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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汤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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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高三生的假期就是牛肉炒饭里的牛肉，没有牛肉。假期是手里紧紧攥住的沙，越珍惜的握紧，流的越快。
“北哥，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吕天舒考完开学考刚回教室，就看到陆北趴桌子上睡觉，陆北一抬头吓了他一跳。
“学习来着。”
“楚哥的威力果然大啊！” 陆北又趴下，心里有点没底，他想要楚瑾的肯定，很想。
突然手臂和脖子之间被塞进了个什么，温温的。
陆北一抬头正好对上楚瑾的眼睛，他眼睛里有红血丝，显然休息的也不太好。
“熬夜之后喝点温牛奶。”
“你也熬夜？”
“我也两只眼睛，两只手，我也得努力好好学习啊。”
楚瑾坐回自己位置，在玻璃瓶里放了吸管，一点点喝。
陆北一口气把牛奶喝完了，转头就看到楚瑾才喝了没三分之一。
“明天元宵节，去我家吃汤圆？”
“不了，我对甜食一般。”
“那你这么喜欢喝牛奶、吃零食？”
“这有什么关联吗？”
虽然是元宵节，学校也没有给重要的高三早放学哪怕一分钟。
楚瑾回了宾馆，拿出专项数学卷子刷题。时钟的指针很快指向了11，门突然被敲响。
楚瑾手机震了一下。
LB：小伴伴乖乖，把门开开。
“别恶心！”楚瑾把门打开，回座位继续做题了。
“吃东西啊！” 陆北把饭盒盖子拧开，几个晶莹剔透的糯米团子出现在楚瑾面前。
“你尝尝，我在我妈指导下，亲手做的。” 楚瑾用汤匙舀起来一个，放到嘴边，闻了一下。
“没毒，我天天给你带饭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怎么有肉味？”
“就是肉的啊。”
“啊？” 楚瑾咬了一口，是纯鲜肉的，没有猪的味道，只有肉的鲜香，肉泥里还掺了荸荠，脆脆的带来一些口感，还不错。
“我看南方好像吃肉汤圆。”
“我不是南方人······”
“呃······”
楚瑾扶额却还是笑着都吃掉了，太可爱了吧，陆北。
“你不会是考的很差贿赂我吧。”
“那成功了吗？”
“还算成功。”
抚x的夜晚很静谧，虽然临街也只能听到北风呼呼，和楚瑾轻吹汤圆的吹气声。
“你吃一个吗？”
“不太······可以。”陆北做完尝了一口，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刚想拒绝，看到楚瑾举着羹匙，嘴巴红艳艳的，嘴角还有一点点油渍。
一想到那是楚瑾刚刚用的勺子，他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陆北咬着汤圆上侧一点点糯米皮，把整个汤圆吞进嘴里，他的虎牙咬破了白色外皮，馅料混着汁水跌到舌头上，第一感觉是好烫，舌头麻木了。
陆北呼了两口气，在嘴里把汤圆重新包了一遍，才继续咀嚼，糯米皮粘在了他上牙膛，他的感觉是不如饺子，看着楚瑾的眼睛，转了话锋。
“还行哈。”
“很好吃啊！” 楚瑾吃掉了剩下的八个汤圆，汤圆很烫，他习惯又坏，吃一口就要做一会儿题，吃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
“可以吗？”陆北其实跟妈妈交代可能太晚就不回去了，事先没跟楚瑾说是怕他不喜欢。
“可以。” 陆北给陆小楠发了确认不回去的微信，超级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进浴室洗澡，还支使楚瑾给自己拿浴衣。陆北洗完包着浴衣出来，看着略微有些透的浴室玻璃，想着自己是不是回避一下，毕竟楚瑾脸皮薄，别把人气着了，结果看到楚瑾只到洗手台刷了牙。
“你？”
“我洗完澡了。”
“哦。” 陆北脸一红，躺在床上只搭了个边。
“你可以睡里一点。”
“嗯？” 楚瑾累了，他睫毛浓密，眼下还染上一点乌黑，陆北没等来回答，楚瑾已经睡着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陆北跑到教室的时候，胸前那块卫衣都湿透了。
“报告！”陆北喊出声的同时，早自习铃正好响了。
“天天踩着铃！赶紧回去！”蔡佳斜睨了一眼陆北，继续说道，“行了，我刚刚说的都清楚了吧，青年节文艺晚会，有想法的就到王子那报名。现在都什么时间了，快进入状态早读。”
“干嘛去了？”
楚瑾早上起来就没看到陆北，迷迷糊糊想起来好像陆北早早起来出门了，他看陆北给他留了先去学校的便条，也没在意。
结果，楚瑾吃完早饭都到学校了，陆北座位还空无一人。
“给你打猎去了。” 陆北拍拍书桌里的粉色饭盒包，开始早读。
二月是叫月份的木桶上最短的那块板，咻一下就过去了。
早春三月，北方的风依然硬朗，班里很多同学生病了，楚瑾硬撑了两周，咳嗽不断。
这一天早上一坐起来就头晕，跟蔡蔡子请了假，蒙起被子倒头大睡。
“楚瑾！楚瑾！”
“谁啊？好吵！”
“你让我测一□□温，别动。”
楚瑾烧的意识不清醒，微微睁开眼睛，陆北吗？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上课？”
“我请假了，不许动。”
楚瑾想翻身平躺着，被陆北按住保持侧躺的姿势。
陆北看着药物说明书，等着时间。
“三十八度五，去医院吧。”
楚瑾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再说他一大小伙子发烧个三十八度五就上医院，他感觉有点跌份儿。
“你不是买药了吗？给我喂一片，我想睡觉。”
“得先吃点东西才能吃药，我买了粥。”
“我想睡觉。”
“楚瑾。”
“没事的，我小时候烧到四十度也都自己熬过来的，你别大惊小怪的。”
楚瑾就着陆北买的花生露吃掉了退烧药，嘴里的甜味压掉了退烧药残留的苦味，他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不行，我想漱个口。”楚瑾刚躺下，又直起身。
“你躺好，别动。”
“我就是发个烧。” 楚瑾喝了一口纯净水，漱了两口，吐到了外卖盒盖子里，躺下又睡了。
楚瑾睡的不安稳，他做了小时候的梦，小时候发烧，藏在自己家衣柜里，差点死了的梦。
楚瑾胡乱的叫着妈妈，很绝望，衣柜里很黑，有旧衣服的味道，有樟脑丸的味道，他很冷，头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把自己藏起来，屋子里没有人，却好像有个魔鬼在搜寻他，他好怕。
“没事的，没事的。”
突然，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胸膛。这双手很温暖，干燥的有些粗糙，拍打的频率很规律，让他很安心。
楚瑾不再皱眉，也没有再绝望的无声呼喊，这双手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承担了他的痛苦。
楚瑾再睁眼时，陆北正坐在书桌前吃粥，他手边还有一个新的保温袋。楚瑾看了好一会儿，陆北吃的很急，掺着花生米和榨菜，把一碗小米粥喝了干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楚瑾的嗓子还有些沙哑，他的眼睛却明亮。
“脸色是好些了。” 陆北摸了摸楚瑾的额头，想给楚瑾再量一次体温，楚瑾躲了一下。
“凉。” 陆北看着楚瑾，舔舔嘴唇，点了点头，妥协的用手捂了捂体温计的玻璃管。他看了眼刻度，不等楚瑾反应，把体温计给他塞到腋下。
“吃点粥吧。”
“我不吃汤汤水水的。”
“那你第一次在我家喝的是啥啊？”
“我不喜欢啊，你看过我主动喝汤或者汤泡饭吗？”
楚瑾这么一问，陆北还真一怔，好像是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你给我带了午餐吧。”
“不行，你吃不了。”
“做了什么呀。”
陆北顿了一下， “做的红烧排骨、小炒肉和香菇油菜，太油腻了，你现在生病呢。”
“我想吃。”
陆北把楚瑾拿着的手机抽走，给昵称陆小楠的聊天框发了个不许打扰你楚瑾哥哥养病的消息，然后把手机放到书桌上。
“我真的想吃，陆北。”
“陆北！”陆北不为所动，把温度计拿出来看了一眼，三十六度，还好，退烧了。
“哥哥。” 楚瑾的眼尾烧的还有些红润，鼻尖也红红的，嗓音沙哑叫陆北——哥哥，陆北转过身去，败下阵来，把饭盒递给楚瑾。
“我不想在床上吃。”
“要么老实吃，要么我抱着你吃，自己选。”
陆北坐回椅子，把外卖盒收拾干净。
“那你抱着我吧。” 陆北扔垃圾的手一滞，差点把垃圾扔偏了。
“行，祖宗，把衣服穿好坐这儿吃吧。” 陆北擦干净手，把楚瑾的衣服扔到床上。
楚瑾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换好了衣服。纯白的卫衣，浅蓝色的牛仔裤，米色的袜子踩着黑色的拖鞋里，坐在凳子上把菜摆摆好，一口菜一口饭吃着。
楚瑾穿着nk的影像在陆北脑子里放映，陆北喝了几口水，连楚瑾的背影都不看。
楚瑾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陆北见状从袋子里拿出果切，把小叉子放到楚瑾手边。
“还有水果？”
“就是怕你不好好吃饭才没告诉你。”
楚瑾叉了一块红心火龙果，咬了一小口。
“吃不下？”
“还是想睡觉。”
“等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陆北，”楚瑾任由陆北摆弄着，突然想到，“你怎么进来的？”
“我跟前台的姐姐说你快烧死了，报了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你为什么要来？”
“怕你真烧死啊，傻瓜。”
楚瑾撇撇嘴，吃完了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陆北以为楚瑾睡着了，就打开练习册写着，他不知道，背对着他的楚瑾，眼下湿润，嘴里流进苦涩，咸咸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