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初入纸鸢福利院 ...
-
“咚咚咚”
“您好，请问鹿晞岚先生在吗？这有一封信需要您签收。”
叩门声在浴室蒸腾的氤氲水汽里响起。几秒后，门锁旋开，金发少年裹着浴袍踏出，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微凉的地板上。
“来了。”
鹿晞岚应声，指尖在桌面摸索到冰凉的镜架戴上，赤脚奔过冰凉的地板，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红发少年，脸上挂着近乎刻板的微笑，双手递出一个墨绿色信封，指关节敲了敲左下角的位置：“您的信，麻烦在这里签下名。”
鹿晞岚潦草地留下名字。再抬眼，门外已是空荡的走廊。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他将信封随手丢在桌上，转身回了雾气弥漫的浴室。
“嗡嗡嗡——”
吹风机的噪音持续了几分钟。浴室门再次打开时，鹿晞岚带着一身干净的水汽。他拿起桌上的信封，指尖轻易地挑开封口，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信纸展开。
致阿岚同学：
展信佳。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迷失在时空轮回里1239次。而这一次，或许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拯救你的机会。我知道这听上去荒谬至极，但请务必相信我——我会带你逃离时间的漩涡。后天，我们会相遇。在此之前，请务必谨记：
1. 布谷鸟啼叫第四声时，无论身后是谁呼唤你的名字，绝不要回头。
2. 不要轻信你感知到的“时间”，你的怀表是唯一真实的时间。
3. 玫瑰戒指，永远不要摘下。
4. 你能“看见”时间这件事，对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包括我。
期待重逢，我的挚爱。 Theo
署名旁，一滴未干的血迹晕染开，化作一朵刺目的红玫瑰。信纸上的字迹飘逸却带着极力掩饰也无法抹去的颤抖。鹿晞岚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左下角那个烫金的、冰冷的齿轮图案，墨绿与湖蓝交错的眸底掠过一丝茫然。
Theo？
他为什么叫我‘阿岚同学’？
时空轮回……又是什么？*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点莫名的恍惚。大概是最近熬夜复习太狠，连带着看封信都开始产生幻觉了。他烦躁地将信纸粗暴地塞回信封，随手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抽屉角落，一个蒙尘的旧怀表安静地躺着。鹿晞岚动作一顿，将它轻轻捧起，拂去尘埃。咔哒一声轻响，表盖弹开。表盘上，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孩正朝他挥手，他身后，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蹲下身，将孩子温柔地揽入怀中。
老院长……
一丝钝痛悄然划过眼底。他想起信中的内容，鬼使神差般将怀表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接着，他划开手机屏幕，给辅导员发了条简短的请假消息，便将自己重重摔进床铺。
“布谷——布谷——”
清亮的啼鸣唤醒了鹿晞岚。他掀开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地套上衣服。门锁旋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地侧头瞥向床头柜——那里空空如也，昨夜的信封如同从未存在过。鹿晞岚只当是场过于真实的怪梦，并未在意，将冰凉的怀表揣进外套内袋，推门而出。
清晨的山林笼罩在薄纱般的雾气里，雨后泥泞的山路格外湿滑。鹿晞岚在蜿蜒小径的尽头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孤零零的石碑。碑面异常洁净，只镌刻着三个苍劲的字：“洪凤萍”。他沉默地将手中那束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蔫的白菊轻轻倚靠在碑旁，眼帘低垂，掩去所有情绪。
“布谷！布谷！布谷——！”
凄厉得近乎泣血的啼鸣骤然从头顶炸响，鹿晞岚猛地抬头，一只布谷鸟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掠过，疯狂地扇动着翅膀，叫声一声紧过一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驱赶意味。
鹿晞岚蹙紧眉头。鸟怎么会想赶人走？看来睡眠不足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更严重。既然老院长已经看过，也该离开了。他转身，走出十几步后忍不住回望。那只布谷鸟已不知所踪，只有石碑顶端，孤零零地插着一根灰褐色的羽毛，在微风中轻颤。
凭着记忆，鹿晞岚找到了一片被遗忘的烂尾楼群。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作响，刻着“纸鸢福利院”字样的木牌在风中摇摇欲坠。踏进大门的刹那，无数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藤蔓般从断壁残垣中疯长出来，紧紧缠绕住他。对禹城的孤儿鹿晞岚而言，这里曾是他唯一的港湾。
“布——谷——布——谷——”
悠长而规律的啼鸣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鹿晞岚抬头，晴空万里无云，唯有一只布谷鸟在他头顶盘旋，如同一个设定精准的报时器，不紧不慢地重复着单调的音节。他掏出怀表，指针已逼近正午。压下心头那点怪异感，他转身离开。身后，大门顶端那只布谷鸟不知何时停止了鸣叫，一双漆黑的小眼睛死死锁定他远去的背影，喙部徒劳地开合，只发出破碎断续的“布—布—布—谷—”声，最终，小小的身体从高处直直坠落。
深夜，合上电脑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鹿晞岚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瞥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早已越过凌晨一点。“哈……”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熄灭了房间的最后一盏灯。
一夜无梦。
再睁眼，头顶是一架吱呀作响的老式吊扇，扇叶搅动着浑浊的空气。鹿晞岚掀开被子，迷糊地趿拉上拖鞋。在意识到自己房间根本没有这种古董风扇的瞬间，他猛地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悬在半空、穿着儿童凉鞋的小脚丫。他下意识伸手向前探去——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也正茫然地在空气里挥舞。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扑向洗手间。镜子里，一个与他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小男孩正茫然地眨着眼睛，脸颊带着婴儿肥，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得离谱的眼镜，正松松垮垮地往下滑。
这一定是梦！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右脸上。火辣辣的剧痛瞬间炸开！
好痛……
鹿晞岚捂着自己迅速肿起的脸颊，龇牙咧嘴地晃出洗手间。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整齐排列的铁架上下铺，阳光穿过高高的窗户，光柱里尘埃飞舞。他推开房门，沿着空旷的走廊走到尽头。刚迈出走廊，刺目的阳光便让他眯起了眼。
院子里，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树上悬挂的千纸鹤随风轻摆。孩童的嬉闹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一切都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温暖的家别无二致。
真是……令人怀念啊。
他定了定神，抬脚向树下那群玩耍的孩子走去，想打听一下情况。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四声啼鸣，欢快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猎物入网的得意。
“小晞。”
一道熟悉得令他心脏骤停的、苍老而慈祥的声音，紧随着第四声鸟鸣响起。
是老院长！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要立刻转身！但身体却在电光火石间僵住——
刚刚，布谷鸟好像叫了第四声……
【1.在布谷鸟啼叫第四声时，不论是谁叫你的名字，都不要回头。】
“小晞，快过来，让洪妈抱抱。”
身后的声音温柔依旧，哄孩子般唤着他独属于老院长的小名。可此刻，鹿晞岚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瞬间窜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他试图挪动脚步，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惊恐地发现，树下那些玩闹的孩子，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院子死寂一片，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正一步步逼近他的后背。
“怎么了小晞？不想念洪妈吗？”
那声音越来越近，苍老感消失殆尽，只剩下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呼唤，沉重的压力扼住了他的呼吸。
“你站在这发什么呆呢？”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压在身上的无形重负骤然消失！树下的孩子们嬉闹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鹿晞岚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怎么了？”
“哇啊——！”
肩膀被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鹿晞岚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弹跳起来，踉跄着差点跌倒。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银发小男孩正双手抱胸站在面前，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随着他歪头的动作，耳垂上那对小小的银色星球耳环轻轻晃动。
“能不能别突然拍人！很吓人的知不知道！”鹿晞岚惊怒交加，吼声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懵了，小脑袋瞬间耷拉下去，声音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道歉，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砸在地上。他不停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次把小孩子弄哭，鹿晞岚顿时手足无措，慌乱地摆手：“没、没事！是我被吓到了才……对不起啊小弟弟，别哭了别哭了……”
在他一通语无伦次的安抚下，小男孩终于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倔强地用袖子狠狠抹着脸颊。鹿晞岚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肖雨辰，”小男孩吸了吸鼻子，认真地回答，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下雨的雨，星辰的辰。”
“我叫……路希。”面对眼前这个哭得鼻尖通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家伙，鹿晞岚心中警铃微松，但多年养成的谨慎让他下意识报了个假名，“马路的路，希望的希。”
“那我能叫你小路哥哥吗？”肖雨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看着他。
“当然可以。”鹿晞岚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银发，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参加欢迎仪式啦！”一位工作人员风风火火地跑来，不由分说地拽住两人的胳膊就往院子中央的人群拖去。
大榕树下，老院长洪凤萍正笑眯眯地站着，周围簇拥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看见肖雨辰，她亲切地招手：“小肖，快到洪妈这儿来。”
肖雨辰下意识地看向鹿晞岚。鹿晞岚微微颔首，他才松开工作人员的手，小跑着站到老院长身边。
“今天呢，又有几位小朋友加入我们纸鸢福利院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啦！大家欢迎！”老院长带头鼓掌，院子里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肖雨辰也被气氛感染，跟着拍手。他转头，迎上站在他右侧一个蓝发高马尾女孩投来的审视目光，便懵懂地回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洪妈要给新来的小朋友讲一下咱们福利院唯一的一条守则，”老院长布满皱纹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不远处一栋画满卡通涂鸦的楼房，“那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比如……”她的手指又缓缓移向远处一栋笼罩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森的尖顶建筑，“晚上九点半前，必须乖乖回到纸鸢楼的房间睡觉，不许在任何地方逗留，走廊也不行！还有那边那座钟楼——”她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却陡然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绝对、绝对不可以去哦！”这冰冷的警告让鹿晞岚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最后，”老院长的神情重新变得慈祥，她将挂在胸前项链上的一个古铜色齿轮吊坠合在掌心，闭上双眼，“请各位小朋友像我一样，双手合十，让我们一起祈求时间之神的庇佑！”
孩子们有样学样，纷纷合起小手，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多是些“天天开心”“不生病”之类的童言稚语。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无数细碎虔诚的祈祷低语。
“好啦，欢迎仪式到此结束！”老院长睁开眼，笑容和蔼，“洪妈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小朋友们先在院子里自己玩哦！”
“好——！”
孩子们齐声应道，欢呼着一哄而散。一部分孩子像小尾巴似的追着老院长跑向活动室，另一部分则留在院子里继续玩耍。
“小路哥哥！”
鹿晞岚回头，肖雨辰正挥舞着小手朝他飞奔而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蓝发高马尾的女孩。女孩在离鹿晞岚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鹿晞岚下意识将肖雨辰护在身后的警惕动作，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轻笑：
“别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玩闹的孩子，“你们俩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想认识一下。”
“我叫云韶，”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带着一种与稚嫩外表不符的沉稳，“时间修复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路希。”鹿晞岚审视了她几秒，才报出假名，又侧身示意了一下，“他叫肖雨辰。”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自称“时间修复师”的女孩，“你刚才说你是‘时间修复师’？那是什么？”他的问题带着明显的质疑，“还有，你说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云韶对他的质问毫不在意，伸出纤细的食指在空中轻轻晃了晃：“第一，时间修复师，隶属于时空管理局。我们的工作，是修复时空悖论造成的问题。通俗点说，就是解决一些……麻烦的副本。”
“第二，”她双手抱胸，目光再次掠过鹿晞岚和肖雨辰，投向远处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声音压低了些，“你们身上，没有属于这个‘副本’的烙印。”
“怎么说呢？”她收回目光，直视鹿晞岚警惕的双眼，“属于修复师的直觉告诉我，你们是‘同类’。”
“我凭什么相信你？”鹿晞岚后退半步，眼神锐利如刀。
云韶无所谓地耸耸肩：“信不信随你。我只是想合作。既然你们拒绝……”她作势转身，“那么，再会。”
“等等……”鹿晞岚的话被不远处一个站在木凳上的男孩洪亮的声音打断。
“各位修复师请到这里集合一下！”
鹿晞岚与身后的肖雨辰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围了过去。原本要走的云韶则懒洋洋地靠在了榕树干上，位置不远不近，刚好能听清。
“各位修复师同仁，大家好。”站在木凳上的男孩挺直腰板，毫不怯场，“我叫梁彬，目前成功修复过24个时空悖论。这个副本，是我的第25个。”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24个？！我在管理局干了快五年了，才不到20个！”
“太好了！有大佬带队，这下有希望了！”
梁彬显然很享受这种仰慕的目光，他矜持地抬起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大家安静一下。我相信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修复师，都明白在未定向副本中团队合作的重要性。所以，接下来，愿意相信我、愿意加入我队伍的人，我会作为队长安排行动计划。”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精准地落在明显兴致缺缺、甚至想拉着肖雨辰离开的鹿晞岚身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当然，我也理解，有些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强求，人各有志。”
鹿晞岚不傻，听出了话里的刺，索性拉着肖雨辰转身就走。树下的云韶也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同样兴趣寥寥地转身离开。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梁彬脸上笑容不变，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我尊重个人选择。”
“不识抬举……”
“就是，有大佬带还不知好歹……”
“好了，”梁彬拍拍手，将注意力拉回，“现在我来分配任务。”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进入状态。
已经走远的鹿晞岚自然听不到身后的议论。肖雨辰被他拉着，见他脚步不停地直直走向福利院锈迹斑斑的大门，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路哥哥，我们从这里……能出去吗？”
“不知道。”大门外浓雾弥漫，能见度极低。鹿晞岚摇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想试试。”
“那我跟你一起！”肖雨辰立刻抓紧他的手。两人牵着手，一步踏出了大门。
浓雾瞬间吞噬了他们。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下脚踩在泥泞湿土上的轻微噗嗤声。仅仅走出十几步，再回头，福利院的大门已彻底隐没在翻滚的灰白雾气中。鹿晞岚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紧肖雨辰的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
不知在浓雾中跋涉了多久，前方影影绰绰透出一片光亮，一道高大铁门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鹿晞岚眼睛一亮，拉着肖雨辰加快脚步，几乎是奔跑起来。
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那扇门前，鹿晞岚猛地抬头——“纸鸢福利院”五个大字如同冰冷的烙印，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他不信邪，松开肖雨辰的手，独自向左狂奔。不出百米，熟悉的铁门再次堵在面前。向右、向后、再向前……无论他朝哪个方向狂奔，最终都像鬼打墙般，绝望地回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哥……哥哥，等等我……”肖雨辰喘着粗气，小脸煞白地追上来，再次看到那扇门，恐惧和疲惫让他声音发颤，“小路哥哥……为什么……我们跑了那么久……还在原地？”
“省省力气吧。”云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从门内传来。她双手抱臂，斜倚在冰冷的铁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外狼狈的两人，“时空悖论形成的副本一旦稳固，就会生成闭环结界。”
“除非彻底消除悖论，否则……”
“你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直到意识被同化，成为这副本的一部分。”
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终于让鹿晞岚彻底相信，自己真的坠入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异度空间。
“怎么样？”云韶向前踱了几步，再次抛出橄榄枝，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不属于这个副本，却又未被副本排斥标记为‘入侵者’……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她故意顿了顿，看着鹿晞岚眼中翻涌的惊疑，才缓缓道破，“你来自这个副本所映射的‘原型世界’。”
“所以，我们的合作很简单。”云韶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重新靠回铁门，“你提供关于这个‘原型世界’的关键信息，我提供时空管理局的情报和副本经验。”
“我再额外附赠一条，”她直起身，虽然身高比鹿晞岚矮了一截，但那双眼睛里属于强者的、赤裸裸的审视目光，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尽力保住你们的小命。”
“当然，”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坦诚得近乎冷酷。
“我的首要原则，永远是保全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