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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虚伪 ...

  •   徐朝槿的心忽然被人攥了起来。

      付瑶琴也有些惊讶:“谢师兄,你这是…”
      谢温眠面不改色道:“仙门大试上,我见白师妹使的招式有些不同,所以特想请教。”
      这话听着很合理,谢温眠一向好学,不懂就问,一直如此。

      付瑶琴点点头,看向徐朝槿:“那小师妹,我们先在不落峰上走走,你一会儿来找我们就好。”
      无法,徐朝槿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殿中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她和谢温眠。
      谢温眠一步步朝她走来,他身上独有的花木香浸入徐朝槿鼻息间。

      像是阔别已久之人的紧密相拥。

      “白师妹。”谢温眠叫她。
      徐朝槿应声抬头,望进他的眼眸。
      他的眸底晦暗不清,叫人看不分明。

      “谢师兄要是想问我剑招,我回去可以画下来给你。”
      徐朝槿敢这么回答,就是确定她曾经没用过这些招数,不会被识出。

      “不。”
      明明谢温眠的目光平静,徐朝槿却莫名感觉有灼热攀上自己的后背。

      “谢师兄什么意思?”
      “我其实是想问,白师妹的这些招式在哪里学的。”谢温眠目光看似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在腰间的玉佩上磨了又磨。

      “我自己创的。”
      说起这个,徐朝槿颇有些自信。

      这话她说得没错,前世徐朝槿有许多钻研到一半进行不下去的剑招,那些招式未被公布,却都记在她的脑海里了,这次拿来参加比试刚好合适。

      她骄傲的神情与一百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女重合。
      “这是我自己创的剑招,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

      谢温眠晃了晃神。

      “这些招式想了多久?”谢温眠继续问她,声音不高,清越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皮肤下的血液此刻正叫嚣着冲向四肢百骸。

      其实是想问她醒来了多久。

      徐朝槿不再回答,她觉得今天的谢温眠很奇怪,如果要是发现她重生了,以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想必立刻就会把自己抓回去,看样子是还没发现。

      “谢师兄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去找师姐了。”徐朝槿扬了扬眉。
      谢温眠注视着她,眼睫覆压下一片阴翳,也盖住了无声翻涌着的足以将彼此都焚烧殆尽的滚烫。

      徐朝槿却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幸好付瑶琴他们没走太远,徐朝槿几步追上去。

      “…师弟师妹们平时可以在这里练功,有木偶给你们作对手。”付瑶琴介绍。
      “师姐,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一名弟子指着不远处的断崖。

      徐朝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那是思过崖。
      她身死的地方。

      付瑶琴笑得勉强:“那是思过崖,以前是罚犯错弟子面壁用的,不过已经一百年没有用过。你们不要靠近就是了。”
      付瑶琴也不愿再多说,带着大家去往住处。

      缀在最后的徐朝槿站着没动。
      是她的错觉吗?思过崖怎么看上去有戾气围绕?

      一旁温复也没动,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入夜,在均匀的呼吸声中,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
      徐朝槿蹑手蹑脚爬起来,小心翼翼推开门,只身向思过崖走去。

      思过崖是她死的地方,有一点疑惑她都要查清楚。
      她捏了张符在手心化作灯火。

      越靠近思过崖,徐朝槿的心脏就跳得越快,与簌簌的风声合成紧密的节拍。
      月光朗朗,转过一个弯,思过崖的风光一览无余。

      其实已经称不得上风光了。

      思过崖所见之地俱是荒芜,寸草不生,连虫鸟也看不见。
      这与徐朝槿记忆中的郁郁青青,鸟语花香完全不同。

      这是…
      “雷劫之后,这里就变成这样了,也没人再来过。”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来人居然是温复。
      此时的温复与白天截然不同。

      神情沉郁,目光明暗不定。

      “什么雷劫?”徐朝槿试探着问。

      “当初徐前辈被她师兄以化邪弓穿心而死,而后忽然天降雷劫。在场修为低的弟子当场被劈死,修为高些的像谢温眠,仙尊都受了重伤。所以这些知道的人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朝槿反问。

      “我?当然是因为我是徐朝槿的弟子啊。”温复又恢复了白日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徐朝槿对这句不置可否。

      温复的话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重生以来,她倒是打听了些现世的事情,比如如今的仙尊是谁,几个宗门势力是否有变化等等,倒没想过自己死后还有后文。

      雷劫一般降于即将飞升之人,谢温眠天生神骨注定飞升,如果是他的雷劫倒也不奇怪,但仙尊和其他弟子又怎么会死的死伤的伤?再说谢温眠的本事不至于连雷劫都过不去。

      难道是…她的?是老天看徐朝槿死得冤才降下雷劫给伤害她的人?
      她有这么大的脸面?

      徐朝槿越想越疑惑。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温复淡淡说。

      整整一夜,徐朝槿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第二天顶着乌黑的眼圈早起练功。

      这些过去徐朝槿讨厌,拼命想要逃避的,而今成了她仅有的温存。
      徐朝槿把对不能与故友相认的难过,调查真相时的疑惑,报仇的迫切统统化作练功的动力,日夜不休,灵力也增长得飞快。

      这日,徐朝槿在屋中打坐调内息,忽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她。
      徐朝槿打开门,是一位同门的师姐。

      “今日半山居轮到你打扫啦,记住主屋不用清扫,日落前干完就可以了。”

      轮流打扫不落峰是天剑宗的传统,徐朝槿无话可说,只是好巧不巧,那半山居是谢温眠的住处,功力没恢复之前,她还是少见谢温眠为好。

      “那谢师兄一般什么时候在半山居?我好挑个他不在的时候打扫,以免扰了他练功。”徐朝槿虚心请教。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白日里都回清心宗,也就夜深了才回来住吧。”

      徐朝槿松一口气的同时脑中也冒出来一个主意。
      她立刻领了打扫工具往半山居走。

      隔着很远,徐朝槿便见半山居大门紧闭,她用了师姐教的破除结界咒语顺利进入院中。
      果然如师姐所说,院中屋中都空无一人。

      这下徐朝槿就完全放开了,她把打扫工具随手一扔,大大咧咧进入谢温眠的主屋。

      她能这么有恃无恐是太了解谢温眠了,他既然交代过打扫之人不用打扫主屋,那就相信弟子会照他的话做,而弟子们确实也不会忤逆他。
      所以谢温眠的主屋就不会设任何结界之类的。

      不过徐朝槿当然是那个例外了。
      她绕着房间走一圈,顺手把屋内的宝贝陈设都摸了一遍。
      末了还要嫌弃这些东西不值钱。

      她又打开谢温眠的柜子扫了两眼,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再往下,是一个一寸高立着的木雕。

      徐朝槿来了兴趣,拿了木雕就想看个仔细,却在看清木雕正脸时浑身僵住。

      因为那是她的脸,是前世的她在睡觉时无意识展现出的娇憨。
      谢温眠是什么时候刻的?
      他又为什么…要留到现在?

      徐朝槿紧攥着木雕,用力到指尖发白。
      突然,被徐朝槿食指摁住的木雕左侧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
      紧接着,谢温眠的书柜开始缓缓向左移,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徐朝槿谨慎地关上屋门,这才捏了符去照。
      灯光所见之处是更多徐朝槿模样的木雕,然后是不计其数的画像。
      最后在正中央,摆着她的太平剑。

      徐朝槿不寒而栗。
      一股麻意从脚底窜上的头皮。

      谢温眠这是在干什么?杀了她又怀念她吗?

      徐朝槿正准备进入密室看个清楚,大门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吓得手一哆嗦,木雕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朝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放回原位。
      然后迅速用术法弄碎一只杯子,自己则跪在地上装作惶恐的样子。

      谢温眠一进门就看到这幅景象。
      他看向徐朝槿深埋的头,皱眉问道:“不是说了主屋不用打扫吗?”

      她努力镇静回道:“弟子本在院中打扫,无意中看见主屋窗户开着,屋内飘了不少花瓣,弟子心想把花瓣扫了就出来,却不慎弄掉了杯子…”
      徐朝槿话音刚落,窗外的梨树像是配合她所说的话一样,簌簌落下花瓣。

      谢温眠视线扫过她身后的衣柜,又看向书架,眼神渐渐变得晦暗:“无妨。”

      徐朝槿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谢温眠继续道:“今日我上山,看到天剑宗弟子们在练功,习的是剑仙徐朝槿创的招数…”
      他指节有一搭没一搭轻叩桌面。
      “我听到他们还谈论了徐朝槿的为人…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看的。”

      谢温眠扶着桌子微微欠身,直直盯着徐朝槿,像是要把她看穿。

      徐朝槿下意识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谢温眠有病吗?问这干什么?还是说他讨厌自己讨厌到了这种地步,非要让所有人都承认她入魔说她坏话?

      “天剑宗门规,不可在背后妄议前辈。”她避重就轻答道。
      “我说的是,你对她的为人怎么看?”

      徐朝槿见逃不过去,咬牙切齿违心道:
      “徐朝槿前辈虽在剑上大有造诣,但行差踏错走了歪路,实在…该死。”

      她拿不准谢温眠想听什么,只当做他厌恶她、对她恨之入骨。

      谢温眠无声抿了抿嘴角:“是吗?”

      徐朝槿静默一会,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她顿了顿,继续道:“听闻徐朝槿前辈和谢师兄曾经关系要好,倘若徐前辈真的走火入魔,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救治,而是不由分说诛杀,看来谢师兄也并非真心把前辈当…朋友,未免也太虚伪了。”

      她说话毫不客气,唇枪舌剑让谢温眠哑口无言。

      一室寂静,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一名弟子匆匆跑进来,看见谢温眠的房中有人愣了一下,随即行礼:“谢师兄,出事了,掌门叫你过去一趟。”

      徐朝槿听见声音也仰起头,那名弟子看清她的脸惊讶道:“白师妹?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刚好,你也一起去见掌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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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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