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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体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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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祁远开始睡在主卧。
不是和我一起睡,而是在床边放了一张躺椅,每晚守着我入睡。我常常在半夜疼醒时,看见他靠在椅背上浅眠,眉头紧锁,手里还攥着心脏监测报告。
我不敢翻身,怕吵醒他。
2.
"吃药。"
清晨五点,祁远准时递来温水和新换的药片。他的睡衣领口敞着,锁骨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那是上周做配型检查留下的。
我盯着那道疤发呆,直到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看什么?"他语气不善。
"你瘦了。"我伸手想碰他的脸,又在半路缩回来。
他抓住我退缩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3.
林妍的事像一场幻觉。祁远再没提过她,只是某天我偶然发现,他书房的碎纸机里有一张被绞碎的孕检报告。
伪造的日期和他出差的时间对不上。
4.
我开始咳血。
每次发作,祁远都会立刻把我抱到洗手间,轻轻拍我的背。等我吐完,他用湿毛巾擦净我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疼吗?"他低声问。
我摇摇头,却看见他盯着马桶里的血水,眼眶发红。
5.
深夜我被噩梦惊醒,发现祁远正握着我的手睡觉。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我小心地动了动指尖,他立刻惊醒。
"怎么了?"他声音带着睡意,却立刻去摸床头的药。
"没事,"我轻声说,"就是...能不能抱抱我?"
空气凝固了几秒。
然后他掀开被子躺进来,将我整个人搂进怀里。
6.
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祁远,"我贴在他胸口问,"为什么突然对我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不知道。"最后他说,"就是看见你疼,我这里也疼。"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7.
第二天医生来家里检查,说我的心脏又扩大了。
"必须尽快手术。"医生严肃地说,"但风险很高..."
"多少成功率?"祁远打断他。
"30%。"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看向祁远,发现他脸色惨白,像是被宣判死刑的人是他。
8.
医生走后,祁远把我按在沙发上,自己跪在地毯上仰头看我。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沈念,"他声音发抖,"我们不做手术了。"
我笑了:"那我真的会死哦。"
他猛地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膝头。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我的睡裤。
9.
那天晚上,我发现祁远在书房偷偷看手术同意书。
他盯着"死亡风险"那一栏,手指在纸上掐出深深的痕迹。
我站在门外,心脏疼得厉害。
原来被人在乎的感觉,比病痛还要折磨。
10.
半夜我发起高烧,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去医院..."我听见祁远在打电话,声音嘶哑,"现在!立刻!"
我抓着他的衣领摇头:"不去...不做手术..."
他把我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哀求:"念念,别闹..."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念念。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在他怀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