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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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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团建是在一家特色菜馆,貌似开了很久,整间店从上到下都在彰显着自己“百年老店”的气息。
徐梓临说这家店特别难约,而且价格挺贵的,要不是因为严律他都不舍得订这家。
“不要道德绑架我。”严律坐在徐梓临旁边,尝了一口板栗红烧肉中的板栗,很糯。
这家店的摆盘很漂亮,严律尝了几道菜,味道都还不错,不过他平时吃高级餐厅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吃不出来这个“不错”到底是什么水平。
因为订四个房间剩的位置太多,三个房间人又坐不下,所以他们剩下几个人坐在了大厅。
“喝点儿吗?”徐梓临悄咪咪地用胳膊拱了他一下。
“行,”严律点了点头,他平时很少喝酒,但现在气氛火热,他们这么久没见,也应该喝点儿酒助助兴,说:“我喝啤酒就行。”
徐梓临听罢摆摆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包装相当精致的酒,用手指敲了敲外壳,“喝这个,好酒。”
他用手背挡住嘴巴,凑到严律身边小声道,“我从我爸那里偷的。”
“你爸摊上你这个儿子也是够倒霉的。”严律听完,作出了简短的一句话评价。
酒初一入口,竟然出奇的温和,严律小口小口地抿着,不一会儿就抿了大半个酒杯。
他们这桌有六七个人,都是最早一批入职的员工,互相之间也比其他人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情分,很快就聊得火热起来。
这家菜馆烟火气很浓,端上来的菜都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此时酒局正酣,严律听着徐梓临和众人推心置腹,不知不觉人就放松了许多,偶尔听见打趣的笑话,提着酒杯的手也会禁不住微微发抖。
“下雨了。”秋一眠坐在他另一边,突然看向窗外,声音里还带着笑。
严律听见声音,也顺着方向往窗户那边看。
天已经黑了,窗户离他们不是很远,中间隔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冒着饭菜的热气,依稀能看见窗户上不停地留下雨滴的踪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雨势突然大了起来,窗户外边就跟有人在倒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
严律听着下雨声,雨下得真的很大,非常大,声音比刚才响了好几倍,像不停涌动的海浪。
他一时听得入了迷。
哗——
严律喝酒很上脸,此时脸和脖子都是红的,看上去跟喝大醉了一样。网上说这其实是酒精过敏的表现,不过严律从不宿醉,只是偶尔喝一点儿助助兴,他觉得也无伤大雅。
酒精会使人在同一时间点产生兴奋和镇静的感觉,并且随着酒精不断摄入,渴求和紧张的欲望和关联性也会不断增强……
这是严律在一篇论文里看到的,不知怎么,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记起里面的内容,就连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的场景都能回忆的很清楚。
图书馆,五楼,5214。
靠窗的那张单独的桌子。
右边是存放书本的储物柜。
身边坐着的是李自牧。
严律打开手机,找到属于李自牧的聊天框。
那句“很可爱”的信息还是停留在编辑框里,他到现在也没发出去。
严律没忍住又点开那个小狗的视频,视频看着很治愈,仅仅是隔着屏幕看到都会下意识勾起嘴角。
小狗真诚的吐着舌头和人类亲昵,即使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之后也依旧愿意敞开心扉。
都说酒后吐真言,不过严律没喝醉,他脑子很清醒。
只是……从心底冒出一丝没来由的冲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冲动想要驱使着他做什么。
幸好这冲动只有一点点,不多,所以他依旧能保持着理智,也明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怎么还在这儿看啊,真想养就养呗。”秋一眠坐在他旁边,看见他还在捧宝贝似的看那个视频,说。
严律垂眼,周边嘈杂的背景音并没有波及到他,“万一……我到时候也把它丢了怎么办?”
“又开始了。”秋一眠小声吐槽,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虽然严律没喝多,但酒精终究还是有效果的,更何况这酒后劲还不小。严律显得比平时固执了许多,锲而不舍地追问:“要是我到时候也不想要它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会不想要它?”秋一眠把酒杯放下,反问他。
严律此时脸色酡红,但意识还算清晰,他思考了一会儿,到最后也没考虑出什么结果,闷闷地来了一句:“我不知道。”
“对啊,”秋一眠又倒了杯酒一口闷了,把酒杯啪地一声盖在桌子上,“这不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吗?你想太多了。”
严律想起秋一眠那个所谓的“无精蛋论”,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个屁,”秋一眠瞪他,“你喝多了吧?”
严律没说话,一直笑到没气儿了才够,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胳膊肘在桌边,额头又顶了上去,把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我不给你拍下来。”秋一眠撇了撇嘴唇,伸出手机准备录像。
严律对镜头相当敏感,凶巴巴地皱起眉,还想用手去挡镜头,说:“不许拍。”
“哎行行行,”秋一眠捯饬了两下手机,放在一边儿,“不拍不拍。”
严律这才满意地重新低下头,秋一眠见状扥了扥椅子,也跟着凑了过去。两个人头碰着头,一块儿看起那个有魔力的视频。
“你是不是想你对象呢?”秋一眠小声问。
“他不是我对象。”严律也小声说。
“你没喝多啊,”秋一眠看起来还挺惊讶,“还知道反驳我。”
“废话,”严律头都没动,“我喝酒上脸又不是上脑子。”
“喝酒了嘴都变利索了。”秋一眠乐了两声,“你跟那个……叫什么来着?”
“李自牧。”严律慢吞吞地把名字说了出来。
“嗯对,”秋一眠的脸挤着他的肩膀,对李自牧到底叫不叫李自牧并不感兴趣,“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严律说。
秋一眠对他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相当不爽,嘶了一声,“那我问你,你俩现在是在暧昧吗?”
严律准备重放视频的手指一顿,微微蹙着眉,“……算吗?”
“不确定就是算,”秋一眠接着说,渴求八卦的眼神都比刚才亮了点儿,“那你现在还是保持原来的想法吗?坚决不复合?”
“……是吗?”严律被问得一愣,感觉自己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不确定就是没有,”秋一眠搂起他的肩膀,“ok,我知道你现在什么意思了。”
严律懵了几秒,接着向后错开肩膀,上下扫量着秋一眠,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意思。
“生活总是越过越好的。”秋一眠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头,侧脸压出一片红。
他顺手提起桌上不知道谁什么时候给他倒满了的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掉,然后咂摸咂摸嘴,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手里空掉的酒杯,说:“这酒不错啊。”
这是刚才徐梓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一瓶新酒,此人虽然年纪小,但酒量却可以说是奇差,属于一瓶啤酒就多两瓶啤酒就能放倒的那种。
他此时趴在饭桌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神都失去了焦点,也不知道嘴里在捣鼓着什么咒语。
秋一眠把酒瓶拿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佯装感叹:“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给人当上人生导师了。”
“并没有。”严律略为无语地戳穿。
“哎,”秋一眠瞪着眼睛啧他,“给点儿面子啊,都那么久没见了。”
严律不禁叹了一声,伸手示意他随意发挥吧。
“我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秋一眠语气比刚才认真了不少,听起来的确是推心置腹的真心话。
“你之前一个人过得那么辛苦,之后你可以,也应该,毫无顾忌地,只考虑一下你自己。”
秋一眠说到这里打了个酒嗝,他前面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没少喝,现在说话说的有点儿拖腔拿调的慢,“我是真的希望你以后能过得顺你自己的遂。”
“你们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儿?”严律有点儿不自在地笑了笑,他其实不怎么能适应抒情的场面,“怎么突然都来跟我集体表白了?”
“我以后心里别想那么多事儿,累得慌,”秋一眠举起桌上的酒杯,跟他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音,“致敬无精蛋论。”
严律先是觉得可笑,又感觉他越说越离谱了,对上他的眼神,问道:“你喝多了吧?”
翌日,严律乘着早上的车次回了楠城。
体检结果还得几天才能出,他再在这儿待着也只能住酒店,索性让秋一眠到时候直接把体检结果发给他。
临走前,秋一眠和徐梓临还送他到了车站。
候车的时候,秋一眠还问他带薪休假什么时候结束,说他每天加班赶单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就极度的快要死掉。
“你也可以把你的假期一直攒着放个大假。”秋一眠笑着说。
“那还是算了,”秋一眠撇了撇嘴,把手插进外套兜里,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及时行乐。”
严律笑了笑,跟他们道别之后就上了车。
这几天坐车坐的太多了,尤其对他这种晕车敏感人士来说,高铁上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坐多了胃也会变得有些难受。
再加上昨天喝了酒,虽然不多,但那酒有后劲,所以他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胃就不太舒服,坐车坐到半路就开始泛起微微的钝痛。
最强烈的感觉是胃里很空,空的让人反胃想吐,然后才是一阵一阵的痛。严律耳机里放着音乐,捂着胃,只觉得手脚也渐渐变得发凉。
高铁餐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恭维,更何况他现在胃很脆弱,吃了这些快餐八成会再呕出来。
严律只好一路硬撑,下了高铁要到楠城还得再打车,但胃痛的症状愈演愈烈,他整个人身体都开始发软,差点儿连行李箱都拎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