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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蓝血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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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拍卖会的入口藏在古董店更衣室里。虞清歌跟着晏明深穿过暗门，沿着螺旋楼梯下行，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沉香与金钱混杂的气息。
"别离开我超过一步。"晏明深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无法挣脱。他今晚穿着枪驳领西装，领针是一枚小小的银色匕首——虞清歌认出那是晏氏家徽。
楼梯尽头是扇青铜门，守卫核对请柬后，恭敬地弯腰："晏先生，您的包厢已准备好。"
包厢正对拍卖台，单向玻璃确保外人看不见里面。虞清歌刚坐下，侍者就端来茶点。她注意到杯垫下压着张小卡片：
「蓝色拍卖会规则：
1.不问货品来源
2.不透露买家信息
3.成交后现场交割」
＂规则第三条是假的。"晏明深突然开口，"真正值钱的都会在会后秘密交付。"
虞清歌挑眉："那你为什么还来？"
晏明深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上是条蓝宝石项链，主石如鸽子蛋大
小，周围镶着碎钻，在灯光下泛着深海般
的光泽。
虞清歌的呼吸停滞了——这是母亲在她五
岁生日时戴过的项链，后来随着母亲病逝
神秘失踪。她曾以为永远见不到它了。
"第27号拍品。"晏明深的声音很轻，"今
晚它会回到虞家。"
虞清歌猛地抬头："你早就知道它在这
里？"
"追踪了六年。"晏明深的目光落在项链着
片上，"最后线索指向李寰宇的私人收
藏。"
拍卖师敲下木槌，宣布拍卖开始。前几件
都是普通古董，直到15号拍品——一把
波斯匕首被呈上时，晏明深突然坐直了身
体。
"这把匕首的刀柄镶有'恶魔之眼'，据传能
保护持有者免受背叛…"拍卖师介绍到。
虞清歌发现晏明深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
击，节奏异常急促。
"你想要它？"她小声问。
晏明深摇头："它本该在晏家祖宅。二十年
前和我母亲的遗体一起消失了。"
虞清歌心头一震。她第一次听晏明深提起
家人。前世关于晏家的传闻很多，最离奇
的说法是晏夫人被商业对手杀害，尸体至
今未找到。
"200万！"晏明深突然举牌。
竞价迅速飙升到500万。当晏明深报
出"800"万时，全场寂静。就在拍卖师要
落槌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后排包厢传
来：
"1000万。"
晏明深眼神骤冷。虞清歌顺着他的视线看
去，隐约看到玻璃后一个模糊的身影。
"1500万。"晏明深再次举牌，声音里带着
刺骨的寒意。
对方沉默片刻，最终放弃。匕首被送入包
厢时，晏明深用丝帕包裹刀柄才拿起它，
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有毒？"虞清歌猜测。
晏明深摇头："只是不想碰脏它。"他将匕
首放入内袋，手指在触碰某个花纹时微
微发抖。
拍卖进行到地27号拍品时，虞清歌不自觉
地前倾身体。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
辉，仿佛母亲温柔的目光穿越时空注视着
她。
起拍价200万，晏明深直接叫道500万。
几个竞价者陆续退出后，又是那个嘶哑的
声音报出"800万"。
"1000万。"晏明深语气平淡，仿佛在报咖
啡价格。
"1500万。"对方紧咬不放。
虞清歌按住晏明深的手腕："太贵了，不值
得。"
晏明深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对你，没
有'不值得'。他举起竞价牌："2000万。"
最终项链以2500万成交，创下当晚纪
录。交割时，晏明深签署支票后额外给了
拍卖师一张纸条。虞清歌瞥见上面写
着："转交给董事长，匿名。"
离开时已近凌晨。古董店后巷安静得诡
异，只有路灯投下惨白的光。晏明深突然
拉住虞清歌，将她护在身后。
"出来。"他冷声道。
阴影中走出五个蒙面人，最前面的举着
枪："晏先生，我们老板想和您谈谈那把匕
首。"
晏明深轻笑："李寰宇就这点能耐？"他慢
慢解开西装扣子，"清歌，数到三就往右边
跑，车在拐角。"
虞清歌却抓住他的衣角："一起。"
枪声在"三"字出口时响起。晏明深闪电般
扑倒虞清歌，同时甩出那把刚拍得的匕
首。持枪者惨叫一声，手腕被钉在墙上。
剩下四人一拥而上。晏明深身手极好，但
寡不敌众。当一把刀刺向他后背时，虞
清歌不假思索地冲上去，用他教的防身术拧
住袭击者手腕。
"小心！"晏明深突然抱住她转身。
"噗"的一声闷响，虞清歌感到晏明深身体
一震。鲜血从他左肩渗出，迅速染红衬
衫。
"晏明深！"她尖叫。
受伤的野兽最危险。晏明深眼中闪过一丝
血色，接下来动作快得快看不清。等虞清
歌回过神，袭击者已全部倒地，最远的那
个撞在五米外的垃圾桶上。
"你中枪了…"虞清歌手忙脚乱地按压他的
伤口。
晏明深却像感觉不到疼痛，用没受伤的手
捧起她的脸："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本能。＂虞清歌哽咽道。
晏明深眼神一软，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皱
眉看向巷口："还有埋伏。"他拉着虞清歌
躲到垃圾箱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三分钟后，林叔带人感到。看到晏明深的
伤势，老管家脸色铁青："是李寰宇的
人？"
"不像。"晏明深捂着肩膀，"手法太业余。
周家养的那群废物倒有可能。"
回程车上，医生简单处理了伤口。子弹擦
过肩胛骨，没伤到要害，但失血不少。虞
清歌全程紧握晏明深的手，发现他掌心有
道陈年疤痕，形状像被什么利器贯穿。
别墅灯火通明。林叔要叫专科医生，被晏
明深拒绝："别兴师动众。"
虞清歌坚持亲自换药。当她解开染血的衬
衫时，倒吸一口冷气——晏明深背上除了
新伤，还有七八道旧疤，最长的从右肩延
伸到腰际。
"这是…"
"十五岁那年留下的。"晏明深趴在床上，
声音闷在枕头里，"母亲被杀那晚，我躲在
衣柜里。"
虞清歌棉签掉在地上。前世关于晏家的传
言竟是真的。
"对方要晏氏祖传的矿山地图。"晏明深继
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母
亲把我藏进衣柜前说，'记住，活着比报仇
重要'。"
"但你…还是报仇了？"
晏明深转过头，美眸不见底："我用三年
找到他们，又用三年让他们后悔出生。"他
轻轻抓住虞清歌发抖的手，"吓到了？"
虞清歌摇头，继续为他清理伤口："后来
呢？"
"后来我成了人人畏惧的怪物。"晏明深自
嘲地笑笑，"直到大学演讲比赛上看到一
个女孩，她谈论商业伦理时眼睛亮得像星
星。"
虞清歌手一抖——那是她大二时参加的校
际比赛，根本不是什么重要赛事。
"你…从那时就…"
"派人查了你的底细。"晏明深坦然承
认，"发现你是虞家的千金，而虞家正被人
做局。所以董事长来求助时，我提了
那个条件。"
"要我来你身边一年。"
"是保护，不是囚禁。"晏明深终于说出真
相，"对方势力太大，只有在我身边你才安
全。"
虞清歌眼眶发热。前世她至死不知的真
相，如今终于明了。她小心翼翼地为晏明
深包扎，指尖不经意拂过他背上的旧伤。
晏明深突然翻身坐起，不顾伤口疼痛，一
把将她拉近："虞清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
做什么？"
"照顾伤员。"
"你在让我动摇。"晏明深声音沙哑，"我花
了十年筑起高墙，你轻轻一碰就塌了。"
虞清歌心跳如雷，却不愿退缩："墙塌了不
好吗？"
"对你危险。"晏明深松开手，"我的世界充
满血腥和算计，你不该…"
"我重生回来就不是为了安全。"虞清歌脱
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漏嘴。
晏明深眯起眼："重生？"
虞清歌急中生智："比喻说法！意思是…我
决定改变自己。"
晏明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躺
回去："明天有德国客户来谈汽车项目，资
料在书房。如果你真想帮忙…"
"我会准备好分析报告。"虞清歌接话。
第二天中午，虞清歌端着午餐推开书房
门，发现晏明深已经坐在电脑前工作，肩
伤似乎完全不影响他。
"你应该休息。"她放下餐盘。
晏明深打开一份文件："舒尔茨集团的新提
案，看下第三条款。"
虞清歌凑近屏幕，发丝垂落在他肩头。晏
明深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没躲开。
"这条款有问题。"虞清歌指着屏幕，"他们
要求核心技术保密期长达十年，但行业平
均只要求五年。我查过，德国本土法律对这
种条款有限制…"
她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没注意到晏明深的
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而非屏幕。
"说完了？"等她停下，晏明深才开口。
虞清歌点头："总之这条件不能接受。"
"按你说的改。"晏明深推开键盘，从抽屉
里取出一个牛皮包，"给你的。"
里面是整套哈佛商学院经典教材，每本都
有详细批注。
"你批的？"虞清歌翻开一本，发现笔记字
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明显是刻意写清楚
的。
"闲着无聊。"晏明深轻描淡写，耳根却微
微发红。
虞清歌突然想起什么："昨晚那些人…真是
周家派的？"
晏明深眼神一冷："周慕白没那个胆子。但
周家背后的人…"他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他脸色异常凝重。
"出事了？"虞清歌问。
晏明深站起身："李寰宇今早被捕了，罪名
是财务造假。"
这本该是好消息，但他的表情却更加阴
沉："太巧了。我们刚查到他和周家的联
系…"
虞清歌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前世差不多
这时候，虞家开始遭遇连环打击。难道重
生一次，还是改变不了命运？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晏明深走到门口又
回头，"别等我。"
他离开的背影让虞清歌想起前世坠楼前最
后一眼——也是这样决绝地转身，然后…
她摇摇头甩开可怕的想法，拿起最上面那
本《竞争攻略》。翻开扉页，发现一行小
字：
「给清歌：墙塌了，但我会成为新的盾。
——明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