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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时间线闭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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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了,我救下了我能救下的所有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我失败第几次而换来的成功,
但我最后决定了断在我的喜欢的人手里,时间线需要闭合。
他热烈而强大,他是我的私心。
如果有一天我的灵魂漂泊而无所依靠,
我想我会祈求他成为我的锚点。
我掌握了一些诡异的力量,我创造副本能使牺牲的生灵脱离生死之间,
只要创造时机,被滋养充分的灵魂就能抵达获得拯救的那个节点。
我向您许诺,
我将给每个人都写下幸福的结局。
合上日记的时候,像是在重温一段过去般沉重,沈灼低声对自己说,
“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司祭惊讶地看着犹如沉睡许久终于苏醒的沈灼,看着沈灼起身的样子,司祭问,“你这么快就有头绪了?”
沈灼睨了司祭一眼:“他暗示地很明显,我也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之前一副死了老婆的丧气样......”
“之前他不要我了,我是在成全他。”沈灼抄起椅子旁的大衣,“走吧。”
“去哪里?”司祭起身跟随,熟练地站在沈灼一步之外准备开始分析数据。
“战场遗迹。”
“但诡异消失后,我们之前去过的战场遗迹也恢复正常了,那里应该不会有线索。”
“所以我们要去的不是那里。”沈灼拧了拧表冠。“他消失的时候,就是新的遗迹诞生的时候。”
沈灼往门口走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生锈了的机器,许久没有动作,缓缓移动起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滞涩。
偏生天上刚好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流淌进生锈机器敞开的关节里,使得这具曾经高强度运作的机器终于要临近报废。
沈灼几乎又闻到了自己的灵魂因为衰老而发出的腐朽的味道。
腐臭被雨水不断扑进沈灼的鼻腔,令人作呕。
这是这次没有人替他打伞了。
沈灼又再次望向天际连成线的雨珠,那像是无法停止的泪水。
沈灼终于肯走到门口的时候,楼尺素已经坐在飞行器里,敞着门等着了。
“来这么快。”沈灼中肯地评价道。“怕我吃了司大测评师?”
“我可一点也不担心他。你可没他会挖苦人。”楼尺素走下飞行器,“你们夫夫俩存心将烂摊子轮流丢给我。你知道沉家有多难管吗?”
“你们一直在找,才发现了这本日记?”沈灼摩挲着刚刚被他护在怀里没有淋到一点雨的日记,自然地扯开话题。“可是我已经不再年轻了,首席,我很累了。”
“我始终选择成全他,不管他是在我面前选择死,还是留下这本日记告诉我他其实想活。
我始终成全他,但是我太累太累了。
我之后要放他走。”沈灼低落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楼尺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只能沉默地低着头。如今楼尺素已经不再戴眼镜,但还是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在的位置,在发现眼前空无一物时他又悻悻然放下手。奇怪,明明已经不再需要眼镜,却还是感觉有蒸腾的雾气糊住了眼前,楼尺素感到莫名悲伤和遗憾。
“小书?”赶上来的司祭察觉到凝重的气氛,开口打断,“那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又是一路无话。
在抵达东部新遗址之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恢复着,人们勤勤恳恳地自愈着,磨平着伤口留下的疤痕,连带着特遣局的痕迹也在飞快地被忽略。只是那曾经的风暴中央依旧无人敢去。
如今这里一片荒芜,但沈灼却似乎还能在这里看见曾经,和曾经存在着的人。
沈灼将日记放在地上,掏出匕首划过掌心。
断忌用血液契约,但是太苦的时候,也可以用眼泪偿还。
沈灼再次翻开被鲜血浸湿的书页,在却清曾经写下日记又干透的泪痕里,
发现了生长出的新的断忌。
沈灼纤长的手指拿起断忌,用它砸碎了表盘,一小部分碎了的断忌就嵌在表盘上。
沈灼将剩下的整块断忌握在掌心,然后用手拨动着表盘的指针。
“你们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手表作为束缚我力量的工具吗?”沈灼看向神色担心的楼尺素和司祭开口宽慰道,“因为表盘,代表着流动的时间。”
断忌,能够改变时间,突破空间。
“这一次,轮到我选择轮回了。”
“你既然说,我是你的锚点,那么只要我存在,就一定能找到你。”
沈灼几乎是带着献祭残躯的心态一头扎进如星海般宽阔的轮回里,任由时间的巨浪几乎要吞没他。在溺毙在无尽的轮回里之前,沈灼感到唇间有一股湿漉漉的凉气,
沈灼狠狠地咬住那股心软的风。
“找到你了。”
再睁开眼睛时,沈灼眼前的阳光和他刚刚完成第二个次副本时的阳光一样和煦。
沈灼眯了眯眼睛。
沈灼听着熟悉的琅琅书声,和手上一模一样的管理合同。
他下意识想起,下一刻,
他的余光中,会看见一个身影闪过。
“那究竟是谁?”
沈灼再次皱着眉要来这里现在的学生名单。
却依旧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名字。
“却清,清清。”沈灼自言自语道。
“却清,却清.......”那个身影也小声低语道。
“真好听。”
这次沈灼终于听清了那个身影在说什么,也迅速用目光捕捉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原来你的名字,是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沈灼眉头舒展开,终于意识到什么,他的心软成一片,他急忙冲上去试图叫住那个身影,
但那个小身影始终不愿意露面,不愿意靠近,不愿意停驻,他将小小的身体掩盖在墙壁后面。
沈灼半蹲在地上,将手中已经捂得发烫的断忌石递了出去,
“这个送给你。”
等待好久得不到回应,沈灼很识趣地放下断忌,退开,也躲在另一堵墙壁后面。
沈灼耐心地又等待了好一会,那道身影才怯生生地很快闪身取走了断忌。
那道小身影将断忌紧紧护在怀里,消失在沈灼的视线里。
【时间线闭合,轮回成立。】
在望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瞩目的紫光夺去了眼前的视线。
沈灼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却清就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抱里。
一块水头很好的玉挂在却清脖子上,衬得却清的脖颈更加白皙。
沈灼盯着那块玉看了很久,才轻轻说,“原来这玉也是我给你的。”
目光所及的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靠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着无聊的歌舞。
沈灼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似乎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相应的回忆。
沈灼轻轻拍着怀里的却清,本来有些不安的却清就睡得更加熟了。
沈灼被蒸人的热气感染,也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梦境。
与诡异大战之后有些创伤的却清不喜欢空旷的地方,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两个人就搬进了这处小公寓里。
虽说没有极尽奢华,但是相当温馨。
不过这个温馨小家的主人此刻却在经历考验。
“老大,你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为什么要分手啊。”听到沈灼要搬离公寓的司印带着司祭就来阻止。
沈灼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把自己的东西往箱子里塞。
“我亏欠他良多。”却清年轻的眼睛里却流露出饱经沧桑的包容,似乎无形之间增添了几丝岁月的沉淀。
沈灼被他极具冲击力的漂亮迷了一瞬,又迅速低头一声不吭地收起了东西。
“这个家不需要我,我当然要搬走。”沈灼闷声说,不敢看却清的脸,怕自己心软。
“不要走好不好,我的伤口还会疼。”却清叹了一口气,宽大的衬衫带起一股香气扑过来,他走上前微微扯住沈灼收拾东西的手,“你今天一醒来就说要走,我怎么问也不理人,我只好求司印妹妹过来替我劝劝你。”
被提到名字的司印看着却清示弱的样子,犹如一只伸长脖颈的天鹅,被迷得迷迷糊糊地说,“啊啊对,对啊对啊。”
“你的伤口是我刺的,等你养好伤,我就走。”沈灼转过头,没有把自己收好的东西放回去,但也暂时停止了继续收拾,冷着脸将收好的部分先放了起来。
看着旁边叉着手看热闹的司祭,沈灼莫名不爽,气不打一处来,挑挑眉说,“我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就遭到了楼书的消息轰炸。”沈灼抱着东西经过司祭,“最具天才的司测评师,你说我们大名鼎鼎的楼首席到处发了疯要找的占了便宜就跑的人是谁呢?”
司祭面色突然变得古怪尴尬还带有一丝恼怒,“现在特遣局可没那么大的权力。就算有,他所有的数据也都归我管,他找不到我。”
沈灼故作苦恼地说,“可是我刚刚已经回答了他,你在我这边了。”
司祭的脸一下变得铁青,他瞪了沈灼一眼,拽着司印就跑,“下次再来看你们俩了。你、等、着。”