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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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窝在被子里，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她掀开被子，床单上一大片鲜红，她懊恼一声，月经提前来了。
她迟缓地爬下床，跪倒在地上，痛到几乎昏厥。
她的月经从来都不准时，来得比同龄人晚，时间也很混乱，有一年她只来了四次月经。短的三天结束，还有次竟然淅淅沥沥来了半个月，她当时都担心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她缓慢走向卫生间，一路走走停停。
关上门，她脱掉身上的睡裤和内裤，两件衣物都被鲜艳的经血染红。她弯腰将衣物用冷水泡着，站在花洒下，手拿花洒小心冲洗。
不敢让手上的水泡被热水打湿，她关掉花洒，拿纸巾擦干换上干净的衣物。
从卫生间到卧室那段路她几乎是爬回去的，从抽屉翻出布洛芬，塞进嘴里顺着水咽下，姜葵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了？”陈青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布洛芬发挥药效，姜葵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陈青拿着勺子吹了吹，喂进她嘴里。姜葵低头嚼着，里面还有小汤圆，想到什么似得，她慌忙掀开被子：“干净的？”
“我换过了。”陈青拿着勺子轻碰她的嘴唇，示意她专心点。
姜葵喝了一口，又小声问：“我的衣服呢？”
陈青说：“洗了。”
姜葵震惊：“洗了？”
“顺手就洗了。”陈青脸色如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姜葵只能磕磕巴巴继续喝红糖水，她第一次来月经时，他也是那么自然地帮她洗了。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裤子被鲜血染红，还在外面疯玩。直到被他拦下，脱下短袖系在她的腰间。他光着膀子在前面奋力蹬着自行车，姜葵在后座听着树上虫鸣，鸣声悠长，空气燥热。
自行车停在楼下，她跟他回了他家。
姜葵站在卫生间不知所措，没有人教她这是什么，她看着缓缓流下的鲜血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十分钟后。
陈青气喘吁吁跑上楼，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卫生间和内裤。
她看着包装背后的说明书，按照步骤贴好。
原来不是快死了，是长大了。
她扭捏的穿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陈青往她面前放了一碗红糖水，进了卫生间洗裤子。她头越埋越低，羞红了脸，这种事被陈青看见了，还，他还洗了裤子。
她的少年还和之前一样，是最温柔的人。
岁月带走了他的傲气，带走了他的右腿，却没有带走他的温柔。
姜葵双手好转后，重新找了份便利店的工作。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几个人轮流换班，一天站着十二个小时。店内生意冷清，偶尔可以摸鱼坐下休息。
陈青应聘了无数工作最后只有一家火锅店要他，要他去洗碗，每天凌晨才下班。
凌晨两点，姜葵和同事交接换班，肚子早就饿了，可便利店的东西价格太高，她蹲在店门口吃完了手里的红豆面包。
边往前走边掏出手机给陈青发消息，让他别来接自己了，马上就到家了。
可走着走着她就感受到有人在尾随她。
她惊恐地拼命往前跑，紧接着就摔倒在地。
一时间。
无数污言秽语涌进她的耳朵，绝望中，她想为什么她还没有死。
男人双手刚要脱掉她的裤子，在姜葵凄厉的哭喊中，一根木棍狠狠击中了男人的头部，陈青拽着他的头发，拖到角落一拳一拳打着，双眼猩红，青筋暴起。
他捧在心上的人，这个畜生就这么侮辱她。
想到姜葵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陈青心中怒火欲旺，下手又狠又重。
姜葵停止了哭泣，她跪坐在地上，冷漠地看着。
打死他！打死他啊！让他去死吧！
她真恨不得这种人明天就被车撞死！
陈青捡起地上的木棍狠狠砸着他的双手，一脚狠揣男人的□□，整个巷子回荡着男人的鬼哭狼嚎。
“我们回家吧。”姜葵忽然说。
“报警！”陈青手上动作不停，厉声道。
姜葵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什么用呢？他被关进去十五天，然后再放出来。”
她对这个世界、社会感到深深的绝望和失望，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他们没有权利、地位、金钱，甚至没有希望，他们只是一对渺小的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他们，为什么世界这么大却容不下他们。
耳边耳鸣声不断响起，头脑一阵眩晕，姜葵倒在了地上。
听到倒地的声音，陈青转身扶起她，摇晃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男人趁机爬出了巷子，逃之夭夭。
“姜葵，姜葵。”陈青呼唤着她的名字，脱下自己的T恤套在她的身上。
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在了姜葵脸上，她缓缓睁眼，开口：“你哭了？”
“对不起……”
如果他能直接在便利店门口接她，如果他能早一点接她，如果他走的快一点……
姜葵趴在他的背上，搂紧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哼唱着小星星。
而他穿戴着假肢背着她泪流满面，每一步都是那么慢、那么远。
回到家她在卫生间狠狠搓洗着身上的脏污，可那些就像烙印在皮肤上，直到她搓破皮、流出血。
她跪在地上，看着陈青坐在床边给残肢上药，因为强撑着背她回来，已经是血肉模糊。
姜葵接过陈青手中的棉签，轻轻蘸着药水，涂抹着伤口。
她埋头失声痛哭，刚刚在卫生间自杀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两个人对视着都在流血流泪。
早晨，微暖的阳光撒进房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姜葵没再去便利店，她呆在房间里，对于出门有着巨大的恐惧。陈青将班次换到了白班，下了班就往家赶，他不敢让她一个人晚上待在家里。他把家里所有刀全部收了起来。
隔几个小时他就发信息问她，有没有吃饭，在干什么。
姜葵都按时回复他。
收到信息他才稍稍安心。
“今天做了什么？”陈青洗完澡，躺在床上问她，“中午吃了几碗米饭？”
“看书，半碗米饭。”姜葵老实回答。
陈青像哄小孩一样和她说，“明天吃一碗米饭好不好？吃一碗米饭给你奖励。”
姜葵眨了眨眼：“好。”
“真乖。”陈青亲了亲她的脸，从手里变出个橘子。
姜葵剥着皮，将一瓣果肉塞进了陈青嘴里，“甜吗？”
“很甜。”
姜葵沉默着吃着橘子。
“明天带一个朋友陪你好吗？她陪你说说话。”陈青说。
姜葵点点头，她知道他说的是心理医生。
隔天陈青和心理医生沟通了很多，才让她进来。心理医生姓叶，三十多岁。他让她坐在客厅，走进卧室蹲下身，“姜葵，她在客厅。你想见见她吗？”
姜葵沉默。
“我要去上班了，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发信息告诉我，我让她离开，然后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不要给别人开门，不要乱走。”陈青一字一句地说。
姜葵这才有了反应，嗯了一声。
陈青关上房门，和叶医生道别离开了。
十分钟后，姜葵打开了房门，给叶医生倒了杯水。
陈青下班后，叶医生已经离开，叶医生说和姜葵的交谈很好，她暂时不排斥心理医生问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今天吃了一碗米饭吗？”陈青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姜葵用手比划：“一大碗！”
陈青笑了笑，提着塑料袋在她眼前，袋子里盛满水，水中是一黑一红两条金鱼。
“答应给你的奖励，”陈青说，“喂鱼食不要喂太多，会撑死的。”
姜葵答应下来，起身翻找着容器，最后把两条鱼放在了玻璃缸。
陈青躺在床上，腿直发颤，站十个小时对他现在来说还是太难，太痛了。
姜葵返回卧室，她轻轻揉着陈青的腿，缓解他的肌肉伤痛、残肢护理。
夜晚，姜葵趁着陈青熟睡，将一整包鱼饲料倒进了玻璃缸。
第二天，两只金鱼就翻了肚皮。
陈青刷着牙，看着玻璃缸里的金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将金鱼埋进了楼底下的土里。
他轻轻抱着她问：“宝贝，为什么给它们喂这么多饲料。”
“两条小鱼像不像我们？”姜葵搂紧他的腰，“红色的是我，黑色的是你。让它们解脱吧，好不好，别让它们这么痛苦了。”
陈青说不出好，他压着嗓音：“宝贝，我们坚强一点。”
“好。”姜葵眸中闪动。
两人抱了十分钟，陈青走了，屋内只剩下酱葵孤零零的一个人。
天气燥热，C市像个大蒸笼，汗水不停顺着人们额头往下滴。树上知了响个不停，不知疲倦不知累似的。
姜葵突然很想念徐佳静，她唯一的女性朋友。
佳静，你在哪呢？
吃过午饭，给陈青回完消息，她又变得无事可做。
一点，叶医生来了。
她说话的方式其实让人感受到很放松，但姜葵对她已经防备心很重，因为她是医生，不是朋友。
“最近在看些什么书呢！”叶医生靠在椅子上询问。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