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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倏忽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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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雨门口，小惠抱了一大桶鲜花，弓着腰放在地上，麦芽糖踮着脚跑过来蹭她的腿，小惠摸摸她的脑袋：“早呀，麦芽糖，你是不是又胖了。”
“早呀小惠。”
小惠抬起头，就见宋北晴迈着两条长腿，从余愁家的楼梯上下来：“北哥？”
她震惊地揉揉眼睛，又看了看自家店门头上几个大字，没走错这是南山雨啊：“北哥你怎么会从老板家出来啊？”
宋北晴把墨镜推到头顶，神秘地笑笑：“你们余老板跟我久别重逢，舍不得我，邀请我来跟他同居。”
“同居？”小惠一双鹌鹑蛋眼睁成了鸽子蛋那么大。
“对呀。”宋北晴往南山雨里张望了两眼，“小惠啊，你们店上班了没，我想订束花。”
“订花？送谁？”
“你说送谁？”宋北晴笑笑。
“哈？”小惠眉毛拧成一座山。
今天是周一，余愁有四节课，他负责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数学，还有所有年级每周一节的绘画课，周六周天还得给高中生们补习，一周下来鲜少有自由时间。
上午的数学课结束，他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那片油菜田发呆。
长高了，肩膀好像也比之前宽了些，原本脸颊上还带了点婴儿肥，现下也都变成了锋利的棱角。
原来五年这么快就过去了么？原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余老师。”
语文老师杨思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她怀里抱着一沓试卷，见他转过身来温和地朝他笑：“去不去吃饭？”
漓寨小学的食堂只供应午饭，虽然余愁始终不太能适应得了汉溪菜的口味，但课多的时候他一般都在食堂解决午饭。
余愁点点头：“好。”
“余老师稍等！”
他刚站起身，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从走廊门口传来。
两秒钟后，一个穿着半身裤，套一件宽松polo衫的矮个姑娘出现在门口，她戴着一幅黑框眼睛，梳两个羊角辫，有些像漫画里刻画的侦探形象。
那姑娘抱着一大束花，右手还提着一个保温袋，进门后直接越过门口的杨思瑜，一个滑跪来到了余愁面前，迅速摆出一个献花的姿势。
“余老师，请收下这束花吧！”
余愁震惊地看着她。
门口的杨思瑜露出一个八卦的表情。
“这，这是……哦，既然余老师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一步了哈哈。”杨思瑜给那姑娘比了个赞，瞬间没影了。
余愁无奈地看向门口，他肯定不用半小时学校就会传遍他在办公室被未成年少女大胆求爱的桃色新闻，这又该怎么解释。
那姑娘得逞地笑笑，抬起头压低声音道：“余老师，我叫陈小鱼，是北哥的人，是老板让我把这束花给你送过来的，你看，还有老板写的信呢。”
余愁嘴动了动，又慌张地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办公室，脑袋好不容易转过弯，把地上的人拉了起来：“你，你先起来，这地上不干净，小心蹭破了皮。”
陈小鱼不在意地打掉腿上的灰尘，然后盯着余愁看了好几眼，眼中透着掩饰不住地兴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余老师真是人帅心善。”
余愁：“……”
他们非亲非故，这是从哪里百闻了，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只能说不愧是宋北晴的人。
余愁盯着那束花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像是自己店里的那批货，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送花干什么？你们老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小鱼抽出藏在那四十朵黑巴克里她家老板手写的小信封来，余愁接过拆开一看，一口老火腾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余愁，
我想至死不渝地跟你接吻（“做”字被用一颗黑色的心半遮半掩地挡住）。
宋北晴]
“你看过吗？”余愁挑起眉，冷冷地看着陈小鱼。
陈小鱼头摇成了拨浪鼓，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老板特意嘱咐过不能看，不然扣奖金哈哈。”
余愁瞥了她一眼，心想罪魁祸首安枕高卧，何必让一个无辜的姑娘替他买单，叹了口气道：“辛苦了，你走吧。”
陈小鱼又把那个保温袋垫了张纸放在余愁的桌子上，笑道：“您的午饭，也是老板吩咐的。”
余愁不耐烦地看着电脑桌面：“拿回去吧，不用了。”
“别呀，”陈小鱼扯着嘴角，眼睛眉毛全都耷拉着，“老板说，我得看着您吃了，拍完照片才算完成任务。您不吃，扣年终。”
余愁一愣：“你们老板经常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吗？”
无理？简直伤天害理！陈小鱼露出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不住地点头：“有过三起前车之鉴。”
余愁和她僵持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自顾自拆了保温袋，把里面的糖醋排骨、番茄牛腩和西兰花炒虾仁一一摆在桌面上，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在嘴边，道：“拍。”
“啊？”陈小鱼看着那菜垂涎欲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愁斜睨了她一眼，她连忙拿出手机，发挥她全部的专业摄影功底，从全远中近特各个角度给余愁拍了一套吃糖醋排骨写真。
“啧啧啧，余老师，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长得，我都有点舍不得发给老板看了。”
余愁放下筷子：“这下足够交差了吧？”
陈小鱼点点头：“感谢您的配合，保住了我的奖金和年终奖。”
她原地蹦了两下，接着肚子发出了一声饥饿的鸣叫。
陈小鱼：“呃……不好意思啊余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余愁叫住她，递给她一双筷子，“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一起吃吧。”
陈小鱼吃饭时嘴里的话也停不下来，从自己上大学选专业开始，一直讲到宋北晴一路狂飙的创业史，纵使余愁什么都没问，也在这小丫头的嘴里了解了个十之三四，然后就被她飘然而过的一句话抓住了思绪。
“你说他下雨天手会疼？”余愁盯着陈小鱼道。
陈小鱼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慢慢点点头：“说是以前发生过意外，用力的时候，或者下雨天就会发作，小指和无名指两根手指，难受起来要持续几个小时，憋出一身冷汗。”
陈小鱼扒了口饭，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明明刚才面容还十分温柔的余老师怎么一瞬间就结成了冰呢。
“没有医治的方法吗？”
“泡热水会好些，但是我们老板那个性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身体上的病痛的。”
余愁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小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痛意。
她安慰道：“余老师你别担心，我们老板好得很，平常用右手转刀花转得顺畅着呢，一点儿都没耽误正事。”
余愁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这些东西我收拾就可以。”
陈小鱼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麻烦余老师了。”
余愁开始收拾桌子，那小姑娘突然折返了回来，慢吞吞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怎么了？”
“余老师，您是秋心老师是么？”陈小鱼瞪着大眼睛。
余愁心中一动，除了昨天，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点点头：“我已经封笔了，有事吗？”
陈小鱼道：“我妹妹是您的粉丝，您所有的书她都看过，还一直希望您有一天能回来，甚至连带我都成了您的书粉，所以，我想问问您能不能给我和妹妹签个名。”
余愁愣了愣，他还有粉丝吗？
他伸出手，接过了陈小鱼手中的工作簿，翻开最后一页，问道：“秋心还是余愁？”
陈小鱼道：“余愁……可以吗？”
他点点头，在上面签了一个行楷的余愁。
陈小鱼接过本子，十分珍视地摩梭了两下那个名字，笑道：“余老师，我们一直在等您回来，不管是秋心，还是余愁。”
余愁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倒是陈小鱼红了脸，抱着本子一口气冲出了教学楼，很快，她的手机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江晚正愁余：陈小鱼！任务到底完成没。
江晚正愁余：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他给饿着了扣你年终奖！
江晚正愁余：人呢？
戴眼镜的美人鱼：发送照片（陈小鱼同志千挑万选，最终发了自己和余愁一起吃饭的那张。）任务完成！
陈小鱼自以为这次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不仅东西送到了，还以一己之力拉近了老板跟余愁的距离，这简直是宋北晴该给她加奖金的程度。
宋北晴很快回复了消息。
江晚正愁余：很好，老子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们一起吃得很开心嘛，你年终奖没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小鱼：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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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愁用了一个下午来摆平学校的流言事件，具体做法是跟每一位用祝福眼光看他的老师说一句“假的”，再送上一计眼神警告，关于余老师被美女大胆求爱的新闻又一次很快消弭。
他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昨天走得匆忙，路过那片油菜田时，他特意停下来，把压坏的油菜花折下来，带回了家。
然而等他打开门，余愁不幸地露出了小惠同款表情，迈进门的脚又迈了回来，再三确认后才叹了口气，这确实是自己家，不过被某个不速之客霸占了而已。
“余老师，你回来啦！”
宋北晴套着件围裙，正在做饭，见自己开了门便跑过来迎自己。
余愁恍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进门换了鞋：“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这一天都没走吗？你怎么进来的。”
“余愁，你们家是密码锁，112358，斐波那契数列嘛，不管是手机，银行卡，不是都是这个密码吗？”宋北晴无奈地朝他笑笑。
余愁：“……那你就能随便在别人家里待着了？”
“我可不打算白吃白住哦，我买了菜回来，准备吃饭吧，还有一个菜就好了。”宋北晴回到厨房，把一盘竹笋炒肉端到餐桌。
当初为了让房间显得宽敞些，余愁把布局改造成了开放式厨房，风格很有些山村野趣，不过他纯粹是为了赏心悦目，平常最多是在这里煮个粥热个饭。
他走过去，看着宋北晴在砧板上切土豆丝。
他依旧右手握刀，运刀的手灵活又迅速，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外侧的两根手指虚虚翘着，好像一直在微微发着抖。
“好看吗？”
余愁回过神：“什么？”
宋北晴笑笑：“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余愁点点头，他的手，被自己弄断的那只手，终归是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又一次被我每一个毛孔里散发的男性魅力迷得神魂颠倒如饥似渴了？”宋北晴靠过来，一手揽住他的腰，“想亲吗宝贝儿？”
余愁：“……”
还是智商退化得比较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