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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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祐度过了一段相当清闲的日子，只是前世习惯了的作息却并没有那么轻易更改，出于某种勤奋克己的品德，让向导连回笼觉都睡不成。
一连几天下去，向导只好认命。
不过其它事倒算顺心，如他所料，白塔并没有因为任务失利而对他问责，事实上，行动部对这次任务态度缄默，整个白塔都没有走漏出一点风声。
白祐难得大发善心，顺便打听了下他好队友的消息，同样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正常、平静。
这就是最大的异常了。
白塔高层何其紊乱，多方势力林立也只是因为谁都弄不死彼此罢了，这种复杂但从他的小队构成便能窥见一斑。
林恩，一方势力。
几个A级哨兵，一方势力。
乔，又是一方势力。
这么细算下去，十几人小队中唯一堪称家底清白的竟然只有琼斯那个家伙。
白祐不必细想便知道，这次任务终止绝对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塔里还算平静……白祐将其归功于年楚。
算上前世的时间，他们已有接近七年时间未曾见面，以至于再次看到那张面庞时，白祐竟感到有些迷茫——他自己都难免惊讶，毕竟那人一手将他带大，在他人生路上既是老师又似父亲。
毕竟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位仍值壮年的强大向导，无声死在一个漆黑夜晚。
当白祐再次回到白塔时，年楚早已归于尘土。
世界上的一切，只有死亡才是最公平的，无需任何人的审判，它也公平面向所有人，不会因为这个生命曾经做过多么惊天伟岸的事情而容情片刻。
白祐沉默地站在年楚的墓前，几年塔外流落的生活，让他成熟了许多，就如此刻，白祐心知肚明身边不同势力的眼线，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那是上一世，实际上他和年楚最后的交集，这么一位对他恩重如山的人的死亡，似乎也没对他产生多么影响。
因着这个，以及后来他愈发冷漠的作风，不少人暗自诟病他的冷情冷肺。
白祐难得地迟疑，对着年楚，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将所有事情倾泻而出。
他看着凝上一层薄雾的玻璃，翡翠般的瞳孔在昏暗房间中仍隐隐约约闪着光泽，犹如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不必长文赘述，只需要一眼，自然将他的价值彰显无疑。
隔着时间和他的成长，白祐无法如年少时坦诚。
更遑论林恩的那句话，终究如一颗刺般，不至于受伤但属实刺挠。
A级向导，尤其是已经被内定成为下一任首席的A级向导，空闲的时间本就不算太多，年少时为了课业和绩点奔波，成年后就算没有哨兵那样玩命赚取贡献点获得精神安抚的需求，但是也需要名声和磨炼。
白祐是在年楚那里得知下次任务信息的。
年楚已经为他安排好一切，甚至通过他的渠道提前获得许多隐秘信息，尽管白祐不想承认，但是对着年楚殷切的目光，白祐还是很难否认年初或许确实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养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再和我说。”
心理年龄27岁，生理年龄21岁的白祐嘴角抽了抽，幻视某些关心孩子到吃饭喝水的家长。
目光扫过名单上熟悉的名字，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敏感的首席向导似乎早已洞悉一切：“没有关系，那些我都打点好了，你只管去做就行了，不用担心塔内的争斗。”
“白祐。”
年楚顿了顿：“我知道，世俗意义上的向导的确珍贵，让你这样刚结业不久的向导就去引领一只同样稚嫩的小队很危险。”
“但是，白祐，你未来是要接我的班的，你不仅需要好听的名声，你还要有足够的实力，我对你的要求，绝对不是同龄向导那样在塔里几次作秀性质的精神梳理。”
白祐眸光微动，就听见年楚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A级向导有多难得。我和你说过，不要因为自己向导的身份就看轻哨兵，还记得吗？”
“白祐，不要和那群傻货学坏，如果你有一天真得成为了那样卑劣的人，我会很失望，并考虑杀死你。”
白祐心一惊，年楚看向他的目光如平日一样温和，很难想象这般温润和善的长者刚刚说出了什么样的话。
更重要的是，白祐知道，年楚说得并不是假话。
白祐，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但是你要去做，我相信你不会失败。
“白队、白队？”
白祐从片刻恍惚中缓过神来，直面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我叫艾瑞，A级哨兵，你就是那位神秘的A级向导吧？没想到你和传闻中说得一模一样诶。”艾瑞充满活力，说话间双手动作不停，忙碌地仿佛在弹奏钢琴，白祐还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位过分热情的队友时，艾瑞又忙里忙活对着其他哨兵摆手，一脸俏皮说自己会注意系安全带的。
就当白祐以为这位同僚的注意力如同他的精力一般散漫时，艾瑞又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等他的答案。
白祐：“……”
白祐礼貌：“你好，我是白祐。”
白祐陷入短暂思考，毕竟似乎相较这位新队友来说，他显得过于沉默。
不料艾瑞得到回答，更加起劲：“哦哦！你居然回我了！艾克你快过来！这位向导真得像是他们说得那么温柔诶，我好像看到了天使啊啊啊好善良！呜呜呜我好感动，艾克他真得和其他的向导不一样诶，他居然还会出来执行任务，我就说白队肯定是超级好的一个向导吧你还说——唔！唔唔！”
白祐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对着及时捂住艾瑞嘴巴的艾克礼貌露出微笑。
多少带着点感激。
一个哨兵，怎么能吵成这样？
如果是艾瑞的话，自己说两句话，精神图景就会因为被大量噪声包围开始暴乱吧？
“抱歉，白队，您好好休息。”
艾克即使面上平静，可想掩饰的那丝紧张仍旧被白祐捕捉到了。
白祐点头：“没事，不打扰。”
艾克知道他这是客套话，可还是松了口气，捂着艾瑞的嘴一路后退。
飞船上原本气氛沉寂，哨兵之间还算熟识，基本都是同级关系，本来第一次出任务免不了激动紧张，可是谁能想到他们小队队长是一位珍贵的A级向导啊？
哨兵之间对视连连，都拿不准该怎么对待这位向导。
只得保持无功无过的沉默。
艾瑞这么一闹，倒是阴差阳错地打破了这尴尬的环境。
温柔礼貌好说话的向导无疑让哨兵印象分大增。
更遑论，艾瑞前脚刚被艾克拉走，后脚就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如果说刚刚还有对向导背后记仇捅刀子的担忧，此刻全然变成惊喜，完全不敢相信如此善良的向导竟然被他们遇上。
这批刚结业的哨兵未必精神状况遭到需要向导安抚的情况，只是作为哨兵，他们太清楚精神安抚的重要性。
听多了塔内刁蛮任性向导的任性事迹，年轻哨兵们又是还未体验过精神暴乱的年纪，难免热血上头，聚在一起怀疑向导的优待，只是前辈哨兵的痛苦历历在目，愤慨之下难免恐慌，对着向导也不自然。
白祐多少能猜到这些年轻家伙的想法。
只是简简单单将精神体放出来，便能收获一群年轻人的爱戴，实在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被艾瑞一打断，思路再也连不上去，白祐好像隐隐抓住年长向导的话中之意连同那双眼睛中的期望，只是他猜不准、不敢猜。
如果是真的，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假的，他该怎么做？
无论是何，但能让一位首席向导都无能为力、需要交给后继者的事情，绝对不是白祐现在能去做的。
他需要培养势力。
年楚就为他挑选了这样的队员。
年楚给他铺的路无疑平坦宽阔，甚至从未苛待于他。
除了，那条路的终点。
白祐闭眼，不再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的事情，转而回想起眼下的任务信息。
G星系，又称纳斯维塔星系，宇宙内少见的不是以白塔为中央核心的人类星系。
甚至权利构成都异于其它。
G星系离中央白塔所在的Z星系算不上遥远，但也算不上多么邻近。
更何况因为一整个星系都没有类似白塔的机构，任务也不至于发到中央白塔那里——按照纳斯维塔星系的封闭程度来看，若不是情况危急到主星都要被污染物攻占，断然不至于求助白塔。
不过白祐转念一想。
如果不是官方层面的求援，那很大程度上是年楚私人联系到的任务。
他不去想这位中央白塔的现任首席向导，为什么和与白塔疏离的纳斯维塔星系有所联系，单从前世的记忆中，也摘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若说有点印象的，大概是上一世卢塞恩就是在纳斯维塔星系被抓捕的……
不会吧？这么巧？
白祐挑眉，通过星船上的窗户看向那一整片散发着冷光的星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