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Day6-归来（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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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走进院子，程楸正在洗床单，晾衣竿上已经晾了一条被套。
梁时鸢站在水池旁边，侧眸跟程楸说话，双手放在塑料水管下面，兴致勃勃地玩水，程楸像是说了什么话，梁时鸢指尖沾了点水，毫不客气地喷洒在程楸脸上。
程楸闭了闭眼，冲干净手，也沾了点水往梁时鸢脸上洒。
两人笑意吟吟，闹成一团。
梁时鸢玩不过程楸，想耍赖，正欲跳上程楸后背，余光瞥到苗苗，她撒娇似的拍拍程楸的手臂，抬腿朝苗苗走去。
“我是不是该改口啦？”苗苗看了眼程楸，又看看梁时鸢，笑容越来越深。
“看你哥的表现。”
梁时鸢大大方方回答，拉着苗苗坐在院子里。
“小楸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
苗苗早已褪去羞涩，跟梁时鸢说话，没有往日的拘谨。梁时鸢被苗苗的评价，逗得咯咯直笑。程楸一边洗床单，一边问苗苗什么时候回学校。
“一会儿就走，我是来跟小尾姐道别的。”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梁时鸢挺喜欢苗苗的，两人聊得来，相处起来轻松愉快，“我们吃完午饭就走。”
“我不当电灯泡啦。”
苗苗将包装好的手工钩织的隔热杯垫，交给梁时鸢：“我看阿姨蛮喜欢杯垫的，你拿回家送给阿姨。”
“你已经送了我很多礼物。”
“这是送给阿姨的。”苗苗能看出来，梁时鸢和裴依是真心喜欢这些钩织品，并不是装装样子。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只能送钩织品。
“那就谢谢啦，我妈一定很开心。”梁时鸢替裴依收下礼物，拉着苗苗的手，依依不舍道：“你放假了来找我玩。”
苗苗的父母也在梁时鸢所在的城市打工，只是厂区在郊县，离市区比较远。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去年，还曾去程楸学校找过他。
“好啊！”苗苗高兴应下，转念一想，“你还回纽约吗？”
梁时鸢看了眼程楸，悄声道：“不回了。”
“那就好！”
梁时鸢跟苗苗聊了会儿，苗苗便要走了。她还要走半小时的山路，坐车去镇上，搭班车到县城，再坐高铁回学校。
梁时鸢听苗苗说起接下来的路程，听得头都大了。她不由得想到程楸，那时候的他去外地上大学，是不是也要经历这么多辗转颠簸才能到达学校。
山里的孩子，从小就要吃这么多苦。
苗苗不觉得有什么，面色轻松：“现在交通方便多啦，不像以前，去镇上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呢。”
苗苗走后，程楸的床单洗得差不多了。
两人回到楼上，开始收拾行李，梁时鸢习惯性犯懒，黏在程楸背上，指挥他干活儿，一会儿叠衣服，一会儿收拾化妆包。她的东西收拾完了，程楸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就一个书包，东西很少，将书桌上的几本书放进书包，充电器等收好，便收拾完毕。
“我去趟山上，你在家等我？”
“我也要去。”
自从和好后，梁时鸢无时无刻不跟程楸黏在一起，像是要把分开的三年时间都弥补回来。
程楸带着梁时鸢上山，去了那天的树莓丛，摘了很多梁时鸢喜欢的树莓。梁时鸢坐在山泉下，边洗边吃：“山里真好，这么多浆果。”
“过段时间还有野草莓和地果。”
野草莓顾名思义，野生草莓。梁时鸢面色疑惑：“地果是什么？”
程楸指着梁时鸢面前的藤蔓：“长在地里的果子，很香很甜，我们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去地里摘。”
梁时鸢自然没有见过，不禁心生向往，
“可惜吃不到了。”
“以后肯定有机会吃到。”
梁时鸢对程楸的话深信不疑。等到程楸摘了一小筐树莓，两人便准备回家，路过蝴蝶花丛，梁时鸢趁着程楸不注意，摘了一朵。回到家，她在楸树下捡了朵楸树花。
趁着程楸清洗树莓，她将两朵花夹在了他随身携带的书本里。
两人吃完午饭就要走，爷爷奶奶便提前干完农活，从地里回来。程楸做午饭的时候，会跟爷爷奶奶聊天，三人打手语的速度很快，梁时鸢完全看不懂，只好坐在炉子前吃树莓。
程楸抽空提醒她，不要吃太多，还说：“这些都给你带走。”
梁时鸢便放缓进食的速度。
吃午饭时，爷爷奶奶不像前几天那样沉默，不仅提醒梁时鸢多吃菜，还跟她打手语聊天，程楸在中间充当翻译。
吃到一半，程楸从灶上的小锅里取出四个水煮蛋，给梁时鸢剥了一个，放进她的碗里：“今天要吃一个鸡蛋。”
“为什么？让我滚蛋的意思？”
程楸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今天是立夏，立夏吃鸡蛋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冲她比划了一连串手语。程楸在旁边翻译：“奶奶说，吃了鸡蛋健康平安。”
梁时鸢一听，让爷爷奶奶还有程楸赶紧吃鸡蛋。
吃完午饭，程楸洗完碗，跟爷爷奶奶嘱咐了几句，便换上衣服，拎着梁时鸢的行李箱准备离开。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梁时鸢一眼就认出，这件衣服是她穿的那件。
两人跟爷爷奶奶告别，往梁时鸢来时的那条羊肠小道走。经过程凯家时，他顶着一张青紫的脸，一脸谄媚地说：“梁小姐，我送你吧。”
“不用。”
程楸替梁时鸢回答了，她没好气地对着程凯翻了个白眼。
下山路比上山路好走得多，加上梁时鸢特地换了板鞋，走起路来比之前轻松不少。不过，为了不让梁时鸢累到，程楸还是找了处荫凉地休息。
梁时鸢靠在程楸肩膀上，望着山坳处那颗楸树：“来的时候，我就是看到这颗楸树找到的你家。”
“你还记得？”
“当然。”程楸以前说过，他的名字来源于这颗楸树，据说他出生时，楸树花开得正灿烂。整个村子，只有他家门前有楸树。
“那我去你家，是不是只要找到这颗楸树就行啦！”
当时，程楸亲亲她的唇瓣，宠溺道：“没错。”
没想到，梁时鸢竟然真的找到了。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
程楸点头，他知道梁时鸢一直在纽约。接到梁为勇的电话，说他们要来山里看望爷爷奶奶，他还设想过，梁时鸢有没有可能来。
后来一琢磨，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知道你来，就不只是程凯去接你们。”
梁时鸢咦了声：“我比爸妈的面子还大呀？”
程楸握住梁时鸢作乱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你最重要。”
哪怕分手，哪怕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依旧是他心底的第一位。
半个多小时的下山路，一身轻松的梁时鸢累得气喘吁吁，背着书包还拎了个行李箱的程楸，看起来轻松很多，脸上一滴汗都没有。
下山后，程楸提前联系的顺风车已经在公路尽头等待。两人坐上车，翻山越岭将近三个小时，总算到达县城。
第一时间在酒店办理入住。
重新回到现代化的环境，梁时鸢还有些不习惯。躺在松软的床上，依旧想念稻草的清香和翻身时的嘎吱声。等到两人在酒店歇了两小时，梁时鸢才适应嘈杂的环境。
傍晚，程楸带梁时鸢出去吃晚餐，选了一家酒店附近的烙锅，正好是她之前就想吃的那家店。两人点完餐，并排坐在餐桌前。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烙锅，是不是偷听到我跟我妈的对话了？”
程楸点点头。
梁时鸢想到她跟裴依的对话，问：“伤心吗？”
“很伤心。”
“伤心就对了。”她就是故意说的。
菜上齐了，程楸在旁边忙活，梁时鸢才想起来要给裴依发视频，她没有多想，直接给裴依拨去视频通话，一接通便说：“我跟程楸来吃烙锅啦！”
裴依有两天没有见到女儿，想得不得了，跟她说了很多话。梁时鸢享受着程楸周到的服务，边吃边聊天，她瞥了眼身旁的程楸，说：“妈，我跟程楸……”
刚开口，程楸悄悄握住梁时鸢的手，示意她不要说。梁时鸢疑惑不解，不过还是照做。
跟裴依聊完，她放下手机，程楸主动解释：“我想单独跟梁叔裴姨见个面。”
“所以，你先不要跟他们说，好不好？”
两人的确没打算像大学那样谈地下恋情，看来程楸有自己的打算。
梁时鸢自然相信他：“好。”
吃完烙锅，程楸买了点本地特色小吃，带着梁时鸢逛县城，除了热闹的几条街，还去了他的高中学校。站在略有年代感的校园门口，梁时鸢听着程楸讲起高中生活，那些让他人生天翻地覆的故事，大多都发生在高中时期。
梁时鸢仿佛看到年少时的程楸，茫然无措依旧勇敢前行。
幸好，他披襟斩棘跨过重重阻碍，遇到了她。
梁时鸢是他人生路上的光。
璀璨夺目，照亮他的灵魂。
回酒店前，两人特意去了一趟便利店。
回到酒店便缠吻到一起，梁时鸢垫了垫脚，程楸默契地抱起她的双腿，缠到腰上，边走边亲吻，从唇瓣吻到脖颈再到锁骨，一路往下。
程楸将梁时鸢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腰侧，蓄满情欲的双眸望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吻落在额头，与之相对应的，是用力的掐腰，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宝宝。”
亲密接触的那刻，他在她的耳畔说：“好想你。”
不仅是精神灵魂还有他全身上下的所有所有，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梁时鸢感觉自己像一个飘荡在溪流上的一朵鸢尾，被溪水裹挟着往下流淌，她身体动荡，找不到落脚点，双手渴望抓住点什么。触到短短的头发，想要用力，却被更强大的冲击力打败。手乏力地在空中挥了挥，下一瞬，程楸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钻进指缝，十指紧扣。
飘荡的鸢尾，终于找到相依的力量，承受着水流的冲击。
终于在到达终点的那刻，跟随溪水激荡在空中。
梁时鸢浑身乏力，被程楸抱着去浴室洗澡，洗完披了件浴袍，被程楸抱着出来，吹头发。
她窝在程楸怀里，看着程楸说：“如果当年我们好好沟通，是不是就不会分手了？”
程楸愣了一瞬，认真思考后，亲了亲她的唇瓣：“没有如果。”
那条没有走过的道路，看起来花团锦簇，可又有谁知道里面不是荆棘密布呢。
“那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会的。”
程楸拿着梳子，轻轻柔柔地梳着梁时鸢的头发，她实在疲累，在规律轻柔的动作下，陷入酣甜。
程楸抱着她回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抱。
今日立夏。万物繁茂，气温升高，日照渐长。
他的爱人，在暮春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Day6-归来（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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