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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养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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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白济泽蹲在蓬松似云朵的小狗面前，站在他身后的陶阿姨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他摸了摸摇尾巴的博美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牵狗的短发妇人，又站起来看满脸笑容的陶阿姨。
他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喜欢。小狗可爱。”
陶阿姨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她摸摸白济泽一样蓬松的短发。“那这次济仔期末进步十名，阿姨带你去选小狗好不好呀？”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白济泽忘记了。
事件太过久远，以至于六年后当他推着自行车和遛狗的大爷擦肩而过时，只能想起来这一个零碎的片段。
蓬松的萨摩耶从他身侧昂首挺胸地走过，像一颗巨大的雪白的蒲公英，飘在人行道上。光看毛的养护状态就能明白，它的主人一定待它极好。
白济泽看着它，心底不知道搁浅了多久的养狗计划被一个海浪卷回了人生备选项中。
或许是应该养一只……
毛茸茸，暖呼呼，可以提供情绪价值，也可以让他的独居生活稍微安全一点。
家里的门锁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可白济泽回家时仍然后怕地东张西望，老感觉不知从什么地方会蹿出来蒙面的劫匪。
那名入室盗窃的歹徒被抓回了户籍地，数罪并罚，已经被判了死刑，算是这些日子唯一的好消息。
暑假伴随着蝉鸣和扭曲的街景延伸出去，又骤然结束。那只可爱的蒲公英，在白济泽心中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高一的寒假第一天，白济泽揣着两百块现金去了宠物店。
完全不够。
他本来想养一只白白的小狗，像蒲公英，或是云朵。
但这些可爱生物的身价超乎他想象，光是本体就能抵上几个月伙食费。更别说疫苗狗粮牵引绳……等等。
白济泽茫然地从宠物店出来，一路漫无目的到了公园，坐在长椅上，脑子里却还在回放宠物店工作人员的话语。
“你和家里人商量过吗？同意你养吗？养宠物不是买玩具哦……”
尽管他已经长到了一米七，认为自己不论是外形还是内心，都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但那位工作人员还是把他当小孩子对待，认真负责，耐心地讲解他不知道的事。
白济泽有一点点微妙的感动，又有一点点难受。
他隐瞒了父母离世的消息，毕竟怜悯同情的注视礼和毫无营养的安慰在学校已经听得够多，他不想在外面还这样。
这就导致店员老是时不时来一句：“像你父母这样开明的不多呀。”之类的话。
白济泽听得心情复杂，想着这两位的墓地确实都在阳光好的地方，很“开明”，便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
天气还没完全冷下来，今天阳光又好，白济泽一路走过来，出了点薄汗。
他脱下外套披在腿上，去看那些草地上肆意撒欢的小狗们。
一只狗的寿命大约有10-15年，小型犬是12-18年……如果按照他能把一条小狗好好照顾到寿终正寝来假设，他的小狗会在他三十四岁的时候离开他。会死掉。
而在这十八年间。
他需要抽出时间遛狗，像这些尽责的主人一样，把狗拉在外头的粪便清理掉。
狗会叫，会扰民，会生病，要吃饭。也像人一样需要陪伴，如果把狗一直单独放着，它也会抑郁，会心情不好地呜呜哭泣。
他有这个耐心吗？他能做好吗？
就算他真的克服了各种困难，完美平衡了学业和养宠的冲突，去外地上大学也不影响他和宠物的感情。十八年以后……不，或许都不用十八年。十年，或者他照顾得不是很好，九年、八年都有可能。
他的狗死了，他要怎么办呢？
他还能再次承担生命的重量吗？
他的肩头已经趴着三个长辈，加不上一只陪伴他多年的狗了。
那猫呢？刚刚听店员介绍……猫不用溜，也不常叫，喜欢自己安静待着更加适合没有精力的人群……
白济泽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个问题。
“猫能活多久？”
12-17年。
“唉……”白济泽长长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回校服口袋，套上外套，朝回家的方向去了。
下个学期开始还是办住校吧，学校宿舍里面肯定混不进来劫匪，他也能省下一点通勤时间，安心学习。
“就没有不会死，不会离开我的……”白济泽念叨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后面那个词是人亦或是宠物也没说出来。
他攥着两百块进了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感兴趣的书，又接着上路了。
路上微风徐徐，光穿过树叶间隙，留下自己的影子。
白济泽盯着一块有点像小狗的影子看了会，嘴角蓄着浅浅的笑意，拨开面前低矮的灌木伸出的枝桠，踏入后山。
他不常来这，没有路是一方面，走进去出不来也是。明决门里又不让飞，迷路了麻烦。
可今天为了找黎墟明，他不得不来了。
喊名字没回应，打电话没声音，摇树掉叶子这种百试百灵的老方都唤不回来黎墟明。白济泽感到一丝焦虑。
就算知道孩子到了饭点准时回家，他也还是坐不住。
这半年来黎墟明没有一天失联这么久的！
白济泽咬咬牙，还是带着罗盘进了后山。望流与见溪的铸材相同，之间有微妙的感应，虽然时灵时不灵，但今天挺给力，用来找黎墟明有奇效。
入山不到半个时辰，白济泽便成功找到了在毛栗子树下睡得正香的黎墟明。还有一只守在黎墟明身侧颜色黯淡、严阵以待、表情严肃的地猫灵。
它和白济泽对视片刻，不屑地别过头，压根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
白济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一棵栗子树底下还能睡这么安稳？？？这就是男主的从容淡定吗？？
这里可是明决门结界内，树虽然掉叶子，但该长果子的一年四季都在长。高耸入云的栗子树上硕果累累，风一吹掉的不止叶子，还有带刺的秋果。
运气不好被砸一下就可以去明运那报道了。
白济泽低头一看，黎墟明躺的石板上还真没有栗子的踪迹，连片叶子都没有。
他不禁感叹起主角光环的神奇。以前是什么坏事都冲着黎墟明来，最近这些时日好像开光了一样，居然开始护着他了，可喜可贺。
仿佛是打白济泽脸一般，他才刚在心中念出“可喜可贺”四字。树上枝桠咔吧一响，掉下来颗拳头大的毛栗，不等白济泽挥剑打去，守候已久的地猫灵纵身一跃，用身躯弹开了对黎墟明的威胁。
体态轻盈，落地平稳，一点多余的杂音都未发出。
白济泽这下知道为什么了，并不是黎墟明的主角光环良心发现，而是有一个毛茸茸的保镖在。
地猫灵的尾巴高高翘起，高傲地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
但因为它的外形是一只可爱的圆滚滚的猫，做这些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想上手挠挠它的下巴。
白济泽忍住了。
“谢咯。”他小声道谢，害怕吵醒熟睡的弟子。
地猫灵并不领情，甩了甩尾巴，转过身去，留给白济泽一个毛茸茸的背影。
白济泽摇摇头，俯身抱起黎墟明，少年个子长得很快，现在不用灵力都快抱不动了。
白济泽掂了掂怀里的人，地猫灵在旁边发出不赞同的喵咪声，大概是在反抗他把黎墟明带走。白济泽充耳不闻，带着黎墟明重走了一遍山中小道。
暖风和煦，各色各形的树影匆匆掠过少年的睡颜。
黎墟明睡得有点过于安稳，被白济泽搬来搬去眉头都不皱一下，说是重伤昏迷都有人信。
白济泽替他把了脉，又把束发的发带拆下来放在床头，盖好了薄毯，才摇头叹气去找罪魁祸首。
颜色黯淡的地猫灵正趴在后院的水井边往下看，大概是井内的水声回响吸引了它，黎墟明不陪它玩，它就会一只猫待在这里看很久很久。
“猫，过来。我有话问你。”
白济泽不知道黎墟明是否给这只地猫灵取了名字，至少他在场时，黎墟明从来没喊过地猫灵的名字，他暂时只能如此称呼它。
地猫灵不屑地瞥他一眼，又高傲地把头转了回去。
它一向只亲近黎墟明，倒是不意外。
白济泽大步上前，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地猫灵的后颈皮，提了起来。
白济泽与它四目相对，质问道：“是你一直让黎墟明分灵力给你？”
若非如此，平均寿命四个月长的地猫灵怎么可能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它应该就有两个月大了。
白济泽劝道：“你这样不行，打扰到我弟子修行了。他根基不稳，这样汲取灵力不是要他半条命吗？你看见没有？睡都睡不醒！”
地猫灵垂下头，它似乎是听懂了，软趴趴的，失去了活力，像一大块没有花纹的绢布，挂在白济泽手边。
“……”
白济泽的心情也跟着微妙地改变，那句劝它自行离开找个黎墟明看不见的地方死一死的话也没说出来。
黎墟明是真的喜欢这只地猫灵。有好几次白济泽撞见黎墟明抱着猫哼歌给它听，像哄小孩一样。
尽管对方的目的不纯。但除了吃点灵力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如果它真的死了，黎墟明怎么办呢……
良久，白济泽叹息一声。
“算了。我想想办法吧……上次看书好像看见过类似的，做个小形聚灵阵刻灵石上给你带着？行不行，猫。说话。”
“喵。”
“那行。我回头去找，你这几天离黎墟明远点。”
“喵喵。”
“你还和我讨价还价？？？你不同意我把你丢井里泡水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