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天空岛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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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夏风，颜易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封闭空间，本来压抑的感觉散了不少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是很自在的把腿伸直架在地上
这种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的状态维持不久，林觉好像做完了手头的事情回头看他
“演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颜易愣了一下，抬了抬头，又不敢去看林觉的眼睛，于是还是保持着看地的姿势，缓解了一点压抑的感觉，但也只有一点，“不怎么办吧，事到临头总有解决的办法….”
虽然他自己对这个观点半信半疑，但他确实希望是这样的
林觉看了他半晌，起身，把桌上的平板拿了起来，递给颜易
颜易不解，但也只能接了过去
林觉重新靠在了椅背上，看他，“挑一篇稿读。”
颜易愣了愣，平板的内容界面有很多文件夹，按照科目和时间排列，尽数翻下来，颜易挑了门数学的，点进去
是关于全球收入不平等的ppt，全英，颜易愣住了，他用母语都讲不好的演讲让他用英语说，只会更糟，偏偏林觉这时候开了口，问他怎么样
情急之下，颜易点了点脑袋，林觉便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磕磕盼盼的，颜易划出界面，找到对应的稿子，张了张嘴，就这样毫无感情而言一个接一个字的读了出来
他语音标准，乍一眼看倒是还行，若没注意到他的声音在发抖的话
林觉就听着这死气沉沉的演讲，竟也没打断，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换颜易这边，情况已经失控了，刚刚开始其实还好，但奈何他只会越读越紧张，手心起了层薄汗，读着读着声音越来越抖，嗓子越来越哑，最终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缓缓抬头去看林觉，张了张口，放弃了
“就这么办。”林觉点点头，露出肯定的目光
颜易：“…抱歉”
林觉垂眸，又抬起来，“为什么又要道歉。”
颜易摇摇头
以前是出于礼貌，说了比不说好，现在依然觉得是这样的，何况长久如此，道歉已经成了习惯，停不了，更改不掉
他抬眸，看见林觉站起了身，没取走他手上的平板，淡淡道，“以后想好道歉的理由再道歉吧。”然后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下意识的，颜易问道
林觉没回答他，只是打开门，凌霜唰一下冲了进来，拿着书包飞到颜易床上，“我敲了好久的门嘿，你们怎么一次都没听到啊，啊！嗷。”
翻滚间，随着吧唧一声
凌霜又一次摔下了床
空气安静了
颜易转头看了看刚才被放到自己床上的包，又看了看林觉，最后看了看揉着脑袋站起来的凌霜
后知后觉，忙伸手去扶，“你还好吗。”
“我没事…”凌霜扶着脑袋，笑笑，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起码没傻掉
颜易却还是放不下心，他对自己受什么伤无所谓，反倒对于别人很在意，“这样一直摔真的没事么，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凌霜仰面躺在颜易的床上，又撞到了墙壁，“唔”了一声，他直起身坚强接着道“不用啦，从小摔到大啦。”
见他这么说，想想也确实如此，颜易笑笑，半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今天的练习题？”
“噢，那个啊，都放在你书包里了，今天的不是很多，”凌霜崩溃道，“就是又要安讲了，表上应该会发个信息通知，毕竟要计分的，颜易你是说我会不会第一关就被筛掉了啊。”
颜易心道，可能自己才是先被淘汰掉的那一个，于是安慰他，“没事的，不会的，你很好。”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凌霜听不见颜易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见他如此认真，心安了不少，乐道，“啊哈哈哈是吗，那我真的不知道，嘿嘿哈，哈哈哈。”
抬起手，颜易看向表，果不其然，弹出来的信息提示中有单人演讲这么一条，前天才布置的数学演讲颜易都没来得及开始准备，现在又来这么一条，可见时间安排紧凑，省会重点学校的一贯作风。
颜易，抬眸，看着正小心翼翼重，速度放慢了不少，重新躺下的凌霜，柔声问，“你们的稿子写完了吗，就是数学的。”
凌霜把头垫在手臂上，“啊，这个啊，我不知道啊，”顿了顿，解释，“林觉和千颂秋可能觉得我烦吧，我要做ppt写稿子的他们都承包去了，加上他们能力也比我强多了，那我当然不能添乱，所以就不知道啦。”
颜易在他这里得不到答案，下意识去看林觉，视线相撞，才感觉自己这样做真是太奇怪了，会不会冒犯了，不礼貌，想收会视线却已经来不急了
“刚才做完了。”林觉回答了他
千颂秋点点头，接话，“稿子也是。”
颜易愣愣，道谢
千颂秋不知所以然，但还是点点头，“客气了。”
林觉看了看他，没说话
凌霜欢呼雀跃，竖起大拇指“芜湖，颜易呢，你做完了吗。”
顿了顿，颜易摇头，如实回答
“啊，那颜易要不要和我们一组。”说着凌霜就去点表
颜易才看过这次的组队表格，摇头，“不行了，组别分配已经结束了。”
凌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啊，好吧，那颜易你要加油哦！"他做了个夸张的助威手势，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为你加油！"
颜易微微弯了弯嘴角："嗯，加油。"
练习卷、演讲、联赛……所有的事情像潮水一样涌来，不允许他们浪费任何时间。凌霜很快收拾好东西回去了，临走前还冲颜易挥了挥手。
颜易坐在椅子上，合上最后一张卷子，把它叠在已经完成的那一摞上，然后整齐地收进书包。林觉比他早一些写完，已经换了睡衣，靠在椅子上翻看笔记巩固复习。
颜易起身去洗漱。
卫生间的灯光很亮，照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苍白。他脱下外套，口袋里的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颜易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把刀。
往常这个时间，他都会习惯性地划自己几下，像是某种无法摆脱的仪式。但今天……他居然没想起来。
他弯腰捡起刀，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放回口袋里
10分钟后
颜易用毛巾擦着湿发走出卫生间时，林觉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笔记。
他抬头看了颜易一眼，目光在他依旧穿着校服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既然颜易不想说，那林觉自然不会问。
夜晚，颜易做了一个梦。
梦里林觉站在很远的地方，无论他怎么伸手都够不到。然后周染突然变得巨大，一脚踩在他背上，他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惊醒时，窗外夜色已褪去大半。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这是颜易熟悉的、安静的清晨氛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他侧过头，看向林觉的床铺。
林觉没醒，呼吸均匀，冷白的肤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干净。颜易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在床边，想凑近看看
谁料林觉睡的很浅，他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颜易的脸。
"怎么了？"林觉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颜易彻底清醒了，他吓的一激灵，慌乱地向后跌坐，手忙脚乱地爬回自己书桌："没什么……没什么的，没事的……"
他想说"对不起"，又想起林觉曾经说过"想到理由再说对不起"，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抓起笔记本假装阅读。
文字从左眼进，右眼出，一个词都没看进去。
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笑，是林觉
"我真的那么可怕吗？"
颜易胡乱的摇头，林觉笑笑，坐到座椅上
颜易耳边响起轻轻的翻书声
因为ppt颜易还没做，他不像千颂秋林觉他们一样自己就有设备，方便很多，因为周诺一说会影响学习，何况条件不允许，他连台自己的手机都没有。
半晌，他鼓起勇气，“可以问问，你们学校有电脑室吗？”
话说出口才发觉不对，他应该问在哪的
“嗯，”林觉回答他，“有，西侧三楼最后一个教室。”
颜易低声说句谢谢，其实因为这个学校真的很大，所以林觉这回答对他没多大帮助，虽然划定了范围，但颜易也不知道往哪里找
林觉转头，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你什么时候去。”
颜易没想到林觉会问他问题，抬眸，“可能是现在的。”
林觉以前没有去过电脑室，不知道会不会上锁，他也没有这么晚出过宿舍，但还是起了身，开口，“嗯，我带你去？”
颜易愣住了，还没深思发生了什么忙点头答应
走廊上，夜风吹到他们脸上，脚步声格外清晰
“谢谢。”颜易想起来，把目光从林觉的影子上移开
“不用。”
面前，银色校门没有打开，是锁着的
保安亭里还有光，和一个人影，但走去问保安怕是也不会放他们进去，而是把他们带到教务处了
颜易抬眸，林觉好像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早料到会如此
他没有解释，往另一边走去，颜易也什么都没问，默默跟了上去
不知离保安亭已经多远了，林觉才停了下来
路灯打在他们身上，街道上时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不轻不重，拂过发丝的晚风
“会翻墙吗？”风挟着树木的沙沙声和林觉的声音到颜易耳边，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颜易看向林觉确定是他在说话，才点点头
颜易经常不小心在学校呆到很晚，校门已经关了，出去又不免一场盘问，所以经常翻墙出去
但是林觉应该不一样吧，那双手和那张三好学生的脸，一看就没有翻过墙吧
颜易抬眸看林觉，思绪没停，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和自己一样…
一阵风吹起颜易的头发，很轻很轻，月光打在颜易琥珀色的眼睛上，那双荡漾着微光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少年，少年踩着墙砖上的一点点凸起借力，一下子就到了墙顶，起风了，树叶被吹到风中，被吹到少年身边，又落下
颜易庆幸学校没有装防盗网
他去看林觉的眼睛，因为夜色黑沉，乘着忽明忽暗的路灯，林觉那张脸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楚，但是也更美了，哦不，应该说是更帅了
这位帅气的林觉朝他伸出手，和梦里一样，感觉很远很远，感觉怎么样也够不着
一瞬间颜易好像犹豫了，但几秒后，他还是把一只脚踩在了借力点上，确定自己重心在下
然后腾空，抓住了林觉的手，林觉的手很冰，但也很温暖，所以颜易抓的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