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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可能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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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刺猬头叫骂一声,反手抢过身旁小矮子手中的刀,眼露凶光,身体向前一倾,疾步朝王屿安冲来。
刀刃划破潮湿的空气,发出细微的"嗖"声。王屿安汗毛瞬间竖起,心脏像要爆裂开来。他退后几步,刺猬头闪到眼前,他猛地向左偏头,一道银光擦着他的耳廓掠过,空气与皮肤的摩擦震的他生疼。
现在是傍晚六点,但天还是明晃晃的亮着。
"妈的,躲得挺快!"持刀的刺猬头啐了一口,王屿安扭头,对方直逼他眼前,刀尖在他眼里晃出刺目的光斑。他喘着粗气,看着刺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的狠毒,对方擦过他的大臂,强劲的手扳住他的肩。
草…这人是老油条了,这么熟悉。王屿安扭身一闪,左手撑地,右脚击在刺猬头手腕,对方手臂顿时脱力,刀子“哐当”掉下。
王屿安眼疾手快将刀子拾起,哪知对方反手抓住他的脚腕往前一拉,一只手招呼上王屿安的脸,把他打的头晕脑胀,脚步摇摇晃晃。王屿安手臂向后一甩,刀子直接飞到几米开外。
刺猬头还想上前,他趁王屿安没回过神,一下抓住对方头发。王屿安痛的闷叫,右拳青劲爆起,抡圆拳头使了十足的劲直捣对方的胃。
刺猬头显然没想到这小矮子还敢偷袭,只硬生生接下,跪倒在地。
“呸!”王屿安吐了口口水。
“你龟儿子凶得很。”
猛地,他听见身后传来如风般迅疾的脚步声。王屿安刚要转身,头皮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草…又来,能不能不抓头发!
"看你往哪跑!"一个染着黄发的瘦高个从后方揪住王屿安的头发,用力向后拽去。他被迫仰起脸,黄发男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令人作呕的大蒜味。
生理性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厌恶激发了王屿安骨子里的狠劲,肾上腺素飙升。他大叫一声,顺着后拽的力道突然下蹲,右手肘狠狠向后顶去。黄发男"嗷"地一声松了手,王屿安趁机转身,膝盖以全身力量向上猛击——
“你奶奶的!”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蛋壳碎裂般的触感。黄发男痛叫一声,双手捂住裆部,颤抖的蜷缩在地上,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王屿安的膝盖早就磨破露出红艳艳的血肉,但他无暇顾及,因为第三个人已经扑了上来。
是刚刚被抢了刀子的矮子。对方看着很是瘦弱,这也让他放下些警惕。他踢了踢蜷在地上的黄毛,伏地撑起。
“来啊!”
只见那矮子苍白着脸,豁出去般不管不顾的叫喊着冲上来,声音都有些抖。对方一个劲的直往他怀里钻,瘦弱的手臂圈住王屿安的腰腹,指甲扣进他的肉里。王屿安有些失力的闷哼一声,被冲击的惯性往后退了几步猛的撞在电线杆上。
“你tm的…”
王屿安抓住那人头发,对方却死命不抬头,王屿安有些急了。
“松手!”王屿安大叫,用手肘不断用力的击打着对方的脑袋后方,对方虽然摇摇晃晃,手却依然焊死在他腰腹。
“我他妈让你松手!”最后一下,王屿安流血的膝盖用力上,顶到对方平薄如纸的胸膛,对方痛哼一声,手臂力道减小,王屿安顺势踢开了对方。
“弱鸡就别来学别人抢劫,打架都不会。”王屿安被勒的咳嗽。这几回合下来够他差不多三年运动量了。他四处张望,这里除了电线杆就是水泥坑,要出去只能走巷子,里面七拐八拐王屿安死都不会再去第二次。
“还是先报警吧…”
他摸了摸裤包,“草…劳资手机呢?”
“找这个吗?”王屿安抬头,刺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左手把玩着刀,刀锋闪着寒光,右手拿着部碎了屏的手机。
“手机给我。”王屿安冷冷说到。
刺猬头置之不理,只是打开手机屏幕,“这年头了,山区的人都用上水果了,手机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怎么,嫌我手机旧,卖不了钱?”
而刺猬头只是笑笑,捏着手机,吊儿郎当的朝王屿安走来。
王屿安当然知道刺猬头没什么好心,更不可能是要还他手机,王屿安向后退了一步,这时,他突然听见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的手机铃声。
那道男声缓缓响起,王屿安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表情难看,而刺猬头却嬉笑着点开了通话键。
“你在家吗?在就下楼一趟,我给你带了柠檬水。”对面的男声透着愉悦,还是以前如春风般的温柔。
“窦南浔,报警!快!”王屿安朝朝手机喊到。
“什么…”对面话还没说完,刺猬头就把他手机用力往下砸去,手机被砸的顿时解体,碎片到处都是。
“草,你他妈叫什么呢!”刺猬头吼道。
王屿安心中火顿时发作,他咬着牙,嘴里叫喊着“畜牲!”对方却甩了甩手,眼睛瞟了瞟。
王屿安迈出步子,抡起拳头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傻逼。可还没走两步,顿时被人从身后架住,对方的手虽然纤细但却如锁链般把他禁锢。
王屿安顿时如脱水的鱼一般挣扎,双脚乱踢乱踹,上半身也胡乱摆动。后面的人却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王屿安吃痛,重心不稳,膝盖一弯使他不得不跪下,膝盖磕在地上,鲜红的血染上地面。
王屿安脸上,胳膊上都是一片青一片紫,被扯过头皮也发着麻。他跪在地上。刺猬头慢慢靠近后蹲下,闪着寒光的刀刃在王屿安面前晃了晃。
他握着刀柄,戏谑的用刀尖拍了拍王屿安的脸。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了钱有必要吗!”王屿安声音压抑着,身体不住的抖。
“哼哼哼小弟弟,我们拿钱办事,说吧,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王屿安惊觉——难道对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钱!
“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我不知道。”王屿安侧开头,而黄毛却强行扯住王屿安的头发,强迫对方转过脸。
“你要多少钱?”王屿安呲着牙。
“你现在还在觉得…我只要钱吗?”刺猬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活像只过街老鼠。
“我看到你回家了…”听到这句话,王屿安瞳孔猛然收缩,不好的预感浮现。
是钟毅!肯定是那个畜牲!
“可恶…”王屿安低声呢喃,钟毅的狗胆是越来越大了。
刺猬头咂了咂嘴。
“交出来,你我大家都好。”对方顿了顿,转而笑道:“哦对了,刚刚那个男的是你对象吧…我看你们在店里。”
”你说的有钱朋友…”刺猬头露出下流的笑:“该不会就是他吧。”
王屿安倒吸一口气,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还敢瞪我。”刺猬头被盯的有些发毛,不快的使劲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闷响,王屿安脸顿时红肿起来,他咂了咂嘴,脑中血液翻滚让他眼前有些发黑,头不自觉的低下。
为什么…为什么…窦南浔,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刺猬头又试图威胁,但王屿安却一个字都没再回答,只是眼神空洞的低着头。
对方磨了会儿见王屿安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也失去了耐心。他把刀子往旁边一丢,站起身,恶狠狠的威胁道:“我再给你次机会,你确定不说?”
王屿安抬头,狂妄往刺猬头腿上吐了口,随后看着他冷笑。
“狗娘养的。”
刺猬头顿时脸红透了,他一脚猛的踹上王屿安的肚子,王屿安顿然感觉肚子像要炸裂开的疼痛,好似肠子都要被踢出来,胃酸倒流让他不禁干呕。脑子发昏,他试图想躲,而后面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手拉开,迎接着对方的踢踹。
过了许久后,刺猬头还在猛攻。王屿安却闭上了眼,他的身体对于“痛”已经开始麻木。他只感觉身体在不住颤抖,胃在疯狂痉挛着,嘴里一直吐着酸水,眼前像信号干扰似的出现五颜六色的斑点。
就这样去死吗?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到现在?王屿安问自己。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一件件一桩桩。
是为了冯青青,为了王淑婷,为了匙玥…
为了…
窦南浔。
窦南浔的眼睛在他脑海里闪现。那温柔的,深邃的眼眸,此时却让他心中痛苦不已。当刺猬头叫骂着又一次踢上他时,王屿安使出全身力气,撕心裂肺的痛苦大喊。
“窦南浔!”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王屿安被松开钳制,像一块破布一样趴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起来。
“呸,真是恶心。”刺猬头低骂一声,“你去搜搜,看看东西在不在他身上。”他指着刚刚站起的黄毛。
“老大,其实…这小子长的还不挺错。”黄毛不怀好意的舔着嘴,笑着搓搓手。
“滚蛋,你也是走后门的?草…拿完东西就快点走!真是他妈倒霉老子腿都踢麻了,那蠢货就不能听话点吗,非要挨罪受。”
“还不是老大英明,给着混小子打服了。”黄毛谄媚的看着刺猬。
刺猬头踩着拖鞋,背过身掏出打火机,极其得意的点了根烟,心满意足的吐了个烟圈。
“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会说话。”
话刚落,突然,有双手搭在刺猬头肩上,他不耐烦的抖了抖:“他妈的,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气就把他掀翻在地,速度极快,以至于刺猬头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摔到在地,身体的撞击让他浑身一抖。
对方翻身压上,带着墨镜和口罩骑坐在他身上,黑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指,如雷雨般激烈而密切的拳头似针般的落在他的脸上。刺猬头痛呼出声,鼻梁传来剧烈疼痛,眼前血红一片,叫声凄惨。
黄毛看此情景吓得想跑,刚转身却看见也有两三个人站在他面前。他被掐着衣领,摔飞在栏杆上,一人抓起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栏杆。
还有一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了。
王屿安困难睁眼,摸了摸裤子隔层。
还好…他心想。
肚子好疼,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眼前模糊看不清,只能听见部分不清不楚的惨叫。失去意识的最后,他看到的是窦南浔的慌张眼睛。
“窦南浔…”他呢喃一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我在…”对方哽咽的开口,王屿安却听不清,只觉得耳鸣。
如果是窦南浔…该多好,我这是死到临头了…怎么都看见他了…
他闭上眼睛,他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温暖和煦的风吹拂过他满是淤青的脸,青红交加,胃中的翻滚稍微好了些。他将脸埋进对方胸膛,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和若有若无的月季甜香。
“真好…”说完,他彻底睡了过去。
窦南浔看着怀中人心中绞痛不已。他抱着对方,手臂往怀里揽了揽。他感觉这副身体又瘦了好多,轻飘飘的跟羽毛似的。窦南浔缓缓转过身,对着全副武装的保镖,暗藏不住眼里的阴翳。
“别放过他们。”
说完就抱着对方,狂奔向大路。绕过七拐八拐的巷子时在一个拐角因为速度太快,脚下一滑猛地往前摔去。他左手撑地,右手将王屿安死死搂在怀里。窦南浔也顾不得疼和一身的泥,倏的快速站了起来,一脸狼狈。
王屿安毕竟是个男的,还是个大高个,体重再轻也有个一百二三,窦南浔腰部酸痛不已,他咬紧牙关,低头看向眼前人。
青青紫紫的淤青横挂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还时不时的抖。
“不能再耽时间了,得再快点。”他加快了速度跑上大道。
他抱着人随便钻进辆出租车。司机看到年轻人灰头土脸的刚要开口骂,但看此模样就知道刻不容缓。窦南浔还没报地点,对方就一脚油门踩入,车像离弦的箭“嗖”的穿了出去。
“小伙子!坚持住!”司机喊着,“已经闯了三个红绿灯了!”
到达目的地后,窦南浔还没来得及吐,司机站起身下了车,拉开后座的门,窦南浔赶紧谢过,抱着王屿安快步奔向急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