为它抹上了几分柔软的亲昵,朝人望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用湿漉漉的鼻头碰了碰人的手掌。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奈费勒开口说道。
“无论如何,阿尔图,我还是不会停止抨击你。如果你认为……这样带刺的我也是你的朋友的话,那么我想,我们会是的。”
阿尔图的笑容在脸上扩大了几分。
“好!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可以和你天下第一好了!唔,不对,我昨天才和梅姬说了我要和她当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你只能跟我当……”
奈费勒端起桌上的薄荷茶,浅浅抿了一口:“政敌的第一好?”
阿尔图像是被他天才的提议折服了一样,猛地一拍手掌:“对的对的!政敌里面的第一好!”
随着话音落下,回忆里面的画面也一起暗淡了下来。一道吵吵闹闹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了御主奈费勒的脑海里面。
“奈费勒……其实我一开始就挺喜欢你的,但是你对我好凶哦……”
听到这话,奈费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我对你很凶吗?嗯……我是说那一个我。”
某张挂在墙上的弓的碎碎念仿佛就附在他的耳边。
“就是很凶嘛,你有一天大半夜才从领地回来,风尘仆仆的,你家还那么远,我邀请你到我家跟我一起睡,你就骂我……”
奈费勒后面的话忽然就哽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天下第一好”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热情得难以负担了。
奈费勒无力地挥挥手,把还在嘀嘀咕咕的“好凶哦!”、“我家又不是没有床给你睡”的话全部赶出脑海,对着空茫的识海说了一句。
“我要睡觉了,拜托你安静一点,好吗?”
哪怕那道声音还在忿忿不平,在奈费勒的请求下,依旧逐渐飘远了。
但奈费勒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
穿着便装,把冠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的阿尔图举着一个飞盘,朝着草坪的另一头远远地扔了过去。
一条黑漆漆的大狗像是闪电一样蹿了出去,蹬腿、跳跃,往前一窜,用一个刁钻的姿势灵巧地叼住了半空中的飞盘。
它咬着飞盘,朝着身后的人飞奔了回来,尾巴简直快摇出了残影。
阿尔图被大狗猛扑,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新月……转一圈。哎呀,好可爱,来,抱一下。”
这只叫做新月的黑色大狗在绕着阿尔图转圈的时候,它忽然朝着某个地方扭头。
然后它用那双眼白分明的黑眼睛,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已经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的奈费勒。
抱着狗的阿尔图也跟着新月一起回头,一起朝着奈费勒望了过来。
这时候,帝国的大维齐尔才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奈费勒在距离阿尔图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
他微微躬身,对阿尔图怀里的黑色大狗说道:“你好,新月。”
谁知,因为他的这句话,阿尔图立刻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你不说,‘你好,阿尔图’?”
奈费勒被他逗乐了。
阿尔图把怀里的狗颠了颠,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托着新月的脊梁,把它抱了起来。
然后,阿尔图把手臂往前送了送,将新月递到了奈费勒的怀里。
可能是因为刚刚运动过,也可能只是因为小动物的体温本来比较高,新月抱起来暖融融的,大大的眼睛露着一弯眼白,抬着黑漆漆的脸看向奈费勒,看起来就像是做错了事心虚想要跑掉的阿尔图。
方才还好端端地站在奈费勒身边的阿尔图,在戴好了自己的冠冕之后,便擦着奈费勒的肩膀路过,以极其自然的姿势,把站在奈费勒肩头上的鹦鹉丝滑地捞了过来。
整个国家最伟大的、太阳一般耀眼的苏丹,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揣走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维齐尔的鹦鹉,然后大笑着钻进了宫殿的凉廊。
阿尔图真的犯错啦!他把维齐尔气得大发雷霆!
可能是因为梦中的想法过于真情实感,当奈费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眩晕。
见他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摆到了他的书桌上的贤者图嚷嚷了起来。
“奈费勒奈费勒!Caster去值晚班了,但是他出门前把你的鹦鹉一起带走啦!”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坏啊!”
贤者图险些没绷住自己幸灾乐祸的大笑,情绪异常高昂地向奈费勒叮嘱道。
“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