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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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很凉爽，空气中有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味道，香甜的烤红薯，热乎乎的炒板栗。
姜葵和小泽蹲在马路街边，吃着冷掉的汉堡胚，马路上车水马龙，电动车横冲直撞躲避着车辆和行人，学生晚自习结束归家。
姜葵抬眼看着前方，忽然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想活了。”
“听过一句话没？”小泽将手里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听到她说话，小泽嚼了块口香糖，自顾自继续说：“谁不想死啊？毕竟死那么轻松，活着就难多了。但我还是想继续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姜葵转头看向他。
“你去过Y市吗？”小泽问。
姜葵摇头：“没有。”
“那是我出生地地方，很美，风景如画，一年四季都有很大的太阳，紫外线格外强。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记忆了，所以我想再去看一眼那座雪山，说不定会放弃轻生的想法。就算没打消这种悲观的念头，那也是死而无憾。”
小泽喝了口可乐，一直以来他还继续活着，除了家人的医药费，就是为了能够再次见到当时的风景。
姜葵吸了吸鼻子：“你平常没个正型，看不出来，还挺坚强的。”
“没办法，”小泽说，“不那样吊儿郎当，怎么融入那群混的人？不融入不伪装下去，就会被那帮人欺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福的都大致相同，惨的各有各的惨法，都能惨出一朵花，千奇百怪。
凌晨，病房内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关节微动，眼角流下一滴泪。
姜葵上午在服装店忙碌着，忽然接到医院的电话，告诉她陈青醒了，她拿着电话不敢相信，反复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她请了假，急匆匆赶往医院，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担心会有什么变数，又或者像狗血剧一样失忆。
她冲下公交车，沿路奔跑，一刻不停，推开了病房的门。
几缕阳光透过床边的百叶窗，打在陈青的脸上，他靠在病床上，还戴着呼吸机，正看着她，那双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是死里逃生，重获新生后的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能再看见他心爱的人，真好。
姜葵肩膀上的背包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她一步步走向陈青，握住他缓缓抬起的手。
这双手布满伤痕、茧，粗糙又难堪，带给过她幸福和欢愉，她蹲下身，在病房里压抑地哭泣，任由那双手抹去她的泪水。
死神没能夺走他的性命。
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很少见，几乎近几年都不曾有短时间内快速醒来，并且没有丧失记忆的人，医生说，他们真是幸运。
“我醒了，别哭，”陈青声音沙哑，很慢很慢地说，“别哭了。”
“嗯。”
陈青很疲惫，清醒了半小时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陷入昏迷状态的时候，什么的看不见，全是黑暗，也闻不到气味，只有耳朵能听见声音。姜葵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醒来，可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逐渐脱离身体，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听见，她说，你再不醒来，我就拔了你的呼吸机，然后去跳河。
就这么一句话，留下了他。
他挣脱了束缚，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
那起案件后，正如薇薇所说，她已经出来了，又有新的替罪羊代替她在里面服刑。或者是她受人牵制，上面的不愿意继续给她擦屁股，又或者眼镜男的死给她留下了阴影，她出来后，没有再找过陈青他们。
只是陈青警惕性还很强，新的假肢配好后，他和姜葵就要再次踏上远方的道路。
因为，那天晚上，他看见病房外那双高跟鞋，直觉告诉他，薇薇不会轻易罢休的，保险起见，他再次计划了离开。
姜葵知道后点头说好，去哪都跟着他。
葛辰卓越知道他醒来后，去买了几十个炮在空地点燃，给他录了视频，还让姜葵去买点柚子叶给他身上打打，去去病气。
姜葵拿着袖子叶在他身上轻轻扫过，“答应我，这次离开后，再也不要去做冒险的工作了，我不要你有那么多钱，我只要你好好的。”
陈青点头说好。
小泽知道他们要离开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哭着说，他们能不能不走。
“小泽，”陈青叹了口气，“人生的路还很长，以后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和很多人分别。你这次是复读吧，好好考，考个好大学。把我真的当你哥就也替我考上好大学吧，前路光明灿烂。”
对于他们来说，上大学就等于有崭新的未来，是改变命运最容易的路径，陈青想着，自己没能得到的，就让小泽坚持下去吧。
小泽流着泪点头，送走了他们。
在车站告别，陈青说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再见的。
列车站开始播报，催促人们进站上车，姜葵躺在软卧上，洁白的被子盖在小腿，她伸手握住陈青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
火车上人来人往，工作人员推着车来来回回询问需不需要零食、盒饭，买的东西要比外面贵，他们没舍得买，包里装了些之前在超市买的东西。
“饿吗？”陈青坐在床边，低头看她。
“有点。”姜葵掀开被子坐起来，视线转移到窗外，天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陈青从包里拿了两桶泡面出来，拆开调料包撒进去，端着两个泡面碗去排队接热水。
到了时间点，火车上的人都饿了，大部分都选择泡面这种方便又顶饱的食物，谁要是开个榴莲、臭豆腐，则会被全车人视为仇敌。
陈青端着两碗泡面回来，叉子戳破盖，等五分钟，两人吃着面，额头鼻尖都冒出汗水。
处理完垃圾，空气中已经全是泡面的味道，说不上难闻说不上好闻，只能祈祷等到下一个站台，新鲜的空气进入车厢。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睡下，姜葵因为晕火车胃里翻江倒海，头也很不舒服，躺在陈青怀里睡不着。
陈青坐在下铺床边，给她揉着头，拆开话梅包装塞进她嘴里。
酸的她皱了皱眉，人清醒不少，晕车症状也不那么难受了。
这次去的新城市很远，要坐一天一夜火车，听陈青说，是北方的小城市，会下雪。
床很窄，陈青没去上铺，一是他的假肢行动不太方便，二是他不在身边躺下，姜葵睡不着。
窄窄的床，陈青躺在上面，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听见她平稳的呼吸才安心沉沉睡去。
陈青很早就醒了，只是姜葵压住他的残肢，趴在他胸口，他想让她多睡会，也就没有动，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
睡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到两人睡在一块，以为他们在做些什么龌龊的事，小声骂了句不要脸，走出去接水了。
陈青懒得解释，轻轻拍着姜葵的背。
十点，姜葵终于醒了，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在床上愣神。
陈青穿上假肢，去了卫生间。
洗完手回来后，他看了看时间，转头问：“在车上吃还是等会到站去店里吃？”
姜葵刚醒没什么胃口，摇摇头。
十二点，火车驶入终点站。
两人背着大包，拖着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陈青找了家便宜的旅馆，把行李都放在了房间，和姜葵在街上找了家店吃饭。
饭店生意挺好，现在还有不少人，他们点了老式麻辣烫，很便宜，八块一碗。厚厚的麻酱，粉条、海带、丸子。
姜葵饭量小，没吃完，陈青看了眼把她碗端过去，将碗里剩的她不爱吃的全吃完了。
赶了一天一夜火车，两人没休息好精疲力尽，回了旅馆休息。
洗完澡姜葵坐在床边擦着滴水的头发，陈青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声音嗡啦嗡啦，吵的人听不见。
陈青关掉吹风机，放在桌上，“你刚刚说什么？”
姜葵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我爱你啊。”
陈青低头吻了吻她：“我爱你。”
他感觉到姜葵现在很恐慌，没有安全感，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身边只有一个熟悉的他，所以她这时候说她爱他。
关掉灯，房间一片漆黑，陈青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发抖，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脸侧，“我真的爱你。”
两人昏昏欲睡，隔壁就传来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持续半小时还没停止，陈青直接捂住了姜葵的耳朵，“睡吧。”
两人很久没做些亲密的事，她并不是多么渴求的人，只是感觉不真实和对陌生环境的恐慌，那种不踏实感。好像只有发生点什么，才能让她觉得这是真的，身体里缺失的一些东西，才能被填补。
姜葵转身吻上他的喉结，他眼神暗了暗，隔壁的声音像是给两人助兴，翻云覆雨，极乐之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