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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郁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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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夜幕笼罩着城市，左明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而是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他最常光临的那家酒吧。
酒吧的灯光昏暗而暧昧，微弱的光线在空气中交织，营造出一种迷离的氛围，音乐低沉而舒缓，恰到好处。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香气和淡淡的雪茄味道，这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放松和陶醉。
左明恩踏入酒吧，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就像是被一层滤镜覆盖着。这层滤镜暂时遮盖住了他白天的狼狈和无处安放的烦躁，让他能够暂时忘却那些烦恼和压力。
他缓缓走向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坐了上去，将手机摔在了吧台上。
老板郑松华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杯子，看到他这副蔫头耷脑、心不在焉的样子，挑了挑眉，放下杯子，凑过身来。
“哟，稀客啊左少。”郑松华声音带着熟稔的笑意，动作利落地开始调酒，冰块在摇壶里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小半个月没见人影了，这是……”
他瞥了眼左明恩紧锁的眉头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打趣道，“心情不好？瞧这失魂落魄的劲儿，还是为情所困？”
左明恩心烦意乱地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恹恹地盯着吧台那光滑如镜的木质纹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闷声闷气地开口说道：“最近……我认识了一个人，他真的很奇怪，几乎不怎么说话。”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欠了他一份挺大的人情。所以，我今天本来是打算用钱把这份人情给还了的，可谁知道，他居然完全不领情。”
郑松华则显得比较淡定，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调制着一杯酒。不一会儿，一杯散发着琥珀色光泽、上面还点缀着几片翠绿薄荷叶的酒就出现在了吧台上
然后将这杯酒轻轻地推到了左明恩的面前，微笑着说：“这杯‘炽焰熔岩’，应该能帮你降降心头的火气。”
左明恩看了一眼那杯酒，然后端起来，毫不迟疑地猛地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带来一阵灼热的刺激感，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放下杯子后，觉得一身轻松。
郑松华看着左明恩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倚靠着吧台，用一种慢悠悠的语气说道：“小少爷啊，我看这事儿可就是你的不对啦。”
左明恩抬眼看他，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郑松华点了点他面前的酒杯，眼神透着阅尽世事的通透：“不是谁都随随便便接受身外之财的，尤其……是救命之恩这种人情。”
他观察着左明恩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大概有了谱，“你直接甩张卡过去，跟拿钱砸人脸上有什么区别？人家没当场给你甩回来，已经很不客气了。”
左明恩紧紧地握着那只酒杯，透露出他内心的烦躁和不满。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宁误可真是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明明可以用金钱来解决的事情，他却偏偏不要钱，难道是想要他用其他方式来解决吗？左明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起来。
在这股不满的情绪背后，还隐藏着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懊恼。
左明恩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难道他真的做得不对吗？可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啊，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还人情而已，为什么宁误会拒绝呢？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这句话既是在问对方，也是在问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郑松华笑了笑，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简单。先把你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收一收。人家救你，收留你，图的不是你这点钱。你先去，诚心诚意地道个歉。为你那用钱解决一切的想法道歉。”他加重语气。
“不然，人家真觉得你是在拿钱羞辱他，这人情你想还人家都不要。”
左明恩细细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琥珀色的光映在他眼底，挣扎不定。许久，他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吧。”
从酒吧出来，夜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和烦闷。坐进车里，左明恩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没怎么看过的年级大群。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跳莫名有些快。
在群成员中仔细地查询着，他的手指顺着屏幕不断地往下滑动，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在众多的头像中，他发现了宁误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猫头像，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猫，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前方。
他的目光被这个头像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了好几秒钟。那只小猫的形象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小猫。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的波动，然后轻轻地点击了一下宁误的头像，进入了他的资料页面。
左明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添加好友”的按钮上，手指微微颤抖着，终于还是按下了它。
发送好友申请后，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备注栏空空如也，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写，就让这个好友申请保持原样吧。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左明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宁误到现在都还没通过他的好友，难道真的生气了吗？或者他应该这会在打工，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左明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房间，一进门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因酒精和香烟而引发的头痛。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借此洗去一身的酒气和烟味。
洗完澡后，左明恩用浴巾随意地擦拭着头发，然后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进卧室。
他甚至懒得开灯，径直走到床边，像一袋沙袋一样重重地砸进柔软的大床里。
黑暗中，他静静地躺着，双眼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白天宁误说的那两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买不断那条命”和“随你”。
他开始回忆起与宁误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试图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宁误的。是从那滴血开始吗？还是在被他拒绝开始的？
左明恩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就在他即将被睡意完全吞没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道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左明恩瞬间清醒，一把抓过手机。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条通知：
“宁误”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那幽蓝的光烫了一下。左明恩盯着那个小猫头像和“宁误”两个字，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
左明恩的内心此刻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焦虑难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对方发点什么过去，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道歉？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对不起，我不该拿钱砸你”？这样的话语似乎太过直接和生硬。或者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可这样的话又显得有些虚伪和矫情，毕竟他之前对宁误的态度是那样的恶劣。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左明恩都觉得无比别扭和尴尬，仿佛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他就会变得无比卑微。
一想到白天自己那番可笑的话语，自尊心在这一刻作祟，让他觉得很难低下头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拿不定主意。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暗了下去。几秒后，他又忍不住捞回来，屏幕再次亮起，映着他纠结的脸。
要不……先缓和一下关系？先把人哄好了，再提还人情的事？宁误那人吃软不吃硬，今天硬碰硬的结果已经够惨烈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迅速扎根。左明恩在黑暗里睁着眼，脑子飞速运转。怎么哄？宁误那家伙是油盐不进……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
后天！后天纪常存是那家伙的生日！纪常存在学校人缘极好，每年生日都会叫很多人，大张旗鼓的举办生日会。
宁误……虽然独来独往，但要是纪常存开口邀请的话，应该……或许……有可能……会来吧？
左明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刻点开纪常存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刻意掩饰的急切：
左明恩：纪常存，我记得你后天生日是吧？地点定了没？
左明恩：……把七班那个宁误也叫上。我请客。
信息发送出去，左明恩盯着屏幕，手心微微出汗，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件迫不得已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