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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报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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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将香樟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隙漏在走廊上，碎成斑驳的光斑，像谁撒了一把淡金色的糖霜。林屿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白衬衫袖口被他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清瘦却骨节分明，指腹因为长期握笔而有些许薄茧。
“林屿！等等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驰背着书包小跑过来，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手里还攥着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嘴角却噙着笑，像刚从晨光里捞出来的少年，连睫毛上都沾着晶莹的露水。
“早。”林屿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汽水，“又喝这个？”
“欸，这你就不懂了，”江驰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秋天的第一瓶橘子汽水，必须安排上。”他说着，把汽水往林屿面前递了递，“要不要尝尝？冰镇的”
林屿看着他眼里期待的光，想起昨晚保温桶里没放糖的莲子百合粥，终是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甜腻的橘子味混着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比夏天时喝的好像更添了几分清爽。“谢谢。”他把汽水还回去，指尖不小心触到江驰的指腹，微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跟我客气什么。”江驰笑着收回手，跟他并肩往教室走。路过公告栏时，夏妍和黎雨桐正踮着脚尖看什么，黎雨桐手里还拿着手机在拍照。
“看什么呢？”江驰探过头，“又有什么八卦？”
夏妍回头，眼睛亮晶晶的：“学生会在招新文艺部干事，说是负责元旦晚会的策划，还能加学分呢！”她晃了晃手机，“我和雨桐打算报名，你们要不要一起？”
黎雨桐也附和道：“是啊，江驰你篮球打得好，可以表演个灌篮秀；林屿你字写得好看，可以负责海报设计！”
林屿刚想摇头说“没时间”，江驰却抢先开口：“灌篮秀就算了，我怕帅到观众。”他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不过林屿负责海报的话，肯定特别好看。”
“我不会设计海报。”林屿立刻拒绝，他的时间几乎都被学习填满，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做别的。
“可以学啊，”苏晚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手里抱着作业本，“林屿，你字写得那么好看，画画肯定也不错，试试呗？”陈嘉树推了推眼镜，温声说：“偶尔参加点活动也挺好的，放松一下。”
江驰看着林屿有些动摇的样子，趁热打铁道：“就是，而且我听说文艺部部长是个学姐，特别严格，正好让你去治治她。”他说得煞有其事，逗得苏晚和夏妍都笑了起来。
林屿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江驰鼓励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太好了！”夏妍开心地跳了一下，“那我们一起去报名！”
上午的数学课讲立体几何，黑板上画满了复杂的棱柱和棱锥。林屿的笔记本上迅速记下定理和辅助线做法，字迹工整得如同教科书，每个立体图形都用尺子画得棱角分明。江驰却撑着下巴，目光在黑板和林屿的笔记本之间来回切换，草稿纸上没写几个字，反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三棱锥，旁边用箭头指着写“这像不像林屿早上吃的三角饭团”，又在旁边画了个更小的圆，标上“林屿的眼睛”。
下课铃响时，江驰把草稿纸往林屿面前一推：“喂，这道题，用向量法怎么做？我怎么觉得坐标系建得怪怪的。”
题目是道压轴的立体几何题，林屿扫了一眼，江驰的草稿纸上只画了个粗糙的图形，坐标系建得确实不太合理，但在纸角用红笔圈了个公式，正是解题的关键。“这里需要重新建系，”林屿拿起笔，在草稿纸空白处重新画了坐标系，“以这个面为xoy平面，这条棱为z轴……”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条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亮他微垂的眼睫和握笔的手指，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比窗外的风声更有节奏。江驰盯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林屿认真时，嘴唇会微微抿起，形成一条很直的线，像用尺子量过一般。
“……所以二面角的余弦值就是这个结果。”林屿放下笔，把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的解题步骤写得清清楚楚，每个符号都像精心摆放过。
江驰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林屿：“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我刚才听老师讲了两遍都没懂，你写一遍我就会了。”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伸手想拍林屿的肩膀，却在半空顿了顿，改成轻轻敲了敲桌子，“谢啦，同桌。”
林屿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内侧合了合，露出的页面上，刚才那道题的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江驰空间想象能力弱，下次用模型演示”。
午休时，林屿被夏妍和黎雨桐拉去学生会报名。文艺部的报名处设在三楼的美术教室，负责登记的学姐果然如江驰所说，看起来很严格，戴着细框眼镜，说话语速很快。
“姓名？班级？擅长什么？”学姐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笔在表格上敲了敲。
“林屿，高二（1）班，”林屿顿了顿，“字写得还行。”
学姐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就只是字写得还行？”
夏妍连忙帮腔：“学姐，林屿字写得超好看！是我们年级公认的！而且他画画肯定也不错，就是谦虚！”
学姐笑了笑，在表格上写下“书法、绘画（待定）”：“那行，下周六下午来参加初试，内容是现场设计一张晚会宣传海报。”
从美术教室出来，林屿还有些恍惚。黎雨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以你的水平，肯定没问题！”夏妍也说：“就是，到时候我们去给你加油！”
下午放学时，江驰特意留下来等林屿。“怎么样，报名成功了？”他靠在教室门口，手里晃着车钥匙，“学姐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林屿收拾好书包，“下周六初试，要设计海报。”
“没事，”江驰咧嘴一笑，露出那颗不太明显的梨涡，“我帮你想创意！保证惊艳全场！”他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一本画册，“这是我妈以前学画画用的，你看看，说不定有灵感。”
林屿接过画册，封面是简单的牛皮纸，翻开后却发现里面贴满了各种风格的插画和设计图，旁边还有用铅笔写的批注，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生的笔迹。“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江驰摆摆手，“我妈说了，好东西就要分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要设计海报吗？就当我提前投资了，到时候海报要是得了奖，你得请我喝橘子汽水。”
林屿看着他眼里的光，终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秋风吹起他们的校服衣角，带来一丝凉意。江驰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树上渐渐变黄的叶子。“林屿，”他忽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有没有觉得，秋天来得有点快？”
林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边的云彩被染成淡淡的橘红色，像融化的橘子糖。“嗯，夏天好像一下子就过去了。”他轻声说。
“是啊，”江驰转过头看他，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碎掉的星辰，“夏天都过去了，我们的约定可不能变。”
林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看着江驰认真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不会变。”他坚定地说。
江驰笑了，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走了，”他伸手拍了拍林屿的后背，“回家帮你想海报创意去！”
林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被夕阳镀上金边。他想起夏天里的蝉鸣、篮球场的汗水、图书馆的橘子汽水，还有那些一起熬夜刷题的夜晚。秋天来了，夏天的故事好像暂时告一段落，但属于他们的约定，才刚刚开始。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册，指尖触到光滑的纸页。也许，这个秋天，除了紧张的学习，还有一些新的期待在悄然生长。而江驰眼里的星光，将会是他前进路上，最明亮的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